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陈镇平瞧得是直摇头,这样的气氛下还能好好谈吗?就算能谈,短时间内无法查出真凶必会有人再行挑衅,虽早预知事情不好处理,他眉宇皱折乃是陷得愈深了。
然而,他绝想不到,变故不单来得超乎预料的快,更是快得让他无从缓颊。
甫进大厅,彭汉鸿突地拦在叶齐面前道:「叶齐,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叶齐不晓得他这时候还想讲什么,张大眼睛讶然问道。
「无论真凶是不是你,我师侄之事你都需给个交待。」
后一句彭汉鸿说的极快,叶齐一时也没能理解他说的师侄是司马天易,但叶齐也没机会再行细思了。
彭汉鸿最后「待」字方出,右臂乍然一动,攥紧的拳头竟是直击叶齐腹部,狠厉异常不留余地。
尽管叶齐早已考虑到事情不会顺利,可也未能料到袭击会来得这般突兀,猝不及防连脑袋也只闪过一个讶然问号,条件反射的应变取代一切,身体瞬间后仰,振掌欲以阻挡。
奈何,双方距离太近,仅仅二尺不到,叶齐身形方退三寸,眼底余光便见拳影闪至,仓促更难比拟蓄势,双掌翻合竟是拍到拳风就被弹开。
彭汉鸿拳势毫无阻碍地击中叶齐腹部,奔雷内劲凶猛透发,衣料顿时粉碎化灰。
刹那间,叶齐只觉沛然莫之能御的电流贯腹入丹田,电劲狂烈摧枯拉朽将丹田瞬息撕毁,护体罡气完完全全没有抵挡的能耐,直到此时,彭汉鸿出拳破空之音才传入耳中,足见其速之疾。
「轰……噗……」叶齐如今没有闲思考虑其他,真气失去丹田这个「家」,当即从温驯的家犬变为凶悍魔兽,赫然在体内辐射般爆发,毫无目标、规律地奔袭浑身经脉,他仿佛都能听到丹田传出的炸响,烈不可抑的劲力撼荡内腑,喉头一甜不禁喷出大量血沫。
「哼~~」彭汉鸿一拳得手倏又急退,冷酷的脸庞流露蔑笑不显分缕愧色,似乎偷袭是理所当然的。
「嘎~~」叶齐肩上的浩飞高亢怒鸣,金目闪烁肃杀厉芒却未发动攻击,不知叶齐情况如何,它不敢擅离。
陈镇平错愕地愣在当场,瞪得老大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难以想像堂堂一名先天高段的强者会龌龊如斯。
姚璟勋气势悍然暴涨,面如金刚、怒目含煞,一手往后扣住长棍厉喝道:「彭汉鸿,你这卑鄙小人竟敢逞凶。」
其他强者虽是惊讶,此时却也不会去批判彭汉鸿,甚至有人冷笑幸灾乐祸。
彭汉鸿竟是理直气壮道:「哼~~本人师侄功力为他所废,我只是讨回这笔帐而已,你嘴巴放干净点。」
「你报仇老子不管你,但老子看不惯你的无耻手段。」姚璟勋杀气满盈,大有立动干戈之意,他性格刚烈,最是厌恶卑劣之辈,而且金岩宗与赤雷门也是出名的不合,每每有他们双方在的地方,气氛都特紧张。
尤其如此场合、如此手段,彭汉鸿的作为已不是狡诈可以形容,根本是卑鄙到比之最无耻的邪魔歪道也不遑多让。
◇◇◇◇
「哼~~」彭汉鸿强词夺理道:「胆敢伤我赤雷门之人自该受到惩戒,我赤雷门行事也轮不到你金岩宗来管,何况我也只是废他功力,如果他真是凶手,等罪证确凿亦无虞会让他逃跑,即便不是,他先前如老鼠乱窜逃避配合之事亦不会再发生,更有助于我等调查。」
姚璟勋闻言直被气得浑身哆嗦,不要脸的人见过,但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强者,不知赤雷门是否也内外双修,功力愈高脸皮愈厚。
同样来抢夺神器的人亦有几人面露不齿,真把在场的人当瞎子呀!你行事下流承认也就算了,何必说的冠冕堂皇,只是徒令他人再添鄙夷。
不过,赤雷门作风本就如此,反正他们做的事是对的,所以不准他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如果承认做的不对,那别人批评时去教训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嘛(的确是将霸道进行到底)!
