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锋寒闭上眼睛,喃喃地道:“是么。”
司空照见状,低声告辞道:“少主,等到龙韬查出真凶我们再来报告,你多休息。”
易锋寒唔了一声:“查刺客不用着急,替我安排一下,明天开始,我要处理先父名下的产业。”
***
次日午后,易锋寒不顾族人的反对,带着鬼隐鹰击和两名武功出众的家丁,前往易昌名下的章家村巡视。
等到易锋寒等人远去,易猛冷笑道:“十二弟缺钱吗?伤势还没有好,就赶着去收租!”
易豪淡淡一笑,并不言语。易可却替易锋寒辩护:“昌叔昔日在军中与士卒同甘共苦,早已散尽家财,流落蜀州期间,不宦不贾,家境自然窘迫。十二弟此番回来,先去收些钱应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易尝笑眯眯地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十二弟不简单啊,三哥。你也该去你名下的农家看看了。”
易猛闻言,冷笑一声:“秋收未至,急什么?”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易尝望着易猛的背影,朝着易可一笑:“你说他会不会立马去收租?”
易可撇了下嘴:“肯定会,不过他不会自己亲自去。”
“那倒也是。”易尝笑道:“什么事情可以劳烦三少爷亲自去办理啊?呵呵!”
不消片刻,这番言论便通过鬼隐杀众的探子传到易锋寒耳中,易锋寒惊诧于鬼隐杀众谍报效率的同时,也不禁为同族兄弟之间的心机大感唏嘘,叹了一声气之后,打发走探子,继续前行。
眼见村庄在望,鬼隐鹰击躬身请示道:“少主请留步,待属下派人探路。”
易锋寒微笑着摇头道:“无妨,我们直接进去吧。你放心好了,吃一堑,长一智,既然有人存心暗杀我,我再也不会像昨天那么疏忽了。嘿,我有心防范之下,能够暗算我的人,可不多哩。”
鬼隐鹰击闻言不好多说,心下暗叹一声,回答道:“是,少主。”话虽如此,还是以目示意,让随行的两名鬼隐杀众分别走在易锋寒前后,自己落在易锋寒身后,手握剑柄,满脸肃容,一幅蓄势待发的样子。
易锋寒感念鬼隐鹰击的忠心,虽然心下不以为然,却也并不多言,径自来到村中。易锋寒还未开口,走在最前面的鬼隐杀众便高声呼喝,报上易锋寒的名字,通知村民集合。不一时,整个村子都被惊动,全村男女老幼,在村长的带领下前来拜见易锋寒。村长满脸尊敬地奉上账簿:“章家村账簿在此,请少主过目。”
易锋寒接过来,略一翻阅,笑道:“章村长,数目似乎不对啊?”
那个村长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少主明鉴,”
鬼隐鹰击目光一寒:“大胆!”右手一伸,便抓向村长的琵琶骨。
易锋寒见状手一挥,拦住鬼隐鹰击,笑着道:“鬼隐三叔,不要冲动。”
鬼隐鹰击收势俯首道:“属下冒失,请少主原谅。”
易锋寒点了点头,转向村长:“我看过你们村历年的账册,最好的一年收成也就六百余石,怎么今年上缴的粮税就有一千三百石?记录有误吧?”
村长拱手道:“少主明鉴,我们村子由于靠海,土质含有盐分,出产并不丰富,所以收成不好。但是千户继位后,十分照顾我们,宣布减免我们村子的粮税,至今已经快二十年了。这些粮税,都是我们村民承千户恩德、历年积存下来的富余,为的就是供千户需要时取用的,如今千户不在了……”说着老眼一红,声音哽咽起来:“自然应该上缴给少主。”
易锋寒炯炯的目光徐徐扫过面前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村民,想要开口,忽然觉得喉头一堵,说不出话来,暗自将真气一提,冲开喉管的阻塞:“谢谢各位,不过我不需要。”说罢从怀中取出两本书册:“这是当年东夷君分封采邑时,给我们易家的地契和奴籍。请章村长过目一下。”
村长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草民相信,不用检查。”
易锋寒目光一冷:“看!”
村长见易锋寒已有怒意的样子,不敢不从,只得面带难色的接过地契和奴籍,草草翻了一下,归还易锋寒:“草民已经看过,的确是东夷君大皇赐给易水千户的凭证。”
易锋寒淡淡一笑,把手一抖,顿时将两本书册震得粉碎,化作满天纸蝶飞舞:“从今日起,你们再也不是易家的家奴,你们土地所产,悉归自有。”
鬼隐鹰击身形一震,跪倒在地:“少主!”
接着,章家村的村民从惊愕莫名中醒悟过来,哗的一下子跪倒在易锋寒面前,涕泪交加:“少主!”
易锋寒笑道:“你们干什么?快点起来!”
鬼隐鹰击颤声道:“祖宗基业,少主三思!”
易锋寒耸了耸肩膀:“凭证都毁了,还思什么?呵呵!”
村长磕头作响:“少主,我们立即与少主重订契约!”
