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赵碧云喃喃道:“你爹身上全是血色,他很爱干净,身上这么脏,他不会高兴的。我去河边给他洗一洗。”荆天行帮着将荆三山扶下了车,来到河边,赵碧云如梦呓般道:“行儿……我和你爹要说些话,你去照顾妹妹吧!”
昨夜上车不久,荆三山就已死了,赵碧云眼泪早已经滴干,扶了荆三山坐在河边,打湿了香巾,给他擦拭着脸庞。口中兀自喃喃道:“你……你这样走了……公主还有咱们的行儿怎么办……没有你,敌人来了,谁人为我挥矛……”心中痛极,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心游天外,脑海中闪过一张张画面,那初次一见,那洞房花夜,那些逃亡的日子,那些安宁的年月……突地她一把抱住荆三山,脸颊划过一片清泪。
荆天行回到车边,堪堪看着赵碧云一边给荆三山擦脸一边喃喃有声。车上余人也出来了,昨夜荆天行不及细看,只见里边少女跳下车来,一身碎红折裙,头绾圈髻,斜插珠笄。千千青丝冉落香肩,眉清目秀,嘴角似有似无常带着一丝坏笑。她一展双臂,吩咐侍立一旁的两个侍女道:“你们去河边取些水来,给公子洗脸。”却对着荆天行一扬俏脸,道:
“你这人好无礼!”
荆天行哪里听她说话,看着赵碧云许久抱着荆三山不动,忙跑过去一看,只见赵碧云腹中插了把小刀,鲜血惴惴,染红衣袍,已然气绝。荆天行大惊,跪在二人面前大呼,一时间与二人在一起的一幕幕冲进脑海……母亲生病时熬药煲汤的焦急,灯下缝制新衣的一针一线,父亲杨花河边的棍武,溪涧处的焦急心宽,打渔时的从容坚定,对敌时的无边豪气……
胸中气闷,不觉仰天长嘶一声:“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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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此间少年何去】………
青兰早已奔了过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心中只道荆三山和赵碧云是自己的爹妈,眼见他们双双离去,早已哭成泪人。她从知事起,就只知道有疼爱自己的双亲,昨日笑貌音容犹在耳边眼前,哪里不苦。
那车上老者下得车来,红衣少女指着荆天行道:“南伯,他爹爹妈妈都……都死了!”那名唤南伯的名叫南夫乐,是赵国上医大夫。少女是赵国公子赵嘉的妹妹赵灵,她虽然恼荆天行蛮横无理,不过想想那时情急,哪里顾得了这许多。此时见赵碧云又自尽而死,想来他也是可怜,与自己还有些相似,自己爹娘被秦军捉了去,也不知生死。感同身受,说话都有些哽咽。
南夫乐生死见的已多,听了赵灵的话道:“公主,世间之事亦有定数,他爹娘双双而去,酒泉之下也不相寂。拿些吃物给他兄妹,今日公子伤好了些,说不得秦军还会追来,歇息一会我们快些上路。”
赵灵应了一声,唤那两名侍女道:“紫雪紫雨,取些果肉给他们兄妹。瞧着也可怜。”那两名女侍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是赵嘉身旁的女卫,会些功夫,闻言应诺,自取东西送去。
南夫乐抬头看看来时之路,道:“也不知道冷首领能否赶上来,要不要等等他。”赵灵道:“冷夜首领功夫不弱,应该能脱身吧,我们吃些东西,等等他。”
昨晚玄衣骑士首领名叫冷夜,赵灵正说着,只见他纵马而来,衣袍有些破烂,像是受了些轻伤。赵灵喜道:“他来了!”
冷夜勒住马头,滚鞍下马,上前见礼道:“好教公主无恙,公子可好?”赵灵答道:“好了些。”冷夜转头见荆天行兄妹跪在荆三山二人之前,心下明白几分,对赵灵道:“公主,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将双亲埋了。”赵灵道:“也好,若不是他赶了我们的马车,哪里逃得出来。”
冷夜走到荆天行面前,道:“在下冷夜,人死不能复生,令尊令堂既已逝去,不防让他们入土为好……”荆天行止了泪,道:“小子荆天行,多谢头领照拂。”当下冷夜帮着荆天行将荆三山和赵碧云在河边埋了。
荆天行好像一夜之间长大,手捧几捧土在冢上,跪在父母坟前,青兰采了些山花,用青草束了,放在坟边,跟在荆天行身旁。“爹,娘,我会给你们报仇的……无论走遍天涯海角……我会照顾好妹妹,爹爹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妹妹。”
青兰在一旁泪已流干,低声而泣,“哥哥……”
荆天行站了起来,走到冷夜面前,并手见礼道:“多谢夜首领!昨晚秦军追袭来,看出你们不是一般人,可知车中……”冷夜不待他问,回道:“想来荆少侠已经回去不得,说与你听也无妨。秦军攻陷邯郸城,我等护卫公子一路逃出,正要往代城去,不知少侠是否同行?”
