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家路途两边楼房低矮而天空广阔,厚重云层彷佛都要压下来了。
两人沉默而缓慢的并肩归返,静谧的理所当然,却是一个焦躁一个从容平静。彷佛感觉到她的无端恐惧焦躁,旁边的尹翌凉与她保持距离目光依然直视前方安静的走着,背脊孤高凛直依旧,没说半字。
晚上他们晚餐用到一半雨又开始下了,下的比湖上那时还大。
雨点打在瓦片上的声音跟现代完全不同,于双抬起头来直觉得想动猫耳去捕捉声音,却发现自己现在是人的模样,不禁尴尬,低头洋装没发生任何事继续动筷子。
尹翌凉没有看她,依然照着他的速度不快不慢的用餐,在沉默中用餐的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压抑沉重。
不只一次的想要变回猫,如此不说话也不会那么尴尬了。
她并不知道尹翌凉今天邀她去吃茶点是出自于打发时间还是什么的心态,总之他们之间的气氛单方面的凝滞了。
而于双自己,各方面都是,真的越来越乐于当一只猫了,一天比一天发现,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猫那这世界会轻松的多、简单的多、美好的多。
可以永远的逃避现实,多好。
晚餐后小歇了一阵,她自己慢慢走到小翠替她备好浴桶的房间宽衣泡澡。
只要以人形待在宅邸的夜晚就会请小翠他们帮她准备洗澡用具,在摆了屏风与黄灯笼的房间里沐浴。
但于双害怕空无一人只有水声的房间,往往都会请丫鬟留在屏风的另一边,即使两人陌生且无话可说也会请她留下。
今天的这份安静却不一样,紧闭的窗外除了雨打瓦片的声响,还夹杂了笛声。
雨声中那笛在吹些什么听的不是很清楚,只觉得声音好听。
她缩成一团沉到了浴桶底部,这身体跟猫毛同色的长长暖黄色长发就像鬼女的头发一样漂浮在水面上。于双看着自己十指又秃又不平整的指甲,怨恨起小翠和尹翌凉。
「少主在吹笛呢。」
屏风外叫玲儿的丫鬟却突然这样喜孜孜开口说道,让于双好奇心都来了。
她离开浴桶开始擦拭身体怎么样都想去好好听一听。
「帮我把窗打开,我想听。」她边手忙脚乱边对丫鬟说道。
「姑娘会着凉的,现在可是入冬的日子了。」
「我快穿好衣服了,妳开吧。」
一会后紧闭的窗子开了,笛声的旋律突然就清楚了,是她第一次唱给尹翌凉那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她笑了,看来流行歌曲的洗脑功力果然是一等一的好,不管古今、老少,通杀!
笛声悠扬,吹着她所熟悉的那首曲子,雨还在下,她听着。
只是爱与被爱的比例
不是爱或不爱的问题
就看我们敢不敢忘记
我和彩虹最短的直径 也不一定没有你不行
就让我狠狠的加速前进脱离你所给我的梦境
再零点零零一公厘就可以清醒
音乐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可以在最短的瞬间将身边场景都给着上色彩,这也是电影配乐如此聂人魂魄的原因。
它的渲染力无边,一下就将人给拖入漩涡,将情感情绪无限放大。
她突然很想紧紧抱住尹翌凉,抱紧他没有温度的肩脊,抱紧他人偶般彷若没有心跳的胸口。
但陷落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尤其是爱上尹翌凉那样的人。
如同那首歌尹翌凉是太刺目的一颗星太美的一个梦,爱上对于一切都保持距离般的他是一种自残,靠近了就会万劫不复。
就像是一场漫长而无望的梦境。
下章预告
玖、暴冲猫:
黄发少年冷笑道:「当穿云阁的宠物倒是当得挺称职的,想到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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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暴冲猫
玖、暴冲猫
事隔一个多月,那不知名的教众还是来找她了。只是这次换成两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盛气凌人且面容姣好的少年。
她被带到另一处破败庙宇里,那里蛛网处处佛像阴森,等一下还不知道怎么回家。
那两个人好像很讨厌般她般,一把她抓到隐人耳目就一搭一唱嘲笑起她猫的模样。那两个家伙甚至无比高明,竟在一言一语中都没有透露她的身份与往日。
于双肚子里那把火更旺了。
「竟变成一团毛球了,这什么动物呀?看那双眼睛像妖怪一样。」
「失去记忆刚醒来时一定以为自己是只动物,不知道吃了多少恶心的东心了,呸。」
于双火大,龇牙咧嘴道:「你们很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要早早回宅邸以免尹翌凉找我!」
