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何兄弟不相信我?」张复光道:「当然相信!实不相瞒……」
红叶听不见二人说话,不知张复光又使甚麽法子,说不定又撒谎。
姓杨的惊叫一声,勉强压住声量,不致惊动他人。他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以兄长自居,请恕罪!」张复光道:「杨兄不必拘谨,小弟只想了解详情。」姓杨的又说:「小人恐防隔墙有耳,害到尊驾和好友,不如到小人的房间……」张复光道:「好,不过你还是叫我何兄弟,免得有人怀疑。」姓杨的说:「还是称呼何公子好了。」
红叶听见二人脚步声渐少,稍为开启木门窥视,心想张复光只身行事,未免危险,於是趁无人之时,暗中尾随二人之後。还好富家专用的船只,闲人不多,没有人发现她的踪影。
「……他甚少离开宫中,难与公子会面。」姓杨的说到一半,红叶才知道两人已经开始交谈,又听得张复光说:「原来杨兄所说的大好人就是田老爷,如此不必杨兄费心,小弟已经有办法会他。」姓杨的说:「何公子既有办法,小人不献丑了。」张复光道:「小弟先行告退,有事再访杨兄。」
红叶立时回去房间。
张复光回来,说:「刚才你有听见吗?」红叶惊道:「你怎知道?对方有察觉吗?」张复光笑道:「别慌,我随便说说而已。」红叶知道对方胡说八道,引自己上钓,这口气说不出难咽,却不敢表示,只说:「你们谈过甚麽?」
「没甚麽,就谈一下美人佳酿。」张复光边笑边说,却瞟一眼木门和墙壁,红叶即住口不语,走到门旁,点头示意有人窃听。张复光遂取出纸笔,还有一个小竹筒,里面是预先磨好的墨,娓娓说道:「几天舟车劳顿,小绦,要替你搥搥背、按按肩吗?过几天还要骑马,我们要多休息一点。」手里却写着「明天常州暗中下船」。红叶不能一心二用,却懂一语双关,说:「知道。」
张复光声甜脸不甜地说:「好妹子,不知无锡的夜景,能否及得上苏州盛况呢?当日我们相见,就是夜阑人静之时……」手里又写着「杨有太监撑腰多加提防」,红叶「嗯」的一声,没有多余的话,张复光点头一下,收起纸笔墨,又说:「很累,我们先小睡一会,今夜跟杨兄弟把酒赏月。」
红叶点头一下,睡在床上。张复光淡然一笑,放眼苍天。
二人在舟上渡过一夜,与姓杨的寒喧了一夜,没有套到甚麽话。直到翌日晚上,大船停泊於常州,立时暗中下船,飞驰至荒野,张复光歇息时才说:「抱歉,得罪了。」红叶莫名其妙,道:「怎麽突然道歉?」张复光没有回答,只道:「走水道易招惹外人,又难以逃脱,我们陆路去镇江,上船渡江,後再转陆路。」红叶追问:「怎麽了?」张复光答道:「昨夜让你难堪,抱歉。」红叶心如鹿撞,道:「没有难堪,我只是奉命行事……」张复光道:「让你想起『随园』之事,实在抱歉。」红叶此时才明了张复光之意,却心想对方所指的随园之事,究竟是好一方面,还是坏一方面,又说:「不要紧,我们……有人。」
红叶拍一下飘血**,飘血立时自行藏身於草丛;红叶则带张复光至另一草丛。
不久,果见四人骑着马匹,飞快地往南而行,显然四匹皆是良马。张复光在电光火石之际,认得对方白靴,该是锦衣卫的官服,即示意红叶尾随在後,说:「眼看手勿动。」红叶即驾起轻功,远远跟随,四名锦衣卫并不发觉,马儿脚步放缓时才停下休息。
其中一人生了火,说:「千户大人,属下料想不出两天,便可抵达苏州。」另一人说:「张公公再三下令,还要派千户大人亲自出动,不过是送一封信。难道如流言所说,朝廷要徵纳新税,所以要剿灭江南帮会吗?」那个帽子和衣服与别不同的人,就是千户,他说:「哼!皇上圣意,公公吩咐,就凭你们几个喽罗,配得上知道吗?这封密函送不到东方帮的内应,咱们个个人头不落地,肚里的虫都咬死我们。别说本官不教晓你们,为朝廷办事,还是安守本份好了。」其余三人唯唯诺诺的答应,却都满面不忿,又没有一人敢骂半句。
这个千户自知语气重了,怕士气受损,便说:「东方帮的内应只知道要取信,不知我们肚里有虫,他急我不急,能要多少银两、就要多少!」另一人即喜道:「千户大人讲得好,我们跑坏几匹官马,至少要他赔个一、两万两!」又一人道:「听闻东方帮光在苏州一府,已经赀财百万,才赔一、两万两,不会太少吗?」又有人说:「唓!光是银两没意思,多叫几个美女才对!听闻苏州有个太湖娘娘显灵,美得不可言喻,今次定要去太湖!」另一人道:「去太湖不够,还要买个太湖姑娘回来吧!」千户笑道:「加火休息,明天再赶路。」一人道:「大人,先我来看夜,早点休息吧!」
红叶知道四人要留宿野外,不怕跑去,立即回去向张复光报告。不料张复光听得头头是道,却道:「我们志不在此,不要旁生枝节。今夜跑远一点,别让他们发现。」红叶便说:「可是他们知道东方帮的内应是谁,我们放过他们……」
张复光道:「偷来密函用处不大。况且我们直上京城,办妥事情後,再来四百个锦衣卫也不怕了。」
谈起正事,张复光便冷若冰霜。
红叶越是细想,越感到不妥,皆因四名锦衣卫志在前往苏州,说不定内应就是东方智。而且东方智扼守沟通南北的关口,即扼住东方帮的咽喉,又邻近军事重地的太仓,朝廷可以随时举兵,若然他是内应,要东方帮覆亡,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东方四兄弟向来以仁义见称,况且几号大人物名满天下,岂会是东方皓般的无耻小辈?但是东方皓身为东方仁的长子,竟是卑鄙小人,还有甚麽不可能?
