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的，我问过他们的同学，十五年前林越正准备在情人节那天向女友求婚。”
“原来是这样，林越是向女友求婚，可是同时那一天林夫人却来了。”路虎轻声说。
姬曌盯着陈昊看了好一会问：“陈昊，你确定十五年前的情人节，林越是向女友求婚？”
陈昊笑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传一张情人卡给你看，这张情人卡是当时林越发给朋友们的，他要朋友们祝福他获得幸福。”
那张情人卡明显是自制的，上面印着的，是林越十五年前经手的安平屯的设计图，那个地方，是林越飞黄腾达的开始，想必在当年，也是林越献给女友的最好礼物。
姬曌赫然转身离去。
“姬曌，姬曌，你怎么了？”司空贤不明所以，赶紧追了出去。
审讯室里大门被用力的打开再关上，司空贤紧随着姬曌坐下来，眼光没有看着林越，却是望着身边的战友。
“林署长，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毛病，不管做什么，总喜欢把人往最坏的地方想，在你和林夫人的案子当中，我最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愿意忍受和林夫人的婚姻，你明显的并不爱她，而且你的两个孩子也经DNA证实了完全与你无关，女儿的DNA与林夫人初恋男友的DNA相匹配，是父女无疑。儿子的父亲还有待证实，但是这无改于林夫人在你眼前给你戴绿帽的事实，可是你这么多年却一声都不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姬曌看着林越缓缓道。
林越不吭声。
“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十五年前的情人节，你确实是求婚了，但是并不是向林夫人，而是向你的女友，而你的女友，正是这十五年来一直冰冷的睡在水泥柱里的那个可怜女人。但是非常的不幸，就在你向女友求婚的那个夜晚，林夫人出现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杀手，那个杀手在你的面前杀了你的女友。”
林越沉默地看着姬曌却不言语。
姬曌轻呼一口气继续道：“可是在我看来，要想让你痛苦一辈子，在你面前杀人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司空贤微愕的转向林越，林越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按我的猜想，你的女友或许是这样死的。第一，亲手结束她的生命的人，并不是那个杀手，而是你。这种痛苦真的很令人无法忍受，可是在我看来，还有一种痛苦比此更甚，这种痛苦就是结束她生命的人是那个杀手，但是令她死去的人，却是你！”
“姬曌，你这是什么意思？”司空贤不解的问。
姬曌突然拔出司空贤腰间的手枪对准林越的额头厉声喝道：“林越，再选择一次吧，是选择你死，还是你的女友死？”
林越面色渐渐惨白，终至浑身颤抖。
“林署长，你？”司空贤惊讶的看着林越：“当年，凶手逼你做过选择？”
“我那个时候太年青，事业正如日方中——”
“所以你就选择了让那个可怜女人去死而保住自己的命。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女人在公墓里躺了十五年，情人近在咫尺却没有去拜祭她的原因，因为你不敢面对她。”
司空贤目瞪口呆的看着林越，完全无法想像林越居然曾经如此的懦弱过。
姬曌眼露寒光：“林署长，如果不是一个月之前你被推断得了肝癌，而且是晚期必死，我想这个秘密你还会一直保存在心里吧，甚至还会衣冠楚楚的去参加明年的行政首长竞选。反正对于你来说，人已经死了，自己的所有青春和爱情都被埋葬了，唯一能拥有的，也只是事业上的成就了。当年你牺牲自己的女友，不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事业吗？”
林越瞪着姬曌，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型录音机放在桌面上：“那天，我带了这个东西去，因为想要偷偷录下我和女友爱的誓言，好以后放给她听，让她充满惊喜，可是没想到录下的却是那一夜的罪恶。光凭这个录音，已经能定那个女人的罪，我保存了十五年，十五年，确实，如你所说，如果我没有得肝癌的话，我会把这个秘密保存更久。我失去了最爱的人，换来的不就是要在事业上做出一番成就吗？所以，如果我没有病，我是一定会出马竞选行政首长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甚至不惜向姒家的大公子求援，我相信只要姒家答应做我的竞选后援，我一定能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获得胜利。可是——这世间终究有天意在看，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真是不可活啊。这个肝病折磨了我很久很久。”
“中医说，肝郁气滞，心情郁结而伤肝，所以最终才变成了肝癌。”司空贤叹道。
“能求你们一件事吗？”林越说。
“你说。”
“我想到公墓去祭拜一次，大白天，阳光明媚的时候去，然后再回来接受审讯。”