荆天行眼见天已入秋,天气渐冷,顾盼天地,又能去何处?只得道:“那就叨扰,等到了地方,我们自会离去。”冷夜道:“离不离去,到时再说,那就先休息一会,响午就动身上路。”荆天行听了,只得点点头。
荆天行想起青兰的身份来,寻了一个地方席地坐,和她吃着紫雪紫雨相送的食物。便将昨日父亲所说说给她听,青兰瞪圆了杏眼,满脸不可思议。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说道:“我叫青兰……那我爹娘不是被秦军抓去了,也不知如今还在不在人世。”
虽然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是荆三山等人,可是脑海中哪里有父母的半点记忆,他不足周岁就被荆三山带着逃出蜀地,安居赵国边陲,快快乐乐十几年,他们尤胜自己父母。还有这十数年的养育之情,不能不念。又道:
“无论他们是不是我亲生的爹娘,不过十五年来,他们待我如亲生的女儿一样,我会把他们生生世世当作爹娘。”抬眼看到河边的坟冢,伤心了一回,又道:“哥哥,我要学好武艺,给爹娘报仇!”
“嗯!不还有哥哥吗?”荆天行见她说得坚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应道。青兰突地道:“哥哥,你不是我亲生哥哥……”荆天行一愣,“嗯,你不想认我这个假哥哥了?”青兰摇摇头道:“不,你当然是我的哥哥啊,是我的天行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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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车上了路,荆天行坐在车前打马驾车,冷夜骑马护在车后,一行向北行去。荆天行回头看向河边爹娘的坟冢,心道:“爹娘,有朝一日,我会回来看你们。”车声琭琭,穿过树林,渐行渐远。
一连几日,车子都在向北官道上走着,天气入秋,一日冷似一天。北国早雪,这一日响午过后,堪堪的下起雪来,飘飘洒洒,天地很快裹上一层银妆。
这车甚是宽大,车身是用白蜡木加紫檀香木打制,芳香而又坚韧耐磨,是以奔走时久也没瘫散掉,车里面有小矮炉,燃了炭火,相当暖和。人在里面,可坐可卧。青兰和赵灵在车中,堪堪几日下来,姐妹相称,已是相熟。可苦荆天行坐在马车前面驾车,身上衣服单薄,直冷得连连搓手。
青兰拉开车门,探出头来,天地一片雪白,不觉满脸喜色。见荆天行冷得发抖,忙道:“天行哥哥,你看你脸都冻红了,要不你来车里面暖和一会,我替你驾车可好?”荆天行搓搓手,喷气如烟,吸吸鼻子道:“我怎能让妹妹挨冻,呆在里面吧,我没事!”说完扬鞭打马。
里面赵灵取了件厚袍,递给青兰道:“给他吧,不要被冻死了!”
荆天行听了道:“谁被冻死了,才不稀罕你的东西,自己留着吧。”赵灵一扬下巴,“嗯,是不稀罕,可是是谁现在坐在车上,难道稀罕这车子吗?”荆天行气极,道声“好,我走路!”一勒马缰,正要下去,突地想起青兰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跟自己走路,不觉又定住,心中纠结,欲动不得。
赵灵本是说气话,哪知道他性子这么孤傲,见他纠结的样子,不觉有些后悔。不过嘴上还是道:“嗯,你倒是不怕冻,那你就赶快驾车吧,早点找个地方歇歇脚,车里面火炭不多,到时又冻坏了你家青兰妹妹。”
青兰笑道:“灵姐姐,天行哥哥说着玩呢!天行哥哥,外面风雪寒紧,你还是把衣服穿了吧,真要冻坏了,谁来驾车……”
“……”
冷夜打马上前来,风雪飞飞,他却不觉得冷。指了前面道:“前面是一个镇子,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今晚我们在那里歇息,明日再走。”荆天行见他来解围,借坡下驴,道:“嗯,好,那我们快些吧,天就要黑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镇上,荆天行仰头看门口披着白雪的坊门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他却头大如斗,不由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赵灵和青兰见到了镇子,早打开了车门看雪景。闻言赵灵道:“那上面写的是清水镇,字体是赵国文字,娘亲说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字,你好笨,生在赵国,却连这几个字都认不得。”
荆天行一哂,心道:“繁体的我都认不得,别说你这赵国文字……嗯现在文字还没统一……”嘴上却道:“我们一乡野人家,哪里及得上你赵国公主博学多才。”赵灵不屑道:“哼,那是。要不要以后我教你认字得了!”荆天行将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不感兴趣,你问我妹妹要不要学吧!”
清水镇是一条南北走向大街贯穿始终的镇子,车子进了镇,雪粒小了些,街旁小店林立,粮米布铺、打铁行脚、茶棚酒肆、客栈人家,吆喝有声,行人不绝,甚是热闹。华灯初上,灯莹映雪,喧闹中静静的蕴含一幅如梦如幻的景。
荆天行将车赶到一家名唤‘公子居’的客栈,早有小厮迎上前来牵马,问道:“几位要住店还是打尖?”
冷夜下了马道:“小哥儿没见天黑了吗?少不得要在此歇息一晚,给我们安排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