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胜男微微笑了,嘴角弧度的扩大是一种自信和决绝,既然夏君诺已经走进了她的生命中,那夏君诺的生命中也必须要有她,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在她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放弃这个词。
注意到厉胜男眼睃中燃起的火焰,夏君诺略微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但是很快,那抹诧异就化为了温柔的笑,夏君诺伸出手,握了握厉胜男放在桌上的手,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绝对的愉悦,清朗和缓的语调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波动,“看来我们今天是要去一趟刘府了。”
反握住夏君诺的手,厉胜男忽然有一种大笑的冲动,但她只是微抿了抿唇,眼睃因为笑意泛起流光,寒冰与烈火的交融,是美得惊人的神采,“有何不可。”
听到先生的话,嘴中塞满东西说不得话的赵白鼓着腮帮子,举着白嫩、胖乎乎的小手,鼻子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急切地表示自己也要去。先生和师娘不要丢下他,他也好想去瞧瞧,赵白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用目光道出自己心中的渴望。
赵白那种哀怨祈求的眼神,看得夏君诺失笑摇头,厉胜男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你若是不胡闹,我就带你去。”略微思索一下,夏君诺抬手拍了拍赵白的小脑袋,笑着许诺,就见赵白的眼睛瞬间变得闪亮亮。
“好!”终于咽完一大口食物的赵白欢呼一声,小脸涨得通红。
看着赵白咋咋呼呼的举动,夏君诺的笑意更深了,而心中的无奈也越加多了一点。这小家伙怎么就教不会?果然还是因为年纪太小了,夏君诺模糊地在心底叹了一句。轻叹过后,夏君诺很快卸下了这少许无奈,转而开始思索起今天看到的事情,这事情里……透着蹊跷。
有人冒着夏君诺的名到刘府给刘家少爷治病,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厉胜男暂时还不知道,但当她在夜里潜进刘府的时候,率先发现的却是刘家少爷身上的蹊跷。
屋子里,案台上的烛台染着火光,面容硬朗的男人开怀地笑着,眼中清明,衣着整齐,神态自然,完全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子。这个人就是刘家少爷,那个传闻中得了怪病,卧床不起的男人。
看着那个据说重病不起的男人显得如此正常,厉胜男只是微挑了挑眉,眼睃中的冷然不变,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男人怀中薄衫遮体的女子时,她才微微停顿了一下,脸颊的绯红不知是薄怒,还是因为看到这样大刺刺的一幕。就在厉胜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屋子中传来女子柔媚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声音。
“刘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句带着明显暗示的话被女子缓缓道来,轻吟低喘,让人无法把持。
一个闪神,厉胜男就这么看到了在红烛案台旁发生的事情,在她还来不及震惊,或者是脸红心跳的时候,她的眼前一黑,温热的手掌毫无预警地遮住了她的双目,从那个贴近耳畔的温柔声音中,厉胜男第一次这么明显地听到其中的情绪变化。
“不看,我们先回去。”捂住了厉胜男的双眼,夏君诺皱起了眉,眼睃中是满满的不悦。盯着此刻正春意盎然的屋子,夏君诺身上不变的温和隐隐被不悦打破,不慎让厉胜男看到这种场面的懊恼,勾起了夏君诺心底潜藏的情绪。
窗台边,最应该被保护的小药童扒拉着窗子,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嘴巴睁得大大的,满脸都是惊讶疑惑的神情。
再遇
夏君诺虽然眼明手快地捂住了厉胜男的眼睛,但暧昧缠绵的声响还是传入了她的耳中,让厉胜男咬红了唇。
“赵白。”夏君诺皱了皱眉,唤了一声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小药童,而自己已经先一步把厉胜男拉离了窗台边。夏君诺单手搂着厉胜男的腰,从容地飞上了树枝,悄无声息地向来处飞去,他只是在差不多离开刘府的时候,稍微回了一下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靠西边的院子,那里正是刘家老爷给洛阳神医准备的住处,而此时的夏君诺恰巧听到了一点细微的铃铛声,就像是在超度亡魂。
厉胜男微低着头,没有对夏君诺此时的举动有一点反应,似乎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更加没有注意到那只忽然出现在夏君诺肩上的雪白小东西,而本来应该跟着夏君诺的赵白却已经不见踪影。
稍微扫了一眼,夏君诺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脚尖轻点地面,飞快地离开了刘府,他们的离开就好像是一个契机般,不久后,刘府内忽然传来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的惊悚、幽暗,似乎是野兽濒临死亡之际的哀嚎,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有什么东西忽然碎裂了。
而第二日一早,正在用早饭的夏君诺三人,就听到了周围人对刘府的谈论,似乎是在称赞洛阳神医医术了得,一夜之间,那刘家少爷竟然已经醒了,至于什么惨叫之声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及,好像那一切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听到这个消息,赵白霍然睁大了眼睛,面上布满了疑惑,夏君诺却微微挑了挑眉,轻勾的嘴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厉胜男却只是微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关于刘家的议论已经渐渐地停息,众人的谈资转到了其他的方面,她才缓缓抬起头,望向夏君诺的眼睛,脑海里不断回响的都是夏君诺昨晚跟她说的一句话,“胜男,如果全天下都反对我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她会怎么做?为什么要问她会怎么做?她会把夏君诺夺回来,她要做什么别人没有资格管!
