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龙塬却将她的话听得一字不漏。看向兰倾阕的目光满是艳羡。兰倾阕,你何其幸运?即便此刻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可却得到了她的心……若是可以的话,真希望此番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龙塬如是地想着。
“凤儿。”甩开脑海中那些有的没的,龙塬单膝跪在白凤歌身畔,抬头看着她:“如果连你也倒下去的话,他便更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所以……先吃饭好么?”能得到她这么深这么深的爱,即便是死,也会笑着吧?
“动力……”一听到关于兰倾阕死活的话题,白凤歌终于有了反应,泪眼婆娑地转头看着龙塬:“我真的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么?”
“是。”龙塬点头,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羽毛一般,却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所以你要好好珍爱自己的身子,要知道,你的身子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还是倾阕的、绯色的、墨容的、钰的、瑾瑜的。”还有我的。
“不是。”白凤歌目光迷离地摇头:“如果我是他活下去的动力的话,那他怎么会不醒呢?”
“……”龙塬心中轻叹着,站起身,腾出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那是因为你不吃东西,你吃了他就会很快醒过来了。”
“真的么?”白凤歌包着一眼眶的泪花抬起头看着龙塬:“吃了他就醒了?”此刻的白凤歌,哪儿还有那种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迷茫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嗯。”龙塬露出一个安抚人心的浅笑:“你吃了,他很快就会醒了。”
“好,吃饭,我吃饭。”白凤歌口中呢喃着,一把抢过龙塬手中盛着粥的碗,热气腾腾的粥因这力道洒在她身上她也毫不自知,端着碗便往自己口中灌。
“小心呛着!”龙塬见状,心疼得无以复加,一面快速从怀中取出手帕将她洒在她身上的粥水拭尽,一面看着她以免她被呛到。
兰倾阕,真是让人嫉妒呢!竟然让她连思考的力量都失去了……这么好哄的她,偏偏又让人心疼到心碎。
“咳咳……”喝得太急,刚喝了一口便被呛住。
“都说了让你小心。”龙塬急忙站起来,要拿开白凤歌手中的碗。
可他刚一伸手,碗便被白凤歌死死护住:“不要,咳咳……我要吃完,他才会醒。”说着,又要端着碗往自己口中灌。
“凤……”龙塬刚要出口再哄,刚说出一个字,便见冷唯一记手刀劈在白凤歌后脑勺,白凤歌的身子瞬间软到,手中的碗随即滑落。
来不及接住滑落的碗,龙塬肝胆欲裂地接住白凤歌软到的身子:“凤儿!凤儿!”
冷唯双手抱在胸前,神色复杂地看着龙塬:“放心,我出手很轻。”
“……”听冷唯如此说,龙塬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但黑眸中的心疼还是那么那么深看向冷唯的目光便得冷冽:“你什么时候来的?出手轻也可能会伤了她你知不知道?!”
“你哄她的时候便来了。”只不过,貌似他的存在感太弱,谁都没发现他来了:“塬,击晕她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你难道不懂?”
“……可是她会痛的,她……”
“好了,现在人都晕了,就赶紧带她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墨容煎好药就会来。”冷唯抬手打断龙塬的话,道。
“……”闻言,龙塬抱起白凤歌便往外走。
看着龙塬的背影,冷唯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乱了……完全乱了!所有人都乱了!爱这个东西,怕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了,难道不是么?因为太爱,所以那个将全天下的男儿都比了下去的女子失了睿智,竟比三岁大的孩童都好哄。因为太爱,所以那个看似好相与但实则冷静果决的傲龙帝失了判断能力,连最简单有效的方法都辨别不出来,只会手足无措地看着急着。因为太爱,所以那么多优秀的男儿连自尊都没有了,甘为情敌奔波劳累……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爱这个玩意儿有多么的可怕。若是可以,他绝对不要有爱!冷唯心中果决地想着。可他没有发觉,在他心中有一处隐秘的角落,那个角落也在艳羡着兰倾阕,也在心疼担心着她,也在指示着他做一切对她有帮助的事。
“倾阕……不要走,不要走……”白凤歌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额头上细汗密布,突然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凤儿,凤儿?”龙塬见状,握住白凤歌伸在虚空中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的汗渍。
“倾阕,倾阕……”许是握住了龙塬的手,让她有了安全感,呓语声缓缓消了去,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张绝美的俏脸即便是睡了也愁眉不展,让人生怜。
“他没有走。”龙塬紧紧握着掌心中的柔荑,痴痴地看着她的容颜。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如此牵肠挂肚么?这么深的情,他此生也无法拥有吧?
