他仰躺在我的身下,面色潮红,头发都乱了,宽大的衣领在摔落的过程中滑开了,露出半片小小的白皙肩头和一片风光无限好的锁骨地带。
他羞涩地用一只手背盖住自己的双眼,水色的唇,娇好的形状散发着邀请的气息,又有些紧张地微微抿着。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头边,都紧张得微微捏成拳了。
这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拿生命护住的宝贝,此刻,正懵懂而又羞涩地邀请着我,我心潮澎湃,几欲不顾一切地拥紧他。
他与两年前被他二哥亲吻的那夜完全不同,那夜他只以为是他二哥抢他嘴里的糖吃。
可此刻他懂,他终于懂了,一点点。
两年前那夜的一幕在我脑中回放,那位二皇子苦涩的表情和深情的双眼,那时让我同情此时让我嫉妒。
我想不顾一切把自己想做的都付诸实施,反正我就要死了,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带走,我也许会因不甘而化作孤魂野鬼也说不定。
在我的唇即将贴上他的时,一个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我若真与他。。。。。。
等我死后,他要怎么办?我岂不是要他痛苦一生?这么残忍的事我怎么能加诸于他?!
我不能这么自私的。
我费尽心力地将自己拉离他,拉好他的衣领,扶他上马,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牵了缰绳就走。
沉默,尴尬的沉默。
后来他问了一些好傻好傻的话,看似漫不经心的,实际上心里多少有点委屈吧,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里有点什么都是藏不住的,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当他问我,我们是不是情人关系时,我的心都漏跳了好几下,几乎想不顾一切地承认了,我一直想把他当作。。。。。。
可理智上,除了否认我能怎样?
实际上,我们,也的确算不得是情人关系吧。
是我一直单相思,而他,估计在今天以前都还没有这方面认知吧。
我感觉得到他在后面一定哭了,抽噎的声音虽然极力压低,可又怎能瞒过我的耳朵?天知道我有多心痛,都是我害的,我又造孽了。
在泪水模糊的双眼里,前面处处是我的死途,我看不见一星活路。
我要不起,我也怨不起苍天,我们秦家的富贵荣华是用多少鲜血白骨换来的我们都心里有数,报应在我身上,也好替我爹替我秦家上上下下分担一点。
我只愿速速化为一屡魂魄,日夜护佑着他。
所以我自杀了,多么可笑,他日地下相见,父亲一定会狠狠斥责我不孝吧!
地下的祖辈,我还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
我的一生,短短十九年岁月,从小就没见过母亲的面,妹妹是家中丫环所生,她们母女也不是特别亲近我。爹常年在外打仗,一家人,也甚少有欢乐的时光,即使富贵荣华享之不尽,而能回忆起来的快乐的时光,只有在和文瑞在一起的这两年间才有。
这些回忆,像一阵苦涩的风,吹过彼岸,吹起曼珠沙华的花瓣,烈火一般鲜艳的花瓣,一遍又一遍地燃烧,煎熬,这样痛楚而又华美。
恰似我的初恋。
如果真有来生,真希望还能遇见他,好好爱他疼他。
作者有话要说:砖头什么的也么关系,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什么的最讨厌了。→_→
第 18 章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景王府,坐起身,吐出嘴里发苦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发现杨文绍靠在床外边睡着,清晨的光从淡蓝色的纱幔外漏进来,一切安静得犹如我当年在景王府逗留的许多个早晨。
要是谁来告诉我,昨夜我做了个噩梦,其实我从未离开过上京,我还是在景王府混吃混喝的倒霉皇子,质子什么的,都是噩梦,我还只是,十三岁,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那样我一定会抱着上苍的腿感激涕零,他老人家真的是太仁慈了。
可是我看见了蹲在房间角落里一人,以及那人黑色布帽下红色的双眼!
“哇。。。。。。”我瞪着那双红色眼睛,痛哭。
杨文绍惊得一下子翻下床,甩甩脑袋清醒过来,忙跑过来上下探道:“怎么了?醒了就好,你都昏迷几天了,昏迷中一直哭,亏得我们府上吊命人参多!你这会刚醒,身子弱着,快别哭,别哭。”
“秦羽,秦羽他。。。。。。”
“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些。你这么悲伤,不是他想看到的,放心吧,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好好地存在着,他没有离开,真的,相信我。”杨文绍坐在床边揽着我的肩膀轻声安慰着,把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一支玉簪,用黄金镶嵌着断处,是秦羽的那支!睹物思人,正要扯开嗓子哭个够,杨文绍捏着我两边的脸,神色严肃地道:“可不许再哭了,你都十五岁了,是大人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你现在是男子汉,老抹眼泪像什么话。”
他用拇指抹干我眼上的湿润:“我把这个镶嵌起来给你,是想你见物如见人,就像他在你身边看着你一样。他用命护住了你,你就该每天开开心心地,好叫他觉得自己没有白白付出,你若再这样半死不活的,他在身边看着你也会不开心的,你不会让他不开心的吧?”