抬眼定定地望着夏君诺的笑,厉胜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或许,她早就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就在赛神仙算姻缘签的时候,意有所指的话里面埋下了什么东西,放手吗?想到这里,厉胜男笑了笑,不可能,她不会放手,不管阻挠在她前面的是什么!
就在厉胜男主动握住夏君诺的手的时候,一个略带轻佻意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话语声夹杂着很轻的脚步声,有人在慢慢靠近。
“二弟、弟妹,真是好巧。”故作惊喜的声音带着一点油滑。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白张大了嘴巴,顺着声音望过去,最先看到的是华丽到刺眼的锦袍,再向上是笑眯眯的桃花眼,以及那千年不变的嬉笑表情,嬉笑轻佻,风流公子,不是曾经在村子里见过的南宫陌又是谁。
此时的南宫陌手里还捧着个火红色的狐狸,长长的尾巴蜷起来,躺著身体,只露出一动一动的耳朵尖。南宫陌笑眯眯地走过来,大刺刺地坐到赵白旁边,看着夏君诺和厉胜男也只是笑,不过在瞄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时,南宫陌微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桃花眼微眯,笑得更加暧昧了。
在这里遇到了应该在深山老林里找药材的南宫陌,夏君诺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平静地问了一句没有头尾的话:“就是这里?”
轻抚着怀中的狐狸,南宫陌好似已经绷不住面上的笑,眼睃微睁,桃花眼中的流光略微沉了一点,有那么一丝阴冷的意味,“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望着夏君诺云淡风轻的神情,南宫陌已然维持不了嘴角勾起的弧度,他略略苦笑地道:“我也是没法子了,才求到你头上,若不是因为我在医药方面确实是不行,我也不会开这个口了。”抚摸着怀中的小狐狸,南宫陌想的是怎么说服夏君诺帮忙。
“好。”看了眼厉胜男,夏君诺无视南宫陌苦恼的表情,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一声好字干脆利落,倒是让还准备着要长篇大论的南宫陌吓了一跳。
“你?”南宫陌猛地睁大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分辨着夏君诺话中的意思,面目惊悚到扭曲,“你、你答应了?”
见到南宫陌因为不相信而纠结扭曲的表情,夏君诺失笑不已,倒是也不兜圈子,“你不就是为了让我注意到这件事,所以才专门在对面的店铺里留了东西,难道你不是想让我出手?”夏君诺笑看着南宫陌,一进城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好似有什么,再看到那家关着的店铺时,他才确定,那是南宫陌故意留了东西在那。
“当然!当然!”南宫陌慢了差不多一盏茶功夫,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夏君诺是同意了。以为很难办的事情忽然办成了,南宫陌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他还迷迷糊糊的,忽然看到夏君诺似笑非笑的表情,冷不防觉得后背一凉,他赶忙就连连点头,生怕夏君诺会反悔,至于夏君诺到底是为了同门情意,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忽然就大发慈悲,那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了。
看到南宫陌现在一脸惊疑,然后忙不迭点头的模样,夏君诺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将话带到了正题上面,“原来你上一次找我要清灵丹就是为了这件事。”夏君诺看着南宫陌手中火红色的小狐狸,啼笑皆非,“你既然要让我出手,那可有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南宫陌一听就知道夏君诺指的是之前说好的药材,他急急忙忙地点着头,将手伸进袖子中,掏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摸出来一个小盒子,方方正正,非石非玉,雕着奇特的花纹,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厉胜男看到南宫陌拿出来的东西,眼中流光一丝,她下意识地抚上手腕上的镯子,光滑温润的触感似乎在诉说着某个相同的秘密。
南宫陌没有注意到厉胜男的异样,他大咧咧地将盒子放在了夏君诺面前,苦着脸说:“东西可都在里面了,为了找到这些东西,我的腿都快要跑断了。”南宫陌小小声地抱怨着,带笑的眉眼垮了下来,风流公子变成了病猫,看起来好不可怜,竟跟赵白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七八分的相似。
夏君诺扫了一眼盒子,也没有打开看,直接伸手把东西收进袖子中,算是真正答应了要帮南宫陌的忙。
见夏君诺把盒子收了起来,南宫陌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精力去注意到其他的东西。
香气四溢,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