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作普通人,体内养着这么强大的一个“毒胎”,怕是早已魂归冥府。而他,却不惧毒素本身的伤害;只是,“毒胎”与另一股力量相抗衡,互相冲撞,结果造成了现在这种悲剧。
回想三天前,紫龙鼎飞坠无极门后山,指不定,他体内那股与“毒胎”相抗衡的怪异能量,便是由紫龙鼎而生。传言,紫龙鼎乃四方守护神之首——‘紫龙’的炼药神鼎,能够炼制天下神药。但不知,紫龙鼎的能量又是如何被他吸入体内的呢?想来想去,都不得其解,想必,跟那个神秘的青袍老道脱不了干系。
黄乾宇:“师傅,难道以你的功力,也没办法帮他制衡体内那两股能量吗?”
普贤摇头,道:“我也无力同时抵抗他体内那两股强大的力量。再者,制衡,也只是权宜之计,要想救他性命,除非……”
“除非什么?”雪青衣似乎看到希望,急道:“大师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普贤犹豫了片刻,道:“除非,将他体内的毒胎过继到另一个人身上,但这样一来,继承毒胎的那个人,可能会被强毒侵体而亡。”
这个答案,令在场之人惊悚不已,用一个人的性命,去救另一个人,值吗?
高寻望着普贤大师,怔然道:“难道不能直接把毒胎逼出来吗?或者说,把毒胎过继到小动物身上也行啊。”
普贤:“不可,‘毒胎’在他体内已经生根,光靠逼迫的力量,根本无法驱除干净,还需要依靠第三方力量汲取,方可拔除。不懂修练功法的小动物,焉知汲取之法?所以,即便是将毒胎过继给别人,也需要有一定修行基础的人才行。”
雪青衣站了起来,直言:“大师,把毒胎过继到我身上吧。”
黄乾宇大吃一惊,急道:“青衣,别胡来,你这样做,会中毒身亡的!”
“只要云大哥能够平安无事,我死又有何妨。”想起无极门试药,想起采莲会上携手摘莲,一幕幕犹在眼前。雪青衣泪眼蒙蒙地凝望着叶飞云,心中暗道:“那株永不凋零的蓝莲花,它永远盛开着,就算我死了,也永远活在你心里,不是吗?”
高寻劝道:“青衣,你别这样,云兄要是知道,相信他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师傅,我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再想其它办法!”黄乾宇从未这般词严厉色地对普贤说话,此时,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咚~”
雪青衣跪到位普贤面前,哭诉着说:“大师,我求你,成全我。”
“唉……”普贤大师感叹一声,亦不知如何是好。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但若是用一个人的性命,去换另一个人的性命,又岂是佛家的慈悲之举。
普贤:“青衣,你先起来。他们俩个说得没错,此举大为不妥。”
青衣跪地不起,低声道:“大师,如果你成全我,那死的便只是我一个。如果你不成全,云大哥活不成,我也不想苟且偷生。大师你慈悲为怀,还请权衡轻重。”
看着这一幕,黄乾宇欲诉无语,万万没有想到,在青衣心里,叶飞云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重,以她的性格,他日殉情,恐怕不会是戏言。想再劝两句,雪青衣又哭着给普贤叩头:“求大师成全,救云大哥一命……”劝,又有何用?黄乾宇缓步向竹屋外面走去,短短几步路,却感觉山长水远一样。沉重的步子,每踩一下,心就下沉一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堕入万丈深渊。
“唉……”普贤看了看床上的叶飞云,目光很快又回到雪青衣身上,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可当真决定要这样做?”
“求大师成全。”
普贤无奈摇头,出家人不沾“情爱”,说不得“问世间情为何物……”之类的话,但青衣这孩子……她的心境,且当她是大义之举。
片刻过后,普贤扶着叶飞云坐了起来,抓住叶飞云的右掌,雪青衣则抓住叶飞云的左掌。
普贤精眸轻闭,嘴唇蠕动,听不到声,不知念叨着什么佛咒,只见一缕缕的金色气流,萦绕在他的右臂上,又徐徐地灌入叶飞云的右掌。
“云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雪青衣闭上美眸时,两行清泪情不自禁地滑落脸庞。
不消片刻,只见叶飞云的左臂被淡淡的黑气所笼罩着,与右臂的金色气流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些黑气,眼看就要侵入雪青衣的体内,突然,传来“吱~~~”的一声尖叫。
“呃!”雪青衣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了一下,身子已经飞摔出去,回头看时,依稀有个红影在空中闪烁,来不及看清,神识已经模糊。
………【第019章:义结金兰】………
不知昏迷了多久,雪青衣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朵艳而不妖的蓝莲花,莲花的背后,藏着一张痴痴傻笑的脸庞。
“云大哥,我是在做梦吗?”应该高兴才对,雪青衣却本能地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花,还是那朵花;人,还是那个人;情,却不再是那片情,更浓了。
“不是做梦。”叶飞云轻声应道,紧紧地搂着她,也像她那样喜极而泣,只是,他没有把眼泪流在脸上,而是流进心里,把它深深地埋在心灵的最深处。
旁边的普贤大师展开了难得的笑颜,为免打扰这对有情人,强忍着没有说出“阿弥陀佛”这个习惯性地口头语,悄悄地退出了小竹屋。高寻亦跟了出去。
竹屋外,是茫茫竹海,在竹林的深处,黄乾宇抚着一支挺拔的青竹,喃喃自语:“青竹有花却不开,你为什么不开?是怕面临死亡吗?”(注:竹子属多年生一次开花植物,开花之后便会枯死。)
“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她?”高寻远远地看着黄乾宇,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有他在,她会幸福的。”
“你很忧郁,这不像是你的性格。”高寻拍着他的肩膀,淡笑:“怎么了?放不下?”