易锋寒脸一板,骂道:“混账!你们就这么贱骨头?这么喜欢寄人篱下当奴隶?”
村长热泪盈眶地道:“少主,我们村子由于千户的照顾,才能得保衣食,倘若转为国民,就必须缴纳国税,不出三年,我们又会过上三餐不继的日子了!少主既然要帮我们,就请像千户一样继续庇护我们吧!”
易锋寒一听愣住了,他一心解除这些农人的枷锁,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呆了一呆之后,沉声道:“就这样吧。我会再来的,下次我会告诉你们如何脱离贫困。我易锋寒一天不能让你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你们所有的税金,都由我承担!”
在一旁跪地不起的鬼隐鹰击闻言急得不知所措,心头暗道:“少主啊,没有家奴,你哪儿有钱啊!”
………【第十二章 萧城巨贾】………
自从易锋寒毁掉地契和奴籍,回到家中之后,接下来几天,一切风平浪静。鬼隐龙韬方面再无半点消息,司空照、宇文华颜也不再登门。倒是沈采菱、沈羿两姐弟不忘前约,借着探病的由头,每天上午跑来向易锋寒求教,易慧害怕打扰到易锋寒养伤,三番两次怒气冲冲地上门找人,若非易锋寒拦着,当场就要教训他们,不过两个小家伙每次都能从易锋寒处学到自己向往已久的知识,学意正浓,哪儿管得了那么多,挨打归挨打,每日照样求教不误。
转眼已经过了一旬,易锋寒的毒伤早已恢复,不过他不愿意费心在兄弟之间周旋,托言仍需调养,不肯出门。是日上午,沈家姐弟正在听易锋寒讲解荆州马刀的优劣,一名家丁便跑来通报,说有个叫做古灵崖的商人求见。
易锋寒闻言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有请!”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一身华服、手捧锦盒的中年人在家丁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一见面就堆上满脸笑容:“十二公子。”
易锋寒道:“伯父请坐。真是不好意思,照理我应该早点去看望你,不料回家之后就没有消停过,继而又受了伤,一直没有抽出空来,拖延至今,还要劳烦你亲自上门,真是惭愧。”
古灵崖连忙摇头道:“哪儿的话?草民也是刚刚得知我那个外甥居然与十二公子有旧交,这才冒昧登门,否则以草民的身分,怎么敢来打扰公子?”
易锋寒心下微微一愕,随即笑道:“伯父客气了,老大和我义结金兰、情同手足,伯父既然是老大的三舅,自然也是我的长辈。”
古灵崖连道不敢,借着奉上锦盒:“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易锋寒当他带来探病的礼物,略一客套,便接过放在桌上。二人就各自的近况交谈了一会儿,易锋寒总觉得对方曲意奉承,心中不很畅快,古灵崖察言观色,见易锋寒聊天兴致不浓,便知趣地请辞而去。
等到古灵崖走后,易锋寒顺开锦盒,当场愣住了,原来里面不是什么补品药物,而是两件小巧玲珑、雕工精美、质地温润的玄色玉器,盒子两端还各自放着一叠整整齐齐的银票。
沈采菱看得哇的一声:“是墨玉玄武呢!”
易锋寒微一皱眉:“这些玉器很出名么?”
沈采菱猛力点头道:“嗯,这两件玉器是渭州珠宝大师黄纬立的杰作,质地上佳、通体毫无瑕疵的墨玉,本来就很罕见,加上黄大师历时三年的精心雕琢,可谓巧夺天工。十二舅舅你看那条盘着的玉蛇,是不是像要窜起噬人一样?还有那个玉龟,仰首张嘴,一幅吸食天地精华的样子,真是栩栩如生。由于当今的吏部尚书田运筹向往此物已非一日,曾经多次派人寻访而未有所获,故而名声更著,渭州人人皆知。”
易锋寒虽然看出这些玉器价值不菲,却没有想到如此贵重,心头不禁一动:“田运筹想要这个东西,既然连小孩子都知道,古灵崖没有道理不知。他现在送给我,是什么意思?要我拉拢田运筹?还是……唔,还有这两叠银票,老大这个舅舅可不像古家的人啊!”想到这里,高声喊道:“鬼隐三叔!”
一直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的鬼隐鹰击连忙应声而入。
易锋寒转头对着沈采菱姐弟:“看好了。”说罢将右手一伸,手腕一抖,从袖口中滑落一柄匕首来,接着手腕一翻,那柄匕首舞出一轮寒光,出现在易锋寒掌心:“看清楚没有?这招袖底乾坤,乃是在仓猝被袭的情况下,应急的绝技,要诀就在于快和出其不意,不但要在偷袭者没有得手前及时反击,还要做到令他措手不及。你们回去多练习,明天我要检查你们的进境。”
沈采菱姐弟乖巧的一点头:“谢谢十二舅舅,你好好养病,我们走了。”
等到沈采菱姐弟离开,鬼隐鹰击道:“少主,这两个小孩太聪明,恐怕不宜让他们知道太多。比如今日古灵崖送礼的事情,传出去对于少主颇为不利。”
易锋寒笑了一声:“他们是我外甥和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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