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地上被鲜血染红了的林冲,赵灵山惨笑道“七师兄,咱一起上路吧。好歹有个伴儿。”
林冲忍着全身剧痛正要大骂赵灵山,却抬头间看见赵灵山背上没柄而入的一把大刀。
什么话也不用多说了,林冲紧紧的握着赵灵山的手说“好!”
几名红衣大汉已调转马头快速扑上前来,人未到,刺骨的风锋已到。就在师兄弟两人闭目待死的时候。只听见一缕肃杀的琴音横空而出。
林冲心头怦然一跳,任是没有习武的他也知道这道琴音中暗藏着凌厉的内家功夫。
几声肃杀的琴音未落,林冲身后几名红衣人手中的大刀却已纷纷跌落地上,显然心脉已被琴声所伤了。
“七情琴?”领头的红衣人惊恐的撕声问说。
只见官道的另一头,一辆马车徐徐驶近,赶车的是一名中年妇人,鞭花轻轻一扬,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线条。只简简单单的一个鞭花,内藏着精妙的剑式。
马车里的琴声悠然而止,赶车的妇人脸带寒霜的扫了下一众红衣人说“知道七情琴还不快滚?”
红衣男人深知今日之事没指望了,狠狠瞪了地上林赵两人一眼后沉声说道“既然琴阁主人在此,小的也只能向堂主复命。”
红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便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林冲没管马车上的妇人,怀中的赵灵山已脸色纸白,脉象散发了。
看着赵灵山透体而出的刀锋,林冲知道没法子了。想起师兄弟一众下山,如今除自之外竟全部惨死敌人刀下,林冲禁不住无语凝咽。
谁说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七师兄,扶我起来……”赵灵山挣扎着要坐起来“我得先解脱了二师兄的魂魄。”
林冲全然没知觉悟刀伤处狂涌而出的鲜血,他暗暗的擦了把眼泪扶正赵灵山的身子。
“七师兄,别难过,我就要找师傅师兄他们去了,你要好好的活着。”说话间赵灵山盘膝坐好,把柳真云的人头恭恭敬敬的摆放在身前。随即手拈法诀口中默默念诵。
林冲跪在柳真云的人头之前怔怔的望着,没流泪,只流血,在心头。
咒语之声越渐息微,待最后一句念完毕之际,赵灵山身子一歪,气绝倒地。
………【第六节 琴音】………
声声泌人心肺的琴韵从园子里修悠扬扬的透进房间,林冲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的一间淡雅精致的竹木小舍。林冲什么也没有想起,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只默默的望向床前的碧纱小窗,静静的倾听着轻风微雨般的琴声。
一曲结束,琴声微跳,又一曲徐徐奏响。
一洗刚才安静的轻风微雨,此刻琴声渐渐宽广,似落日斜照,红灿灿的霞光照映大地。
琴声中一个清新干净的声音随着旋律浅浅吟唱……
常记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归途。
兴尽晚回舟,
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
惊起一滩鸥鹭。
一曲《如梦令》被歌者唱活了,仿佛间一叶归舟唱晚,小舟上几名俏皮的小姑娘误入了荷叶丛中,贪玩的小姑娘们为了争抢出去,忙忙挥动手中舟楫,笑闹之间惊飞了伏在红花绿叶中的一群鸥鹭。
林冲全心全情的沉浸在歌者营造出来的纯美世界之中,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天真的笑容。
蓦然间,林冲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他想起了同样是绿草如茵花树遍野的树丛中,几个同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在追赶打闹,他们商议着谁先爬上前方那棵大树的树顶谁个是胜利者,最后爬上树的那人要听从胜利者的指派,代价就是明天早上打扫祖师堂的工作。
最先爬上树去的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他满臭屁的指着树下争相爬上来的几个孩子哈哈大笑,冷不丁的被暗地里伸上来的一只手抓住了足裸,顿时被整个儿了下去。
“老五,又你使暗招……”被扯下树去的孩子吡牙列嘴的指着拉他下去的孩子大骂。
“嘻嘻……这招是今天师傅教的,我才试试好用不好用嘛……”那孩子爽然一笑低头看向树下那个任是手脚并用也攀爬不上来的孩子笑道“老七,怎么又是你啦,哈哈……明天打扫祖师堂的事儿就拜托了。”
刚爬到树杆中间的一个孩子忙回头滑下几步向树下那孩子伸出手去“七师兄,拉住我的手。”
“你快爬,我明天早点起床打扫就是了……”树下那孩子拍了拍伸到头顶的手,笑着双手托住树杆中那孩子的屁股使劲的往上顶“老九,快爬,别让那坏蛋五师兄得胜。”