我点点头,却还是难过,把簪子收进怀中。
用过早点,把流秋叫过来,问:“秦羽的事,告诉他父亲了吗?”
“没有。”
“那你去一趟,告诉他,还有,把秦羽给你的那些纸张上交待的事顺便带给他。”
“我这就去。”流秋转身就走,我叫住他:
“流秋,你怎么都没有难过的样子,他是你的恩人啊!”
“流秋没有那样的感情。”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定定地道。
“怎么。。。。。。会这样。。。。。。”
“我去了。”
“等等。。。。。。”我叫住流秋,忐忑又难以启齿,半晌才道:“要委婉点,别叫他爹太难过。还有,就说我很对不起。”
“是。”说完很麻利地就走了。
才转过身,就被杨文绍从腋下举起来转了几个圈,他高兴地道:“刚才家仆来报,说我父王与秦汤交战胜利,秦汤叛军早已溃不成军,一击即败。我父王几天前已经开始班师回朝了,今天就能到上京了!真是太好了!那些长舌的臣子都可以停止他们的弹劾了。”
我跳下地,着急道:“那,那秦汤。。。。。。”
“你别担心,秦汤他没被俘虏,他是弃帅逃跑了,留下的那些手下,有的倒戈,有的阵亡了,他现在下落不明,应该是逃往陈国或者郑了。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只要叛军不存在,他秦汤只身做叛军头领也起不了大事。”
“可是,我刚刚叫流秋去传递秦羽的遗言,要是此时他又知道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我,我好笨!”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直懊悔。
“这。。。。。。他迟早是要知道的,说不定他早知道了,所以溃败呢?”
“。。。。。。”
“别难过了。我带你出去走走,你想不想进宫去?你父皇说不定会念你吃过那么多苦头,对你封赏一番也说不定。”
我摇摇头道:“人都说我傻说我单纯,你更傻,我昏迷在你们府上这几日,宫里都没人问津,你道谁还记得有我?进宫去不就是自讨没趣。”
“那你二哥也不见?我记得你与他一向交好的。”
“他既没来找我,想是也不愿意见我。”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想了,走,我带你去游上京城,有好多好好吃的东西哦,而且这两年间上京城更繁华了,你一定要去见识见识。中午再回来,中午我父王大抵就回来了。”杨文绍越说越开心,牵着我的衣袖就开始往外奔。
上京城有多繁华我倒没在意,此刻我只专心坐在一酒楼内大吃特吃。杨文绍左拦右拦还是投降了,他唉声叹气道:“慢点吃,怎么跟食物有仇似的。”
其实这时,我并不饿,我只想大嚼,也许我真跟食物有仇吧。
我是难过,但又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把心思专注于食物上才能稍微好一点点,除了食物,还真找不出什么可以稍微转移点我的注意力。
难过时就这么暴食,我还真跟猪没什么两样。忽然想起以前遇见大哥时,他说吃东西的感觉很好,现在我才明白,也许,不是食物美味,他是要在吃中排遣什么吧。回忆起大哥那壮硕的身材。
忽然明白,也许,太子之位带给他很多苦痛吧。
就连我这长期挨饿的人也渐渐对食物失去了最初的执着,他一介太子,要吃什么没有?不可能是执着于美味吧。
中午回到景王府,我已肚皮撑撑。
景王果然已经回府,还来不及进宫面圣,在府内换着衣裳梳洗整理仪表。
见了我,他微微惊讶了一下,就对杨文绍说:“绍儿,皇上快到我们王府了,快整理一下和我一起去接驾。”
“我们不需要整理什么的,文瑞,你先坐下喝点茶,好消食。父王,我先去门口侯着。”杨文绍把我按坐在桌边就先走了。
我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正要喝,忽然一股力量将我扫落在地,接着后颈挨了一记手刀就昏迷不省人事了。
待再睁开眼,已经双手被绑着吊在禁宫承天门的城楼上,同时被吊的还有景王,秦汤双足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把我和景王像晾两块腊肉似的提着。
秦汤!他他他,他不是逃亡了么?他这是要干吗?我往底下一看,顿时头晕目眩,好高,我不会武功,掉下去铁定没命。
秦汤望着我们轻蔑地一哼道:“都醒了,更好,睁大你们的眼睛,有好戏了。”
景王喝道:“秦汤,你要干吗?”
秦汤没有理他,转眼对下面的人高声道:“皇上,一切都无须多说,念在你我多年君臣,这两个人可以活一个,剩下的那一个由你来结束他的生命,拿起你的箭,射下你选择牺牲的那个吧,老夫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