“凤儿,你可知道,我好生羡慕他。”将她被汗水浸湿的贴在脸颊上的秀发小心翼翼地拨到耳后,龙塬心如刀割地看着她颦起的黛眉:“你可知道……见你如此悲伤的模样,我就觉得有一柄利刃在剜我的心?”如何才能让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若是能,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愿意的!只要她不再悲伤,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在所不惜!只不过……他的命在她看来,敌不上兰倾阕的一个目光不是么?即便是他想用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去换她笑颜重展,也是一个奢求呢……因为他的一切,包括性命……对她来说没有半分价值。龙塬一面无力地想着,一面痴痴地看着白凤歌。
不知过了多久,白凤歌缓缓醒来,清醒过后,白凤歌便猛然从床上坐起:“我怎么会在这里?倾阕……”
“凤儿……”
对龙塬视若无睹,白凤歌顾自从床上起身,连鞋子也不穿便往屋外奔去。
“凤儿!”龙塬提着鞋子,捞起屏风上的外衫,紧跟着追上去。
刚跑出房门,白凤歌便与来人撞了一个满怀。
“歌儿,有没有伤着?”墨容紧张地将白凤歌往后倾斜的身子拉入怀中。
“容。”白凤歌抬起头:“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不是倾阕……”
“好了好了。”墨容一把捂住白凤歌喋喋不休的小嘴:“你别乱想,倾阕没事。”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倒是你,这般跑出来着凉了该如何是好?”一面冷着脸说教,一面将白凤歌抱进屋。
白凤歌见墨容如此冷峻的模样,一愣之后,清醒了不少,乖乖地仍由他抱着,将头靠近他怀中,贪婪地呼吸着带着他的气息的空气。容,果然还是她的镇定剂……闻者他身上的味道,她那颗仓皇无措的心,似乎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龙塬刚追到门口,见到的便是如此一副景象,脚下步伐顿住。
墨容对着龙塬点点头,以示招呼。
龙塬也点点头回应。
墨容将白凤歌放回到床上,让她坐在床沿上之后,龙塬便将手中的外衫和鞋子递向墨容。
“多谢。”墨容接过白凤歌的外衫与鞋子,轻柔地帮她穿起来:“已经喂倾阕喝过药了,绯色在那里守着,暂时没有什么乱子,你就安分些,可好?”
“……”闻言,白凤歌垂下头,看着墨容为她穿鞋子的认真模样,贝齿咬住樱唇。她,很失败!霸占了那么多的爱,可非但没有当起顶梁柱,还总是让人操心总是添乱子。
“别伤着自己!”目光从未自白凤歌身上移开的龙塬见白凤歌咬唇,下意识地出声道。
话声一落,满室寂静。
白凤歌看向龙塬,目光复杂不已。
墨容则是淡淡地瞥了龙塬一眼,然后便专心替白凤歌系好腰带。
龙塬话刚出口,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没有说那话的“资本”,心中顿时懊恼不已,垂下头沉默。
“好了。”替白凤歌穿戴完毕,墨容率先开口打破沉寂:“我方才来的时候吩咐了厨房做了些药膳,估摸着等会儿就会送过来。”说着,温柔的看着白凤歌:“听说你今日滴水未沾,这样可使不得,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吃饭,顺便想与你商量心脏移植之事。”
“……嗯。”白凤歌沉思片刻,点点头。
见她不复之前那般浑浑噩噩,墨容黑眸中闪过欣慰之色,旋即看向龙塬:“翱龙、塬兄今日怕是也滴水未沾,留下一同用饭如何?”又是一个被这妖精祸害的人……诶,只可惜现下他没工夫吃醋,不然的话……
“这……我、我无碍,留下来怕是多有不便,多谢墨神医美意。”龙塬一面观察着白凤歌的脸色,一面说道。
“瞧我作甚?”白凤歌皱眉看着龙塬:“吃饭而已,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不是不知道今日龙塬是因为要看着她,所以才连吃饭喝水的空都没有……可是,他如此……她心中的愧疚却比感激要多上许多。
“歌儿都如此说了,塬兄便留下吧。”墨容缓缓说完,话题一转:“而且,在下并非姓墨名容,在下全名凰墨容。”墨容话刚一说完,御膳房的太监便端着膳食前来。
雕刻着飞凤图案的檀木桌前,三人围桌而坐。墨容自然包揽了给白凤歌喂饭的全部工作,动作细心又熟练,看得龙塬心中既酸涩又艳羡。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发现,龙塬只得低着头扒碗中的米饭。白凤歌眼角的余光瞥到龙塬此状,心中低叹一声,执起筷子夹了菜到龙塬碗中。龙塬一愣,猛然抬起头,黑眸中有着令人动容的欣喜。白凤歌撇头,对他眸中的欣喜视若不见。怎么会变得这么麻烦?原本只是想与他们三个好好地相爱一生的,可却又来了这么多桃花债……她偿还不起啊!墨容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喂给白凤歌一勺饭:“自你掉崖后,我对心脏移植的研究从未落下过。”
闻言,白凤歌面带歉意地看向墨容:“容……”
知道她要说什么,墨容打断她的话:“别说抱歉之类的话,那不是你的错。你现在啊,就好好听我说便是。”
“……嗯。”白凤歌乖巧地点点头。怎么就不是她的错了?那段被困在峡谷里的日子,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她不招惹他们不让他们爱上她,那他们便还是在各自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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