儿时众师兄弟游戏打闹的情境一一闪现眼前,不知不觉中双行泪水缓缓滑落。
门幕一挑,背着初升的朝阳,一位身穿淡绿长裙的姑娘轻轻的挽了挽裙裾缓步走进房间。
回过神来的林冲忙背着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子。
“在下林冲,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林冲向走进房屋的姑娘抱拳一礼。
“小女子姓白,江南人士。”走进房中的姑娘淡淡一笑“当日适逢路过,略尽绵力罢了,林少侠不必多礼。”
林冲闻言,抬头看向坐落在竹桌前的少女时不禁心神清爽,眼前这位姑娘年约十七八,眉目如画,风姿优雅,身上自带着一份江南山水的灵秀。
“扬州琴阁白小姐?小子林冲失礼前辈了。”闻得那女子的姓氏,回想当日赶车的中年妇人所说之话,林冲再无疑问了,眼前此女正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扬州琴阁阁主白萧风的女儿,出道短短一年已名扬江湖人称“春风化雨”白海棠。早些年师傅朱真人带着林冲遍游天下山川时已曾细说过当下的江湖形势。
“前辈之称万不敢当,小女子正是扬州琴阁白海棠。”白海棠虽生长于江南朱门秀阁,但毕竟是武林世家,生来自有一股率性任侠的气概。
“少侠可是茅山派掌门大弟子?”白海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睹物思人,林冲眼中尽是一片黯然“不是,这玉佩是我二师兄的临终遗物。”
‘“嗯,怪不得……”白海棠轻叫一声暗地拍了自已大腿一下子,人家正想起惨死了的师兄呢,你怪不得什么啊。当下忙摆出正儿八经的模样安慰说道“去者远矣,少侠莫徒惹悲伤。这玉佩是苏妈妈给少侠换伤药时取下的,现在还给少侠。此处是我白家的临时居所,少侠静心安养。如有需要的给苏妈妈说一下便是。”白海棠略一点头便转身步出房间。
林冲身中两刀,虽不是正中要害部位,但伤口既深又长当日失血甚多,按平常里说最快也得半月以上再能下地。
让苏妈妈惊讶不已的是,林冲的伤口愈合速度快得不敢置信,每次换药的时候林冲的伤处总烫得苏妈妈的手瑟缩不已,可正因为这股奇异的火烫让伤口让惊人的速度恢复。
每次苏妈妈都问林冲是不是服食过什么奇药。
“怪病!”
林冲的回答却让苏妈妈大翻白眼,这什么怪病啊,让我也病上一个好不好!
清雅的琴声每天如时在日出时候从小园子里传出,琴韵清新明净,让人忘却世间烦恼。林冲不懂音律,但为修练镜花水月时遍踏天下名山大川,在他的心中已然蕴藏着一份天地之大美,如此大美不可言喻,却能在白海棠的琴韵中静静的欣赏,甘畅淋漓的感受。
不过林冲不懂内功,否则他便知道白海棠的琴韵的另一个妙处……
今天没有太阳,天空阴沉沉的,天色透亮的时候下起了微微细雨。
正当林冲有点失落的时候,琴声竟缭缭响起。
一曲清幽的三潭印月之后,琴音微调,如梦如烟的江南细雨从琴声里款款而来。
林冲披衣下床,扶着床沿悄悄的推开房门。
只天漫天飞雨中,身穿碧绿春裙的白海棠背坐在园子中的小竹亭里凭案抚琴。
空灵的背后影一如空灵的琴韵,漫天飞雨轻轻的扑打着玉兰树上长出的新叶,微风吹皱了一池碧水。
站在竹檐下的林冲此刻心如碧水,在淡荡的微波中安守宁静。神如漫天飞雨,化纷纭融入无声。
不知不觉之间,林冲在没有运功的状态下进入了镜花水月的第一重境界“入境”。
体里乾阳之气从经脉蜂涌而出,散入全身三百十六穴道。从穴道里逸出的乾阳气息渐渐的把林冲的全身包裹起来。
此时此刻,小园子里的漫天飞雨在半空中竟化作了一缕缕水雾,如氤如氲的水雾缭缭上升,最后化成气雾消散于小园子的上空。
眼前异境徒生,白海棠只感觉自已身处一片温热的祥和之中,那一刹间她心里一点恐慌也没有,有的而是一份不知所措的憧憬。
琴声一顿,白海棠转身回头,只见站在竹檐下的林冲全身已被蒙胧的气雾所包围。
透过气雾看去,林冲的样子竟已越渐模糊。
他,在练功吗?不敢惊动此时已入空灵之境的林冲,白海棠尝试着稍稍催动一下内力去感应。
连续尝试了三次后,白海棠心里没底了。别说什么内力功法了,她完全感觉不到林冲的气息,人总是带有自身的气息的啊,可是……可是白海棠根本就感觉不到林冲身上活人的气息,如果不是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真实存在的人,白海棠是不相信那里会有人。
毕竟是武林世家调教出来的高手,高手不仅指的是武功,更在于应变。
白海棠虽然不知到林冲在干什么,但她隐约知道眼前的异象或多或少是因自己的琴声所致。
当下白海棠收敛了心神闭目调息。精于音律的人都是善于捕捉情感变化的人。
七情琴,动七情,喜、怒、忧、惧、爱、憎、欲。以内力入琴,主敌心神。白海棠感觉不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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