其中黄发少年冷笑道:「当穿云阁的宠物倒是当得挺称职的,想到就恶心。」
「废话少说!再不说我要走了!」
两方又交锋了一阵绑着额带的红发少年才打开一张地图摊到桌上,上面密密麻麻皆是尹翌凉宅邸的详细地图与标注。
以为尹翌凉防守空洞的于双一愣。
凝神一看才知道详细的是外部楼阁的绘图,越接近宅邸中央重要楼阁的地图越是粗略。
她指出地图本身的几处错误,又指出了几个变更的出入口和小建筑,说了不少无关痛痒的资料,听的那两个少年皱眉连连。
「笛穗在他身上吗?」红发少年问。
「我天天被他抱着走,没有看到,但也不确定有没有在他身上。」
「有说等于没说!」黄发少年大怒双拳狠狠搥在桌上,黑眸圆睁无比愤怒却又彷若在隐忍快要出口的难听怒骂,有所顾忌的样子无比明显,他咬牙切齿:「妳这一个月都在做些什么!」
「有些地方不管下人还是猫甚至是老鼠都进不去的。」
少年们交头接耳讨论了一阵,才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药丸交给于双。
一愣,就自己那番敷衍的情报于双真的不抱任何拿到解药的希望,今天来这一趟只是想弄清教主未来的动向好让她想想未来该怎么办、最后打算借机溜回尹翌凉宅邸躲一日是一日的。
没想到这两个讨厌她的少年竟这个干脆就给了药,让她无比怀疑他们两个是否是要趁她失忆整她。
少年们虽死都不开口叫她「堂主」,却可以看出他们憎恶着她的同时却也是畏惧她的。
一如初次的那个老者、女子,还有那个位装成下人亲戚的少年。
处处小心处处防备,好似她如果此刻有分毫记恨找回记忆后必定十倍奉还般。
「教主说看在妳失忆的份上再给妳地二次机会,此次再不好好把握就要妳回到教中。」少年恨恨得把药丸放到她的猫爪前。
「那我何时会恢复记忆?」
「教主说时候到了自然会恢复。」
红发少年将地图卷起放回怀中冷冷回答道,没多久就和黄发少年一起消失在于双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看着少年们消失的方向发愣,终于还是俯下头去猫嘴一张将那药丸给吞了。
药丸滑入食道的感觉与上次一样诡异,融化然后发凉彷佛内脏被泼了冰水般让人忍不住一颤,于双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这吃起来让人发颤的两个月寿命并没有让她心情好起来。
回宅邸路上绕了一点路。
于双来到城里最火红的说书人所在地,找了处接近又隐密的地方趴下来,准备听他大肆吹嘘当今江湖的各色人物与种种事迹。
这也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信息。总觉得听着听着总有一天能听到自己,说不定还能想起些什么。
这是个武人、道士、皇族三大势力存在的不可思议世界,神、妖、魔、妖异……
多的是人们不知道的存在。
她听过带着面具就能变化成巨大十二生肖的白羽观道士,听过重伤陨落凡世重生的古神菊天人。
还有善飞行的天行馆、知名商庄、武道两界名门、皇族,以及因为动物与人死后没有好好超度而形成的流窜妖异。
于双甚至听闻幽冥世界的传说,谣言与真实的信息被混杂在说书人的故事中一再被传诵。
旁边茶馆传出歌女咿咿呀呀甜腻歌唱的嗓音,丝竹乐声称职伴奏着。
这个说书人也说过穿云阁的故事,只是那次她从一半开始听,前半段故事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江湖上有一堆魔教流派是穿云阁的敌人,什么宫什么教的到处都是,她完全无法得到确切的信息。
真是够了。
「上次我们所说的『年少成魔』那段故事好多客倌都半路才来,今日我就为各位再说一次呗!」
不知不觉那位说书人已经到了,讨喜大婶模样的她正笑呵呵的站在桌子上摇晃扇子。
「但我要先说说所谓年少成魔,并不是真的变成了走火入魔的魔,只是描述这些少年少女们年纪轻轻就手段狠辣夺人性命无数的一种说法罢了,话说……」
年纪轻轻就手段狠辣夺人性命无数,这让于双想起尹翌凉。
不过相信江湖名声白净如霜雪的他此刻是不会出现在说书人的故事里头的。
果然,说书人一口气连说了好几个魔教里年轻的杀手或名人,却完全没提到家喻户晓的穿云阁少主尹翌凉手染鲜血的事。
正派里最多只提到了白羽观的菊天人管子遥,说他上一世杀人无数甚至毁灭了一个大族,其他武林道家的名人一个都没提到。
耳际魔教残酷小魔头们的事迹一个接着一个:
无耳教倪彩衣,善弓箭的她人人都说她是「满弓如月倪彩衣」,一阵箭雨夺命无数;
七砂楼的邱望天生身怀剧毒,喜怒无常,毒杀无辜之人乃常事,就算是他们自己门派里的人也无人敢接近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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