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到此,柴洞里的灵九与星棋子闻到洞外热闹,便一起从柴门上方探出头来张望,那只鞋子正顶在他的头上。
杨肖眼尖,看到灵九,不禁指着他的方向对众人大乐。待众人转过头去见灵九此状,也不禁捧腹大笑。尤其飞云等那帮孩子笑的最甚,拍手顿足,幸灾乐祸的样子。
灵九见被众人看见,急忙红着脸把脑袋缩了回去。
趴在杨肖背上的小凌儿不知道众人在笑什么,待看到灵九,再也趴不住了,边扭动着身体边大喊:“灵九哥哥,灵九哥哥……”
“叫师叔!”杨肖故作严肃的训道。
小凌儿从他的背上滑下,撇了下小嘴,然后又高喊着“灵九哥哥”一蹦一跳的向柴洞跑去了。
杨肖无奈,对众人苦笑,大家都笑说童言无忌。摩崖老人对此也不以为然,他对这个徒孙女很是喜爱,才不管这鬼灵的小家伙如此叫是否会乱了辈份呢。
众人收拾好了地上的物什,拥着摩崖老人进了洞厅。鹤鸣子等几个在山的师弟去了柴洞,帮星棋子料理晚上众人的饭菜。裴广等几个弟子则留在师父跟前说话。飞云和潘玉几个家伙是坐不住的,给摩崖老人行过礼之后便跑了出去,到柴洞门口去看灵九的笑话去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节【星棋】
【星棋】
是夜,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圆月如盘,黄白相间的月雾里竟透着一丝朱色。空山寂静,叶落无声。只有那石缝及草丛里的夜虫儿时不时地哼上一声。
晚饭毕,摩崖老人携众弟子徒孙坐于洞外大苍松下观月闲聊,问些镇上的琐事儿。裴广等弟子一一作答,顺便讲些新近发生的一些奇事儿,如镇上老祠年久失修,里面野狐抱窝,夜夜扰乱四邻;猎户石虎上山狩猎,射得一只大如家兔的山鼠,明明看到山鼠中箭,细寻处,却不见踪迹,连血迹也不见半滴……如是等等。
讲到此,雾隐子插话道:“不说奇事倒也罢了,今日我在山中寻草药,见南崖壁上见一株掌大灵芝,正要攀爬去采,却见一双头石貂从崖穴里窜出,捧着灵芝转瞬不见了。我原以为眼花,产生了幻象,不以为意。现在想想,当时看的分明不错,确是一只双头石貂。师父,这双头貂是异兽吧!”
摩崖老人捋须不语,陷入沉思,良久方道:“近日我观星辰变势,紫薇星暗,天狼星光芒渐盛,群星光弱,似有异象。天生异象,凡界遭殃,不知人间又要发生什么祸事。你等近日需多小心,进出山林,多多留神。尤其灵谷附近,是为禁地,不得为师允许,千万不得冒进。”
众弟子虽心有不解,但对师父的话又所信不疑,均点头称是。杨肖转身,对旁边飞云、潘玉等一干孩子强调说:“听到师公的话没,以后离灵谷远些。”
飞云、潘玉等几个孩子眨巴着眼睛,急忙答应,说绝不踏近半步,即使路过,也要绕的远远的,——很是乖巧听话的样子。
天色渐晚,月升中天,峰下雾气已漫至峰顶。趴在杨肖怀里的小凌儿早已发出细微的鼾声。摩崖老人对众人挥了挥手,示意都去歇息,只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遥观夜空。裴广将身上的厚袍解下,披在师傅身上,对众人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引众人进洞内安歇去了。
灵九有错在身,未经师父免罚的允诺,不敢擅自出柴洞,一手端着碟剩菜,一手拿了块馒头,和石儿一起坐在洞口慢慢咀嚼。
星棋子和众师兄将残羹剩饭及器具归置完毕,伸头望向洞外,“师父在看什么?是在修禅功里的千里遥感么?”
灵九歪头看了看他,面带鄙夷的神色,说道:“亏师傅给你起这个名字,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心意。”
星棋子更加迷惑,虽然他知道灵九常常是插科打诨胡言乱语,但仍忍不住问道:“此话怎讲?”
“师父是在下棋。”灵九咽下了口中的馒头,继续道:“也只有像师父法力这么高深的人才能以天作局,以星为子,这怎是一般愚人所能懂得了的。”
听到灵九如此讲,星棋子心头震撼,连他话里的愚弄之意都没听出来,喃喃自语道:“师傅在下棋——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啊!”