黄乾宇没有应声,几许情丝绕心头,难舍难断。他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泥土,闻了一下,随即,又轻轻撒向竹林,呢喃道:“花,从来就不属于春泥;但春泥,生来就要护花。”
宇哥这次是动真情了。高寻心想:这个时候,他也许更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
竹屋东侧,正面向阳,背倚一块巨大的磐石,普贤大师说,这个地方风水不错。于是,这里便立了一座坟。
叶飞云与雪青衣双双来到坟前,携手同拜,旋即,雪青衣将那株永不凋零的蓝莲花插在坟茔前。
“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雪青衣看着碑上那六个苍劲有力的字——红鬃飞鼠之墓;思绪万千。沉默片刻后,她侧头看着叶飞云,又道:“云大哥,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叶飞云点头道:“当然可以,别说是一个,就算是十个,一百个,一千个,我也可以答应你。”
“以后,不要再用蛊术好吗?”
“我答应你。”叶飞云明白雪青衣的意思,有些东西,强求得到又能如何?只有真情真义,才是永恒的、不可磨灭的。蛊术可以控制生灵,但要对方做什么事,必须给他指令,然而,这一次飞鼠却是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挺身而出。它是有灵性的,叶飞云忍不住怀疑,飞鼠究竟有没有被自己的兽蛊所控制。
听到这个答案,雪青衣倍感欣慰。“云大哥,我们还回无极门吗?”
“现在南昭烈已死,无极门有房师叔打理,我想,将来一定会走上正道的。”叶飞云轻抚着雪青衣的脸庞,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是啊,不回无极门,又该去哪里?“青衣,以后的日子里,我可能四海为家……”
未等他说完,雪青衣接口道:“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叶飞云轻轻地搂着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蓝莲湖岸边莲心阁的那副对联:“游东南西北,鸳鸯交颈伴白藕;历春夏秋冬,花开并蒂盛蓝莲。”情应如藕,丝连不断;爱当似莲,洁而不妖。
相拥好一会儿,叶飞云才松开怀抱,拿出一块凝脂白玉,道:“青衣,这是上次我去玉品斋买的,小时候曾听我娘说过,它能给人带来好运。所以,我买了它,希望你永远都平平安安。”
“原来,上次你叫我等你,就是去买这个东西?”
“嗯。”想起那些事,叶飞云心酸不已,只不过走开一会儿,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好,现在已经雨过天晴。“来,我帮你戴上它。”
现在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有花开,便有花落。
叶飞云不敢去想像,那株蓝莲花是否真如昨日姜黄所说的那样——永不凋零;只愿在它盛放的时候,好好珍惜。
“云大哥……”雪青衣看着叶飞云,欲言又止,秋夜凝眸映真容,娇红粉颊衬桃花,浓浓情愫跃然于脸庞。
“……”
好美!
叶飞云再次感慨,她的心灵,也像她的容颜一样。
蓦然间,叶飞云却见竹屋旁,普贤正含笑望着这边。“青衣,这次,多亏普贤大师帮忙,我们过去谢谢人家。”
雪青衣:“嗯。”
“阿弥陀佛。”普贤听到二人对话,对二人道:“普渡众生,救民济世,乃出家人本份之事,两位施主不必言谢。”
叶飞云拱手谢道:“大师慈悲为怀,晚辈不敢忘恩。”
“此事不谈也罢,贫僧冒昧打扰二位,是国主邀两位有事相商,还请两位移驾竹楼。”
“国主?”叶飞云惊问。
雪青衣亦感惊诧,很快想起前些日子在郡侯府时,西郡侯对姜黄似乎挺礼遇,当时自己心系云大哥,也无无暇猜忌,难道……想到这,惊问道:“大师,姜公子,难道是当今国主?”
普贤点头,道:“青衣姑娘说得没错,国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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