「嘎~~」
陈镇平本欲上前为叶齐检察伤势,却见浩飞勃然怒鸣、双翼刃扬吓阻。
他不愿以动武强行靠近,叹了口气便又退回,看着叶齐似乎在考虑某事,同时也发觉情况似有异常。
叶齐疼痛扭曲的脸庞竟是泛起桃红,而且彤彩急遽加深与该有的苍白截然相反,好像既痛苦又亢奋,可是气息却在迅速衰减。
陈镇平闪过一抹诧异,不过也未静心思索,而是在另一件事上做出决定,移目凝注彭汉鸿道:「既然意外是于我居中调节时发生,我就必需义不容辞的负责当事者安危,在证明叶公子是凶手前,或他根本不是凶手,只要他功力未复的一日,无论是谁做出伤害他的举措便是与圣慈阁为敌。」
「陈镇平你……」彭汉鸿闻言面容顿显狰狞,目光暴虐如欲噬人,没想到陈镇平会做出如此承诺。
他本是想废掉叶齐功力后再将事搅混,届时更有机会抢夺神器,哪想如今适得其反,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总不能说抢劫也是对的嘛,他内外双修的脸皮功可还没达到无上境界。
另有数人脸色亦是一紧,见到叶齐功力被废,他们何尝不是打着相同主意,同样对自己充满信心,但要与圣慈阁为敌又是另一回事了。
「咦~~怎么会这样?……」浩飞感觉到的气息很古怪,叶齐的力量好似没有消失,可是它又很紧张,因为意识连络不上叶齐。
「完了。」叶齐丹田粉碎的瞬间只剩此念,失去功力还如何与众人抗衡,讵料,痛苦才刚刚开始,真气乱流爆发后竟未消失,反是又诡异的自经脉逆窜而回。
可是,真气性质却与平时迥然大异,那是一股炎浪热气,不,用热气形容太小儿科,那根本是一道道沸腾的岩浆,狂暴炽沸的真气席卷千经百脉,再细再小的部位也无法避免。
「啊……」承受自骨子里窜升的灼热滚烫,叶齐心灵不禁凄厉惨嚎,思绪皆遭焚融全身的痛苦淹没,一秒胜似一世纪漫长,几乎产生就此死去的希冀。
「你想死吗?就这样放过仇人?就这样丢下爱人?就这样舍弃朋友?对得起你师父吗?」悠宇的声音倏自心灵深处炸响,雷霆霹雳句句撼动叶齐意识,深刻地将叶齐最重视的人与事一股脑儿搬出。
「喀~~」叶齐身心俱震猛炙再泛生机,意识无比痛苦道:「师兄……怎么回事?」
悠宇道:「你不是问过我有没有法子立刻将剑皇脉融入自身?其实是有的,就是废去你原本的丹田,剑皇脉形成的丹田会主动取代它并彻底改造经脉,成功后剑皇脉将真正成为你身体的一部份。」
「但这过程是直接在你身体开创新脉络,你想想,一根铁丝在你身体里钻洞,你会不会痛?何况你的经脉又不止一条,时间虽短,你所要经受的痛楚至少堪比你一生疼痛的总合,承受不住便唯有死。」
「啊~~」叶齐心底爆发出凄惨至极的嚎叫,身体表面却无反应,只是面孔、肌肉出于神经作用而颤栗,谁也想不到他体内竟产生夺天地之造化的蜕变。
真气回归只不过是开端,腹部丹田瞬间新生吞纳百川汇流,紧接着,气海内劲炸开千百乱流,势胜天川倾泻、劲胜火山爆发,仿佛无数毒蛇侵袭全身。
一条条毒蛇更是浑身散发炽气,有自奇经八脉窜动进行强化淬鍊,亦有直接钻透脏腑、血管、筋骨开通剑皇脉分布之经络,灼热炎劲直要将身体烤熟,尽管叶齐心若磐石亦是痛不欲生。
悠宇声音又起:「记住,撑下去,否则就死定了,听到彭汉鸿说的话没,你能就此死去吗?就为了他,都得活着报仇。」
「吼……」虽然叶齐对身体的感觉仅剩无边痛苦,可是仍清晰地听到彭汉鸿那段狗屁倒灶的话,心海意识狂啸不休,剧疼令他思绪无法运转,彭汉鸿的声音反成最强的激励。
纵使如此,叶齐依旧不晓得自己能否撑下去,实在太痛了,痛苦化成万亿毒虫将他吞噬,血腥利齿将心神咬出百孔、啃现千疮,坚持的心境显得那般渺小,如同陷落流沙绝域的挣扎,任凭挣扎再激烈也是徒劳无功。
悠宇亦知要撑过这一关很难,又换一个方法诱导,意识犹如靡靡之音道:「不要拘泥在自己的身体,心怀苍穹、广阔无垠,何不融入天地之间,小小一个身体是何等微不足道,一小点部位,再痛也如蚊蚁叮咬而已。」
「苍穹……天地……该怎么做……」
「我……是剑……剑是我……」
「我若是天、天亦是我……」
叶齐悟性惊人、识念呢喃,藉由无上剑意的意境启发竟隐隐有所领悟,浑身无法忍受的剧痛更成莫名的催化剂,硬生生将心神逼出体外。
谁也料不到,叶齐因为太痛苦而本能的想脱离本体,加上玄妙识境有意为之,竟是奇迹般将部份心神融于天地,悄悄打开「天人合一」的大门,只是还没能朝门槛迈进半步。
虚幻恍惚间,叶齐模糊地看到周遭景物,看到的同时又有所感受,好像视野所及俱是身体的一部份,虽然感觉极不实际,但本体传来的疼痛竟是真有分化之感,瞬即降至承受范畴。
可是,身体的改造未完结,痛楚亦未达顶峰,没过三秒,迅速提升的痛楚又令他尚未恢复的心神持续弱化,剧痛自躯体延伸至天地再度侵蚀心神,叶齐受到削弱的意识愈显虚幻,宛若将消散于天地之间。
悠宇忙不迭又道:「看到梦儿了吗?放弃就等于放弃她了。看到彭汉鸿了吗?放弃就等于认输了。」
「吼~~不干、绝不干。」叶齐心融天地,隐隐看到梦儿神情紧张的眺望,更是看到身前彭汉鸿卑劣丑陋的嘴脸,反抗意识乍然升至顶点,心灵暴烈嘶吼。
同时间,一股撕心裂肺也难及万一的剧痛骤然涌入心灵,几乎要将其意识毁灭,叶齐对爱、对情、对仇、对怒的执着恰巧也达极致,在濒临消失的瞬间爆发,摆脱痛苦深渊,带动身体激剧反应。
「轰~~」一股内劲猛然自叶齐身上荡开,罡风呼啸挟以万钧巨力席卷方圆,连浩飞也都给他震飞。
此时正逢彭汉鸿因陈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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