而在这时,坐于苍松下的摩崖老人突然高声喊道:“星棋,为师观山中雾气渐浓,夜间似有山雨到临,快出来搬柴禾收衣服啊!” 。 想看书来
第七节【祁四婆婆】
【祁四婆婆】
清净安详的灵谷镇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当第一缕曦光划破笼罩在小镇上方的薄雾时,在镇街中央的晒谷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多是各户家主,他门的手里都或多或少的拎了一些东西,果蔬酒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些牵着猪羊一类的牲礼,在街头街尾还有更多的村民拎着各类物品陆续赶来。
灵谷镇身处茫茫群山一隅,是被官家遗忘的僻野。知礼明德的官样训条被重峦叠嶂的大山不着痕迹的隔绝在山外。然,历代相传的古风使这里的村民愈加淳厚,他们虽不会像官家或文人墨客那样将礼德之类的文言挂在嘴边,但这样纯朴的感恩之举却更显得尤为难得。
镇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也相邀而来,由几个年壮的青年半搀半抬地攀上了摩崖峰。然,任谁也不会想到“祁四婆婆”竟也来了。
祁四婆婆,是镇里唯一一个进过灵谷尚存活于世上的人。她原是七道岭外落鹰坪里刘姓家的长女,年轻时生得容貌俊丽,手脚勤快,只是平日间少言寡语,眉间常蹙着一丝阴郁之色。四十多年前嫁来灵谷镇,夫家是镇尾猎户祁家的独子,因族里同辈人中排行第四,故名唤祁四。自她嫁入夫家后,跟随其夫姓氏,称之祁四娘子。
那年夏时,西风突紧,持续数十日的狂风将西山别日峰峰顶的千年积月刮掉了半层,纷纷扬扬的盖到了灵谷镇,深至没膝。灵谷镇东坡那片尚未长实的谷粟尽皆冻死。秋后,镇里村户大半人家陈粮食尽,新粮绝收,只得以猎捕兽禽、挖采野菜度日。山里的兽禽像是通了灵性,嗅到危险,纷纷逃向灵谷内躲避去了。
猎户祁四一连数天收获甚微,眼见生活越加困苦,当下也顾不得禁忌和劝阻,仗着自己弓箭精熟执意要去灵谷内狩猎。祁四娘子多次劝阻无效,拗不过他,只得任他去了。
祁四进了灵谷,一去数天不归,生死不知。祁四娘子担忧丈夫安危,在家坐立不安,后因思夫心切,也冒然一人进了灵谷寻夫。
五天后,祁四娘子独自一个人回来了,神色呆滞,任谁给她说话也不答言,只是双目空洞地盯着房内的角落处发呆,没有人知道她在灵谷内看到了什么或经历了什么。而她的丈夫祁四也一直没有回来。
从灵谷回来的一个月后,祁四娘子终于走出了黑暗的屋子。而此时的她发鬓凌乱,面如枯槁,一向寡言的她却突然变的话多起来,说她在灵谷里见到了数不清的鬼怪,这话也不是与人说,而是独自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念叨。镇里的人都知道她疯了。
祁四娘子能活下来,也多亏了镇里村民心善,各家各户隔三差五的会轮流给她送一些粮物。说来也怪,谁家给她送了粮物,随后的几天里自家的门阶上经常会凭空出现几颗野果或几个蘑菇。开始还都怀疑是祁四娘子偷偷回赠的,但却又从不见她迈出过自己的院门,更不见她进山,那这野果与蘑菇何来?这可谓是灵谷镇的一桩解不了的奇事。随着时间久了,村民们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数十年来,镇里的人虽对祁四娘子一直照顾并心怀怜悯,却也又有意无意的避她,一是认为她越来越疯癫且神情诡异,再就是因那些有关见鬼的疯言会经常将小孩子吓哭。后来,也没人叫她祁四娘子,长辈或平辈的人就直接叫她祁四疯子,晚辈的人当面或许还会叫她祁四婆婆,而背过身后却又叫她疯婆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八节【百机老人】
【百机老人】
当祁四婆婆拄着拐走到摩崖老人跟前弯身福礼时,村民都愕住了。在来的路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跟来的,且这山路陡峭崎岖,年迈体弱的她又是怎样攀爬上来的呢?在他们心怀纳闷之时,也更加担心——这老婆子千万别再疯疯癫癫的在摩崖老人跟前说出不和时宜的疯话来。
摩崖老人见祁四婆婆躬身,忙稽首还礼,并唤徒弟们搀她入席品茶。祁四婆婆少有的平静,话语也很清晰,从布兜里取出火红的山果,喃声道:“几个野果子,算是给老山人的贺礼吧。”
常人看到这果子倒也罢了,只是觉得颜色红了些,形状与一般山果并无差别。可摩崖老人见到这果子却是一怔,惯于入山采药的他当然辨的出这是极少见的“甲龄朱果”。甲龄朱果,六十年一生,滋补养气极佳,功效堪比百年人参、灵芝,虽说尚不能算是修行人梦寐的*,但也可谓是难得的珍品了。
“老人家使不得,礼重了。”摩崖老人摆手道。
祁四婆婆将朱果搁于礼桌之上,再次躬身道:“些须微礼,怎敌老山人的大德。”
摩崖老人虽晓得祁四婆婆,可并不曾来往过,心忖以往并无甚大恩与她,以为她是客套之礼,连道惭愧。
“四婆婆……”灵九在众人缝隙里看到祁四婆婆,站在柴洞外喊了一声,很是亲切。
祁四婆婆听到唤声,本有些木然的面上现出一丝慈祥之色。她对摩崖老人欠了欠身,便转身颤巍巍的向灵九走去。
见祁四婆婆用手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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