“到底这十五年，是林夫人恨你多，还是你恨林夫人多？两个互相仇恨的人，怎么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五年？”姬曌终叹息。
林越淡淡一笑：“就是因为仇恨，所以才要生活在一起，互相牵扯住对方，让对方都不能获得幸福！对方一旦离开自己的掌控，想着可能在自己控制不到的地方获得了新的幸福，那就会更恨，更恨！这个世间，除了婚姻之外，没有比它更有效的能控制和牵扯住一个人的方法了。她一定也是那样想的，这样看来，我跟她还真是天生一对。”
一直留在室内的李诚轻叹一声，拍拍司空贤和姬曌的肩膀轻声说：“结案吧。”
姬曌的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来了，接过来一听是头儿宋飞扬。
“头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姬曌，陈昊去台湾了？是不是又假公济私去游玩去了？搞得我还急匆匆的跑到加拿大。诸忠义的家人我见到了，可是他们说当年他们移民加拿大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旧东西都处理掉了，所以什么也没有留下来。”
“头儿，不用了，这个案子已经快了结了，只是忽然间有点想你了，头儿，早点回来吧。”姬曌说。
“姬曌，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话好像有些感慨的样子？”
“头儿，这个世界，应该是相爱的人才想天天痴缠在一起的吧，你说是不是？”
“对啊。其实不仅是爱人，朋友之间，同事之间，如果相亲相爱，都想永远在一起。就像你这个小子，听你打了这个电话，突然就没有旅游的兴致了，就想马上回来看看你这小子又立了多大的功劳了。”
“那就回来吧，头儿，没有你，我们这里还真的不像是一个完整的特科重案组。”
“好，好，马上回来。”手机里，宋飞扬的声音很爽朗。
出来审讯室，路虎走过来对姬曌说：“姬曌，总警司要我告诉你，他晚上会回警察宿舍。”
姬曌笑了笑点点头：“行，那就快点把案子结了吧，下午就带林越去公墓。”
时间在整理卷宗当中飞快的流逝，下午，司空贤和姬曌亲自送林越前往公墓，远远的看着林越向着墓碑跪了下来。很久，很久，林越就这样跪着，跪着，司空贤察觉有些不妙，刚想奔过去，姬曌却拉住了他：“神贤，也许这样是合适的结局吧。”
司空贤看了姬曌一眼，回望林越，林越的身子缓缓的向前倾去，有一丝黑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林越死了，终于向那个可怜的女人赎了罪。
傍晚，姬曌回到自己的宿舍，那里，姒博已经回来了，饭桌上，放着他最爱吃的菠萝鸡饭的材料，浴室里，也放满了温热的水。姬曌立在浴室门口，呆呆的看着。
“先去洗澡再来吃饭。”姒博在他身后说。
姬曌回身把姒博紧紧抱在怀里，贪婪的嗅着他的气息喃喃的说：“姒博，我爱你，姒博，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姒博，我真的好爱你。”
姒博微微笑了笑，捧起姬曌的脸，轻轻吻着他的唇。
“啊，姒博，爱我吧。”姬曌粘在姒博的身上，发出深情的呢喃。
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司空贤的声音：“姬曌，我拿了一瓶红酒，我们一起喝吧。”
“嗯，唔，嗯，嗯——”
“姬曌，你在说什么，怎么嗯嗯唔唔的？”门外司空贤的声音再次传来。接着传出路虎的声音：“神贤，不要叫了，姒博在里面呢，你那瓶红酒给我喝了吧。”
“啊呀，啊，嗯，姒博，姒博，我，我又重色轻友了。”
“谁叫你就是这么爱我呢。”姒博的声音在姬曌耳边回旋，对于姬曌来说，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事情了。
第二天的报纸上，头版头条都报道了房屋署署长林越自杀身亡的消息，而就在消息上报没多久，互联网上居然播出了林越那段收藏了十五年的录音，录音播放还附带了解释，原来是林越早在死之后已经上传到互联网上，通过一个网友帮他保管着，只等着他死亡的消息传出，就放出这份录音。
林越的恨，令他的心没有半点慈悲，他到死也要把林夫人逼入绝境。
在医院的林夫人听到了这份录音，是司空贤和姬曌放给她听的，但她的面色没什么变化，似乎林越对他的恨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林夫人，你的初恋男友不是林越害死的，而是他的弟弟害死的。” 姬曌开口说。
林夫人眼光一冷：“你胡说什么？”
姬曌把另一个女人的供词递到林夫人面前：“我们根据她的供词重新再现了当年的车祸轨迹，有证据证明当时确实是跑车突然出现故障导致了你初恋男友的死亡，从头到尾，林越都是无辜的，确实是你的男友撞了他的车，可是因为你男友的车是有故障的，所以最后死的却是他。”
“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林夫人偏执的尖叫起来，脸容变得十分可怕。
“林夫人，你在正确的时间爱上一个错误的人，而这个错误的人给了你一个非常错误的启示，令到你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判断。这十五年来，你一直错误的恨着一个人，折磨着一个人，可是偏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