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曌说得没错,相金国果然还是住在那间昆龙,也就是自己的父亲被自己的未婚妻一枪干掉的总统套房里,此时的相金国,依然清秀腼腆,只是见到姬曌时,多了笑意盈盈。这样的笑,让人感觉到这个人清秀腼腆之下的真实。
姬曌直截了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你,同时也是来找一个人。”
“什么人?”
相金国笑了笑:“现在不能告诉你。”
“相金国,你不要在这里惹事。”
“你放心好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会遵守诺言。”
姬曌盯着他看了很久,缓声道:“看来你现在已经如鱼得水了。”
“虽然如此,还是会记得曾经有一个警察真心的劝我离开黑社会。”
“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一个欠了我很多钱的人。”
“你在韩国放高利贷,怎么到中国来抓人?”
“因为据我的手下调查,那个人应该躲藏在你们这里,所以我要把他找出来。”相金国笑得有些令姬曌觉得阴险:“还因为在这里,我相信会有人帮他还钱。”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找到那个人,你应该就会明白,怎么样,好不容易见个面,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不必,我和你还没到一起喝咖啡的情分上。”姬曌拒绝了。
相金国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姬曌也就离开了,半路上司空贤来了电话,说让他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说。姬曌开车回去的时候,有心多转了条路,前往花店,但是花店已经关门,姬曌沉默了好一会,开着车走了。
这个晚上,姬曌辗转难眠,早晨一睁开眼,就看自己的手机,结果还是令他失望,姒博并没有回电。倒是司空贤打来电话,说是李诚那里有突破。姬曌立刻赶回东警区。
鉴证科里,司空贤和李诚已经先到了。
“师兄,神贤,你们发现了什么?”姬曌问。
“李诚在区伯的衣服上发现一种胶水,所以就再过来看看。”司空贤说。
“胶水?”
“一种涂在手上,可以隐去指纹的胶水。”李诚说。
“区伯的衣服上真的有这种胶水?”姬曌问。
司空贤和李诚都点头。
“那是不是说明区伯是被害死的?”
“应该是的,但这样一来,凶手就难找了。”司空贤说。
“会不会是范才江?”
“应该不是,不过陈昊还是去找他询问了。”司空贤说。
“怎么会这样?”姬曌叹息道。
“这种胶水不容易洗掉,如果范才江手指上有的话,必然查不出指纹,那他就有最大嫌疑。”司空贤说。
姬曌轻轻点头,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打电话的是路虎。原来昨夜在西警区的管辖范围内死了一个人,是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又在胸口连刺了十三刀当场死亡的。
“跟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姬曌问。
“死的那个人,是与范才江同狱假释的犯人,凶器就在死者的胸口上,是一把匕首,但是没有指纹。李诚早晨打了电话给我,说他在区伯身上找到可以隐去指纹的胶水,所以我想,这两个案子一定是有关联的。”路虎在电话里说。
“老虎,那个案子转过来给我们吧。”姬曌立刻说。
“我已经申请了,应该没有问题。叫师兄做好鉴证的准备。”路虎说。
姬曌点头:“好的。你也马上回来吧。”
“我会带着西警区的卷宗一起回来。”
挂了电话,姬曌把路虎说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司空贤微愕道:“怎么会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就死了两个表面看来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内在却又好像千丝万缕的人?”
姬曌想了想,打电话给陈昊:“陈昊,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慈善中心。”陈昊回答,声音里略有些失望。
“找到范才江了吗?”
“我在慈善中心提供的公共宿舍里找到他,他的手指上没有胶水,指纹很清晰。”
“陈昊,你问一下范才江,昨天晚上十一点之后,他在哪里?”
“怎么啦?”
“和他一起假释的犯人死了,凶器上也没有指纹。另外,再问一下慈善中心,问问他们有没有一次为两名同监牢的假释犯提供担保服务的先例。”
“哦,我明白了。”
姬曌挂了电话,对司空贤说:“神贤,我们再到监狱去一趟吧。”
司空贤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出李诚的鉴证科,迎面走来林雅惠。
“林警司,来看师兄啊?”司空贤笑问。
林雅惠笑了笑道:“不是,有点事找你们师兄。”
“那你们先聊,我和姬曌要出去一趟。”司空贤告辞与姬曌离开了。
李诚来到门口:“雅惠,有什么事啊?”
“嘘”林雅惠回头看了看姬曌已经走远,才拉了李诚走进办公室道:“今天早上你们头儿打电话给我。”
“头儿打电话给你?为什么?”
