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衿道:“可是子衿如今只是萧府里的一个庶女罢了,哪有机会接触到天子?弑君又谈何容易?即使子衿有心,也着实无力啊。”
阿叶道:“一般人想要见皇帝确实难,但若是做为秀女入宫去,便容易得多了。”
选秀之事,萧子衿也有所耳闻,知道每隔三年,皇家会派人从官宦之家选一批倚年玉貌的少女去充盈**。
阿朵也附和道:“二小姐无论是家世还是容貌皆符合秀女的标准。上一次选秀女是在两年前,明年则是新一轮的选取了。”
原来连怎样接近皇帝的法子都已想好了,萧子衿此刻真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阿叶道:“二小姐无须太过惶恐不安,此事尚还早,咱们可以慢慢合计,必然会有万全之策。我们三个与二小姐何尝不是同坐一船?我等自然会极力的护你周全,二小姐且放宽心来。”
正说着,忽听“砰”的一声闷响从门口处传过来。
鲁实面色一沉,急步上前一把拉开了小厅的门,便见一个胖呼呼的身体一时吃不住力,跌进来,立刻又传过来他“哎呦哎呦”的惨呼声,显然摔得不轻。
萧子衿一眼认出来人,“憨豆儿,你怎么来了?”
第三十五章 晴天霹雳(2)
憨豆儿揉着摔疼的脑袋,四脚着地的趴在地上,哎呦间抬起头,便见两个婢女面色不善地瞪着他,而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却是厨房新来的帮工鲁实。只不过原来见他时,他都是一副憨厚的模样,此刻居然也是面带寒气地盯着自己。
憨豆儿慢慢地爬起来,道:“鲁实,你怎么会在这里?”
鲁实作为厨房里新来的帮工,一般是没有资格到内宅的。可是他非但在内宅,还公然出现在萧子衿寒香院的小厅里。憨豆儿再傻,也有些起疑了。
“方才我屋里的柜子摆得有些不正,丫头们手气又小,我便叫阿叶去寻个奴才来帮下忙。大晚上的,旁人都歇下了,正好看到鲁实就将他唤来了。”萧子衿解释罢了,便又对鲁实道:“鲁实,你即已帮好了忙,便先下去吧。”
“是,奴才先告退!”鲁实又恢复成了那副憨憨的表情,弯了弯腰便退了出去。
“憨豆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爹不让我白天来找你,我就趁他晚上睡下了才来。果然,我看你这灯还亮着就进来了,谁想到外头黑,我一不小心就撞到头上了。”
憨豆儿说着又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他心思简单,萧子衿怎么说他就怎么信,当下也不疑有他,张口又道:“对了,我才在门外似乎听到什么‘坐一条船、护你周全’。二丫,啊不,二小姐,你要坐船去吗?谁要护你周全?”
萧子衿听完脸色倏地一变,再看阿叶和阿朵面上皆露出警惕之色来。
萧子衿忙道:“哪有什么坐船不坐船的,你耳朵定是叫驴毛堵了听岔了!快快回去,大晚上的跑到我这里,叫人看见像什么话!”
憨豆儿不明白向来与他关系亲近的二丫,怎么突然赶他走了。还不及问,萧子衿便已经将他推到了门外,咤道:“快快回去!莫以为我先前与你亲近,便可以在我这里不知分寸地胡闯!我已不是之前的二丫了,我是萧家的二小姐,闺阁之地,哪里容你这个下人随意乱闯的?!”
憨豆儿再呆,但这明显的鄙夷之话还是听得懂,心里顿时也起了火性,将脚一跺,涨红着脸嚷道:“好好好!你如今了不得了!成主子了!我憨豆儿是个下人,不配再与你来往了!”
说罢,眼泪便忍不住流出,但他自诩男子汉,不愿叫萧子衿轻视,一挥袖抹了把眼泪后便一扭头,负气离去。
萧子衿心里也难过极了,那番话即伤了憨豆儿,更伤了她自己。可是再难过,她也只能先压制下去,转回了身,微笑道:“我已经将他打发走了,日后不会再随意让他靠近寒香院了。”
阿叶寒声道:“他刚才听到我们说的话。那些事情,你该知道泄露出去的后果是什么。”
萧子衿道:“他只是听了个话尾罢了,那有什么要紧的?”
阿朵道:“你能保证他只是听到了个话尾,前头的话都没有听到?”
