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头发略显糟乱,身形有些佝偻的石一峰就从房中走出,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手里篡着一串钥匙,对着单薄的木门上锁,看了眼模糊的手机屏幕,想起了昨天的通知。
踏踏踏踏!
旧皮鞋跟的蹬踏。
赶紧下楼。
“阿峰,这么早就上班啦!”
顺扶手而下,昏暗楼道的底层,石一峰刚一走出,面前一位路过的晨练老人见着,挥手打了声招呼。
“葛大爷早啊,今天公司要开会,得赶早!迟到就得炒鱿鱼了。先走了。”
石一峰一愣,随即脸皮扯起一道勉强的笑容,随口说了声,又赶集似的朝路道外奔去。
路过街边的热摊子,掏了掏口袋里的零钱,拿了个馒头就一路啃着,穿过红灯的路口,人流中,匆忙地追上晚点的公交车,不得地挤了上去。
“呀!你有没有看昨天的恐怖片?”
“看啦,也没什么吗!不就是个精神病从电视里爬出来吗?我跟你说噢……”
拥挤的车,人满为患,突突的发动机抖了抖,一阵一颤,终于启动。在车窗头边,两个身穿蓝白校服的中学生脸色兴奋地交谈。
“潘婶,你这是去哪啊?”
“噢,林子啊!我昨儿个听隔壁的小陶说东城那边新开了一个小商场,衣服打八折,花生油买三瓶送一瓶,这不赶早吗?”
“这么巧?!我也是去那儿,今儿爬早了准备,不然被人都抢光啦!”
两个妇女。
“喂!你好!魏总吗?”
“噢噢噢,知道知道!您放心,我小李办事还会有意外吗。”
“这个当然行,可以可以。”
“不用,您放心,三天时间就够了,我这不是一大早赶班机吗……”
身旁,身着西装,细眉小眼的青年一手揣着文件,一手捏着小手机,脸皮抽动,侃侃而谈。
……
公车就这样颠簸着行进着,时而停站,两旁的景物变化,路道的盘转,纷繁的高楼,大厦,建筑,嘈杂的人沸,车鸣,轰乱。
人海。
到站了,石一峰匆忙地窜下车,长长地吁了口闷气,又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来不及了!
各色的人,各种的神态,繁杂纷乱的色彩。两座高楼的附近,一栋小写字楼,石一峰所服役的一家无名广告创意设计公司。
迟到。
“小石,你又迟到了!你自己说说你这个月已经迟到多少次了……”
“老板,你听我说,昨天我一老同学来了,一起喝了酒。”
爬上三楼,推门而入就是一阵熟悉的啰嗦,二十九分五十六秒的论证,总是差半个小时几秒钟的时间。
一天的忙碌从清晨初始,一个让人头大的会过后,石一峰就是一屁股坐上了办公椅,沏了杯浓茶,眼睛就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敲打键盘,鼠标移动,麻木地不断重复设计,一次次的错误,杂乱,不满意,烦恼地一直喝着浓茶,抓着糟乱的头发,继续敲打着键盘,移动着鼠标,点击,点击,拉扯的线在眼前划动出扭曲弯折的画。
一整个上午。
十二点五十八分,伸直了一个腰身,石一峰无奈地看着屏幕中的设计,将第七杯浓茶的最后一口喝下,摇晃着从座椅上站起,酸麻的腿脚,摘下眼睛,无奈地望着屏幕,使劲揉了揉有些涨疼的眼睛。
午餐,一个大排档里的凑合。
“喝呀,再来一杯!”
“昨天那趟子的活不错!多亏了金哥,我这个月算是着落了!”
“哎~哪里!大家都是老乡,来!老板,再来三瓶啤酒!”
几个外地人,性子豪爽的在一桌子上满脸红通地交谈。
烟味四溢,几个服务生在十数个的桌面间徘徊,忙碌,满头大汗,这里唯一的特色,嘈杂,轰闹一片。
石一峰得赶时间,他今天可得完成拖了快一个星期的设计原稿,可没功夫在外头瞎耗。匆忙的往嘴里胡塞了几大口,灌下一大半碗的汤水,急忙匆匆地又回到座椅上,冲了杯特浓茶,拉鼠标打键盘,一埋头就是一整个下午,落日残余,其他人基本多已下班,不过却剩下了他石一峰得加班加点地赶设计,晚饭也没得及去吃了,昏暗的办公室,莹亮的光,敲击声。
二十二点十六分四十三秒,累得打了个瞌睡,醒来,口水流的满键盘都是,赶紧拿餐巾纸擦干净了,摸着眼镜,姗姗地勾画完成设计的最后一部分。
下班,终于下班了。
城市的繁华却也是现在才开始,霓虹灯丝闪耀轮廓,华丽的街景大道,天空上盘旋的歌舞,跑车,ktv,女人,男人,流浪汉,三轮车。
不过这些都与石一峰无关,他仅仅只是要过自己的生活。
“哥们来电话了!哥们来电话了!”