她终究放心不来,趁着张复光熟睡时,返回锦衣卫的休息之处。可是她亦不敢轻举妄动,步步为营地靠近,见一人专注察看四周,很容易发觉自己,於是迅雷不及掩耳,拿出银针,抹上麻药,冷不提防地从後偷袭,只听见「噗」的一声,那名锦衣卫便倒地,可是同时惊醒其余三人。她立时再发三枝,又使三人倒地。
当日她夜闯扬州知府的宝库,也是用此计策。
她戴起红面纱,提起「雾浓」,驾起轻功,无声无色地飘到四人身旁,四人已毫无知觉。她心想信函定在官职最高的千户大人手中,於是先搜索千户的衣物,然而终究不获。然而从後突然传来「唰」的一声,回身之际,倒地的千户大人已抓住自己的手臂,她暗叫不妙,忙使一门点**功夫。
可是该千户亦略通武功,不至於一招不敌,其余三名锦衣卫亦已拔出倭刀,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偷袭锦衣卫!」千户又道:「还讲甚麽废话,还不拿她下来?」三名锦衣卫倭刀即至,红叶拿起剑鞘一挡,自责不听张复光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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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胡同】………
第四十一回胡同
济南无常门的镇门之宝──「无常棍法」,共有黑无常、白无常、生无常、死无常、人无常、地无常、天无常、世间无常八式,每式均有八招。相传无常门祖师会中法师梦会地藏菩萨,见尽六道炎凉、悲欢离合,参悟出一套棍法,专打沉迷声色犬马的奸佞、又打欺凌弱小的恶霸,警醒世人及早觉悟苦海,修身种果;当今世上,要数天下精妙棍棒武功,非它莫属。它他自宋末失传已三百余年,如今重现,亦是打恶霸、打奸佞。
千户见几名手下中了十多棒,看得火冒三丈,又胆战心惊;一轮快刀越来越快,却越来越乱,见不得高明。三名锦衣卫见长官奋勇抗敌,不得不硬着头皮干。
红叶不愿伤人,一直只用剑鞘充当棍棒应战,还故意留起内力不发,但是对方奋不顾身,她只得狠下心肠,使一手地无常式的「地狱无门」,扫得其中二人四脚朝天,然後用剑点在二人脚底的涌泉**上,一发内力,让二人吐出鲜血,昏迷不醒。其余二人以为同伴已死,慌得动弹不得。红叶见状,随便扫一下他们的腿,又打倒二人。她探过四人鼻息并无大碍,喂他们各服一颗灵丹,然後从包袱搜得字条,便徐徐回行。
她回到本营,看见张复光立正等候,便说:「复光,我取信回来了。」张复光不笑不怒,只道:「你看吧。」红叶割开马鞍,果见一封火漆封上的信。张复光又示意她拆开,她便拆开来看,见十二个字──「矿之限两帮不五挥天诸人落」,文句不通,又没有上下款,便交给张复光,说:「复光,我看不懂。」
张复光看过一眼,说:「厂卫密函,大都一分为二,或一分为四,派人分道而行。既是密函,自然不必写上上下款,也知对方属谁。」红叶恍然大悟,说:「原来你早就知道,才不让我去。抱歉,我竟自作主张。」张复光边收拾行装,边道:「反正办了,就别後悔。锦衣卫神出鬼没,我们还是尽快北行,免得他们缠上。」然而荒野之地,忽然有烟火升起,二人便深知不妙。
红叶说:「你上马先行,我用轻功追得上。」张复光不客气,应了一声,人和包袱已登上马背,立时推马前进,穿插於树林之间,不让飘血吝啬力气。红叶驾起轻功,再者身形轻盈灵巧,枝桠再多亦不碍事,所以没有落得太多。然而又见各方陆续响起烟火,显然锦衣卫已经大举出动。张复光道:「情况危急,不要留情。」红叶应了一声,说:「复光,我来殿後。」
二人率先遇上八名骑马赶至的锦衣卫,飘血身躯庞大,难以突围。红叶立时使出拂指剑的一招「流水」,一剑拦住八骑,说:「快走!」
飘血跨出两步,已经越过八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