萧子衿笃定地道:“憨豆儿自小与我一道长大,我了解他。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那些事情,早就吓傻了,根本不会装作听不到。他也绝对不会装。”
阿叶道:“可是他还看到了鲁实,我们不能让人知道鲁实与我们有关系。”
萧子衿道:“我刚才已经解释过鲁实来我这里的原因,憨豆儿信了。而且,我那番说法,即使是让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打紧的。堂堂二小姐,叫自己家里的帮工来移下柜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阿朵还未再说些什么,见阿叶冲她使了个眼角,遂哽下了话。
阿叶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也不希望看到有任何差池。不过二小姐既然觉得没有问题,那应该就没有问题。天色不早了,二小姐早些休息,阿叶、阿朵先退下了。”
阿叶和阿朵出了小厅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两人径直到了寒香院的院门处。鲁实还等在这里。
阿叶问:“憨豆儿和你一起在厨里做事,你对他了解得深吗?”
鲁实道:“那就是个呆小子,没什么心眼。不过你们也知道他自小和二小姐一起长大,关系亲厚,有时说起话来口没遮拦的。”
阿朵道:“他知道二小姐的事情也确实多了些,且有他在,二小姐必然有牵挂。人一但有牵挂,办起事来也不会太利索。”
阿叶面色深沉,沉吟半刻后,冷冷地道:“无论方才他是否听到,我们都不能心存侥幸。”
鲁实也叹息一声,道:“希望将来二小姐能理解我们的一番苦心。”
阿朵轻笑一声,“无论她是否能了解,既然与我们坐在一条船上,许多事便也由不得她了。”
夜寒似冰,月亮悄悄地滑进了云层,夜色显得更深,那三个人的身影笼在这片夜色里,显得格外的鬼祟。
萧子衿卧室里的灯早已熄了,但她却一直没有睡,静静地趴在敞开的窗沿边上,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在云层里滑进滑出。她表面安静得,仿佛是个猫儿,可是没有人能看出她内心汹涌的澎湃,以及那巨大的恐惧。
弑君?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怎么就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呢?虽然早知道,这世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虽然明白阿叶和阿朵她们这么帮自己,将来自己的付出必会不小,但怎么也没有料到,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回想起遇到那个男子的一幕幕,直如大梦一场。现在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与那个男人的交易——以一生的自由换一世的富贵。可那代价仅仅只是自由吗?还有自己的性命,甚至连同整个萧家的性命!如此大的代价!她怎能不恐惧!
可是如今后悔还有用吗?她能逃避吗?是继续在这条大船上逆风航行,还是另僻道路?她想着,使劲地想着。但一切的是是非非,仿佛是一团乱麻,在她的脑子里纠缠着,想得连脑壳子都开始发疼,却依然找不到理清那团乱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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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真正的信任(加更)
萧子衿**难眠,思来想去,却总也想不到关于“弑君”那件事,自己到底该如何面才对。好在离明年宫里选秀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多少还有段时间缓和。也不至于临时上阵,措手不及。
第二天夜时,她又唤来了鲁实,要求鲁实教自己易容术。她自己盘算着,无论自己是否要去做弑君那件事,这易容术都是极有用处的。当然她用的理由是:将来进宫了,鲁实不方便随行,如果自己会易容,那么在深宫中行事就会方便很多。
鲁实自然不疑有他,当下便同意教授。
“易容术细说起来,主要可分为两种。一种是依靠人皮面具再配以化妆化来改变外表,但在面容改变的同时,还需要在行为上进行模仿。比如你要易容成老人,便要装成老人行动迟缓的模样。女子若要易容成男子,便需要压着喉咙模仿男子粗声说话。这些都是需要长期的练习,方可惟妙惟肖。不过这些还算简单,我这里各种人物的面具皆齐,稍后这些我一一教你,你只需练习熟练即可。
而另一种是易容成身边真实的人。这种,你不但要依着对方的五官,制作出相应的人皮面具,在此之前还要认真观察对方的说话方式、语气、动作、生活习惯等。只有这样,才可能做到形神惧似,到达以假乱真的地步……”
萧子衿极为认真地听着,一点都不敢漏下。但这些可不是三两天便可以学会的,按鲁实的说法,他是足足学了一年,又经过三年的用功练习,方才到达如今的地步。
由于鲁实与萧子衿的关系不方便叫外人看见,所以只能晚上教授,且门外还需要阿叶和阿朵轮流把风。每晚三个时辰,连续七天下来,萧子衿已经能初步掌握如何用人皮面具和怎样化妆。
鲁实对于她这样的进度十分惊讶,据他自己所言,当初他也算是极有天资,可即使这样,也足足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到达萧子衿现在的地步。按这样的进度,不出半年,萧子衿便可以学成,萧子衿对此也颇觉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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