急促的手机铃声,震动的裤袋子。
“老陈你干嘛?我刚下班。”
“我顶!你那什么黑公司啊?!”
“有事说事,有屁快放!我烦着呢!别拿公司说事。”
“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大妈回来啦,刚给我打电话说打不到你手机,叫我来叫你跟胖子元帅他们去庆祝呢!”
“大妈她回来了?!”
“靠!你脑槽子里什么浆糊,不多说了,你赶紧到老地方来,我还要打给胖子他俩。”
“嘟——”
无法预料的生活,平凡中的一抹惊喜,五个老死党终于又聚在一起了。
一个斯文的醉鬼,一个肥胖的色鬼,一个憨态的饿鬼,一个豪爽的女鬼,还有一个邋遢的懒鬼,从城东的小吃街游荡到城西的午夜火锅,啤酒,二锅头,猜拳,斗酒,不幸的怨声,幸运的炫耀。
踉跄着回到家,甩掉皮鞋,已是凌晨二点,习惯的卧倒在沙发,打开电视,昏昏欲睡,却还在看着无聊的肥皂剧。
“来电话了!来电话了!”
昏沉中,手机铃声抽了一鞭子,凌晨四点,陌生来电,房间,电视屏幕的花白,窗外,灰蒙蒙的黎明。
咚咚咚!咚咚咚!
这时,房门外却是一阵催促的砸门声。
……
第五十三章 石家
……
呼呼呼。
拉扯的风,地上被撩起的枝叉碎叶,半空中弥漫烟尘。
嘭嗤!
燃烧的一大团火华突兀地爆裂而开,火星四溅,顿时显露出来了三个身影,华庭,脸面“妖”字的青年男子。
还有手执鬼气凝结长枪的石一峰,面目狠色,犹如蠕虫般的青筋爬在脸颊,黑色长发如同黑色的火焰挥霍在半空。
长枪长有两米,枪身上数个咒文盘绕,丝丝的鬼气也是如若软刃一般翩动,而在枪头之面上,青面獠牙的鬼脸深深印刻。枪似鬼神,气势破露出来,四遭的气息都无不是被强行地压制下,握在石一峰手上,自是有一股寒气锐利如剑芒。
枪身,此时是半个穿过脸面“妖”字的青年男子,鬼气入侵。
“啊!混蛋!”
突如其来的袭击,疼痛在一瞬间就是席卷全身各处,阴寒的鬼气宛如寒流一般,冰彻着他的各条经脉,愤怒地吼叫,随之响起,震动在低空。
什么?!
而此时,身上火华散去的华庭,却没来由地一惊,看着眼前的这副景象,连退了三四步。
嗤!
就在脸面“妖”字男子有所动作之时,石一峰霍是一转手腕,用力,鬼枪似若游龙般一下从其身体中抽了出来,连带出浆糊一般的鲜血,蒸发在枪头之上。这一击,却让石一峰用尽了九成的力量。
呃。
脸面“妖”字的青年男子痛苦的挣扎一声,手按在被洞穿的伤口止住血潮的涌动,身形连着倒退七步,与石一峰华庭两人隔出一段距离,回到了其他几位气喘吁吁的同伴的身旁。
“你是谁?”脸面“妖”字的男子狞笑了一声,猩红的舌尖舔着嘴角的鲜血,眼神中隐现黯淡光色。
啪咔!
抬起脚,碾碎枝叉,石一峰长发凌乱,脸面的狰狞之色愈加显露,站直身体,侧着头,目光凛冽,鬼枪直指。
“如果……怎么会……”
声音有些嘶哑,梗塞。
“我要杀了你!”
很坚定。
“哈哈!要杀了我!”脸面“妖”字的男子诧异地一笑,随即按住伤口的手抬到眼前,鲜血滴落,而另一手则是从衣袖间捏出一道黄纸咒符,“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不过,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低级炼士,竟然伤到了我的身体,怎么能轻易放过你!”
“缚锁妖将虚象天降!”
刹那间,随着脸面“妖”字的男子呼喝出声,那道黄纸咒符就是从中窜出一条燃着黑焰的小蛇,口一张,咬上粘着鲜血的左手,蛇身霍然是如气球般迅速地鼓涨起来,那些背脊的黑焰也是撩拨着犹如利口,利爪。
嘶!
待得几个眨眼,那黑焰之蛇就是流窜过来,风声戾泣,黑光直线。
一股强大的压迫,压抑,窒息,绝望,黑暗扑面,石一峰的咒识被完全束缚在脑海里不得动弹,石一峰的身体,犹如被巨石压着,被泥沼围困着,陷入绝境。
这股力量气息,根本不是系灵境四咒天能够抗衡的,这是,强者的气息!
轰!
黑色火焰,接天连影,四处尘土在轰鸣中飞溅,黑焰之蛇的粗壮躯体疯狂地摆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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