“叫我帮他找一个人。”林雅惠说着拿出一张相片递给李诚。
李诚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用A4相纸打印出来的婚纱照,李诚的眼光一下子就被穿着婚纱的新娘吸引住了,脱口赞道:“新娘好漂亮。”
“我不漂亮吗?”林雅惠笑道。
李诚看看自己老婆,再看看相片里的新娘说:“如果没有她,你就是最漂亮的啦。”
林雅惠笑道:“你倒挺老实,我第一眼看到,也被这个女人吸引住了,真的是倾国倾城。”
“头儿叫你找她?”
“不是,是她的老公,旁边这位。”
“这位怎么啦?”
“失踪了,据说失踪后还打过电话给老婆,说是整容过后再回来见她。你们头儿想让我看一看,这位仁兄要是整容大概会是什么样子。”
“这不容易吧。”
“这倒是比较容易,不容易的反倒是整容过后如何复原。”
“为什么要查这个人?”
“我也不知道,你们头儿也没说。我也不好问。不过你们头儿现在在加拿大倒是真的。”
“难道是跟姒博一起去的?姒博今天没回办公室。”
“啊,怪不得你们头儿叫我不要告诉姬曌呢。”
“那你告诉我就没关系吗?”李诚笑道。
“嗯,好像没关系吧。”
“其实这事你可以在你的办公室做。”
林雅惠笑了笑,偎在李诚身上:“不找理由,怎么过来看你?借你的电脑给我用一用。”
“好啊。”李诚笑开花,牵着老婆的手走进办公室里面。
司空贤和姬曌去监狱里,再次翻查过往范才江和狱友的资料,发现在入狱开头的两年,并没有人来看望这两个人,但是在一年前,就有一个女人连续三次来看望范才江。但从头到尾,范才江的狱友都没有人来探望。两人又调来监控的录像,却发现有些录像是不连贯的,而不连贯的录像带,本来都应该用来监测那个来探望范才江的女人。监狱方面的解释是说可能当时录像带坏了,或者是停电了。而翻查监狱的工作备忘录,确实看到有隔天检查电闸和录像带的申请。
只是这一切太过巧合和玄妙。
两人继续追查当时当值的所有工作人员,到最后才惊奇的发现,凡是发生这一类事件的时候,都有一位监狱电工在当值,更令二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位电工已经离职举家迁往台湾去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二人心里同时升起。
走出监狱大门,司空贤叹道:“姬曌,你说这会不会是一个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预谋的犯罪?”
姬曌笑了笑:“可能是吧,而且牵涉的人员可能还不少。”
“一般人不会把视线盯在电工身上,电工在整个监狱官僚系统当中属于基层,谁会在意他们可能会故意作怪?”
姬曌思索半晌道:“我们忽略了一个群体。”
司空贤看着姬曌缓声道:“你是说受害人的家属吧?”
“对,从区伯就能看出来,我们忽略了这些人的执着之心和丧亲之痛带来的影响。我们要回去,找那些在社会中处于弱势的,认为判决不公正而曾经情绪激动甚至敌视司法系统的家属。”
司空贤点点头,眼光忽然盯着姬曌道:“姬曌,你头顶有黑云啊。”
姬曌抬头看长空,一片晴空,万里无云:“那里有黑云啊?”
“是你头上三尺有黑云啊,有事不吉,走衰运。”
“你说什么?”姬曌笑道:“神贤,你可是警察,可不要太神叨了。”
“我也不想,只是最近这几天对你的感觉非常强烈,我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哎呀,你干吗对我感觉强烈啊,我看你还是快点找个女人谈恋爱,把你这个感觉转移到女人身上好了。”
司空贤挠挠头,脸上也有些不解。
“行了,我们快回去吧,也许陈昊,老虎找到些资料。”
二人回到特科重案组,首先就到李诚的办公室。
李诚提供的线索令他们感慨万端。
“杀区伯的是你们眼前的这位死者。”
“然后呢?”姬曌消化了半晌问。
“而这位死者呢,是被一个女人所杀。从背后刺进去的力道可以推测是个女性,而从前面的刀伤可以推测大致是复仇杀人。凶手可能是恨极所致,每一刀都捅在心口上,好像生怕他不死一样。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死者衣服上,胸口的部位检测到眼泪水。可以推测当时那个女人是在一边哭泣一边刺刀。”
“女人的身高是多少?”
“从刺刀的角度看,大概在一米六至一米六五之间。”
“死者呢?”
“一米七八。”
“一个女人半夜里去刺杀一个可能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一点反抗都没有,师兄,你认为可能吗?”
“后面那一刀又准又狠,男人完全没有防备。这个男人当时很可能在做一件需要他全神贯注做的事情。”李诚说。
“女人有同党。”司空贤断然道:“而且同党必定是男人,同时肯定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