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段茹冉放在卧榻上。
李十三伛偻着走至榻前,坐下并为她把脉。
我急切地问:“怎么样?有救吗?”
李十三不声不响,仍在继续把脉,他捋着胡须,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姑娘伤的不轻,体内除了有好几种毒素以外,还受了一掌,如果不是遇到在下,恐怕她的小命就难保了。”
“求求李老伯一定要救救她。”
李十三疑惑地问:“毛大,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如此关心她?”
我犹豫片刻,说:“我救了她,她也救了我。”
“一报还一报,那你们应该两清了。怎么还要救她?恩恩相报何时了?”
“我不要她报恩,我救她是我心甘情愿,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有说恩恩相报何时了这种话呢?”
“哈哈,说的在理,那老伯我就出手救她。”
“谢谢李老伯。”我鞠躬千恩万谢。
李十三走到药柜前,拉开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子,然后又拉开另一个小抽屉,再拿出一个药瓶子。左手一个药瓶子,右手一个药瓶子,他回到卧榻前。
他将两个药瓶子递给我,告知:“黄瓶子里面是解毒丸,一天三颗,早中晚各服一颗;绿瓶子里面是通络活血丸,一天两颗,早晚一颗。现在你先给她各服一颗。”
第二章(4)李十三瞎说国运
遵照医嘱,我给段茹冉服下药丸。
“在这儿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就把她背回去!”李十三命令道。
“那怎麽行?她身上中了暗器,你要给她取出来才是。”我担心道。
“取不了。等她自己恢复了内力,自然就可以运功逼出。你就少操心吧!”
说完,李十三便不再理我,而是去烧火炼丹。炼了一会儿,只见他满头大汗,累的够呛。
段茹冉仍在昏迷,我无事可做,又无睡意,便凑近李十三身边,观他炼丹。
“你炼什么丹?”我好奇地问。
“通天止坤丹。”
“做什么用?”
“天生了病,这是要给天治病。”
“你别唬我,天也会生病?”
“自武氏以来,天相就开始大乱,牝鸡司晨,阴盛阳衰,如若不医,将累及后世。”
听了,我似懂非懂,只觉是他的一派狂言,并不挂心。
炼了一个时辰,李十三熄了火,说:“时辰已过,今天就炼到这,明天再炼。”
我疑问:“炼丹还要讲究时辰?”
“当然!炼此丹,必须是每日的子时。”
“为啥?”
“说了你也不懂。”
李十三见我老是刨根究底,心上就烦了。他甩开我去了院内,而我则紧跟着他。
李十三坐在院内,手捧八卦盘,仰望天空。
我奇怪地问:“你在看星星吗?”
“看星相。”
“星相?是星座吗?”
“不要说话。”
我见他非常专注,便不再插嘴,虽然我心中有很多不解。
又一个时辰过去,李十三喃喃自语:“奇怪!寻了数日,为何寻它不到?难道天下还要持续大乱?嗨!如今我都这把年纪了,如果帝星再不出现的话,我将如何赎罪?如何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当时,我正在打瞌睡,并没听清他的话,只是闻有动静,便醒了过来。
“李老伯,你看完星相了?”我下意识地问。
“嗯!”李十三也下意识地回应。
之后,我俩都躺在地上睡着了。
我迷迷糊糊地,大约睡了一个时辰,天就放亮了。遵照李十三的话,我只好背回段茹冉,去我家养伤。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5)毛弟村琐事
家中生活原本就很拮据,现在又多了个人,并且还是个外人,所以我在家中成了众矢之的。“让冉姑娘好好养伤,不要打扰她,以后家里的活我全包了。”为了能减少大家心中的怨气,我只有这样。每天除了砍柴以外,就是负担起家中所有的家务活,于是我每天寅时起床,一直忙到子时,算起来只睡了一个时辰。
由于活太多,我无暇去照顾段茹冉,所以只能把她托付给母亲。母亲是个善良的人,我很放心。
段茹冉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终于可以下床了。那日深夜,她悄悄地披了件外套,散步到了院子里。也许是太久没见天上的月亮了,而今晚的月亮又是格外地圆,格外地亮,以致于她触景生情,陶醉在其中。
看着月亮,让她想起此次来茅山的目的。
师傅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茹冉,此次去茅山务必要寻到金峭道长,就说绝尘找他,他自会跟你来,只有他,才能让国家强盛起来。”
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任务,它竟然和大唐的命运联系在一起。这让段茹冉忧心忡忡。
住在这里快一个月了,段茹冉仍然没有金峭道长的消息,虽然她一直在养伤,但总会留心这件事。直到半个月前,在她与楚笛子一战受伤后,偶然得到了李十三的救助,她才获得了一些线索。她怀疑李十三的身份——极有可能,他便是金峭道长。
正盘算该如何摸清他的底细时,忽闻院外传来刨土的声音。段茹冉警觉,上前两步,朝外细看。
竟是我,半夜三更仍在种菜。
“你在做什么?”段茹冉走近问。
我吓了一跳,看到是她,才松了口气。
“你能下床了?太好了。想不到李老伯的药丸还真管用。”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段茹冉很奇怪。
“没什么?睡不着,起来干点活。”我避开段茹冉的眼睛。
“那你早点睡吧!”段茹冉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过脸来问,“这段时间你很忙吗?”
我点了点头,说:“现在是芒种的时间,会比较忙。”
段茹冉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欲言又止。
我似乎也有话要说,但也是欲言又止。在那一刻,我只能傻傻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也许是连日的操劳,我的身体有些不适,在一次砍柴的时候,突然间天旋地转,便昏了过去。
一直到晚上还没见回家,母亲非常担心,就让毛二、毛三到山上找找,但是二弟妹和三弟妹执意不让。
母亲难过地哭了。
母亲的哭,让段茹冉瞧见,于是她问:“您这是怎麽了?出了什么事吗?”
“阿大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他出了事。”
段茹冉神情顿时紧张,急言:“怎么不去找找?”
“两个媳妇不许他们去。阿六和阿七太小,去了让我更担心。”
段茹冉沉下脸来,“如果阿大出了意外?我饶不了她们。”
一句怒话,让母亲骇然。
第二章(6)茅山情
段茹冉抱恙上山去找我,而我昏过去后,睡上了一大觉,现在终于醒来。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身在山坳里。原来身体已从坡上滚了下来,还算幸运,没要了自己小命,可是浑身已是伤痕累累。
不管身上有多痛,身体有多乏,还是要爬上山坡,寻找劈刀和麻绳。我肚子很饿,但我坚持着,没有想过放弃。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昏倒时所在地,但是劈刀和麻绳却不见了。
这里有人来过,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
的确是段茹冉来过,她在山上四处寻找,无意间看到劈刀和麻绳,却不见我的踪影。她担心极了,开始大喊。
阿大!阿大!
山谷中回响着我的名字,山神似乎被感动了,顺着风,悄悄地把它送进了我的耳朵。
她的伤未愈,怎好上山来寻我?我担心极了,开始大喊。
冉姑娘!冉姑娘!
山谷中同样也回响着她的名字,顺着风,悄悄地飘进了她的耳朵。
刹那的短暂停,山谷静的出奇,突然两声,同时撼动山谷。
阿大!冉姑娘!
阿大顺着风去追逐冉姑娘,冉姑娘逆着风在等待,不愿随风而去。
终于看见她了。我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生气地质问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上山呢?你也太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了,山上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万一有个好歹,我不是要愧疚一辈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别人想想吧!你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出来时有没有跟妈说?你是自己偷溜出来的吧?你也太不懂事了,你知道妈有多疼你,你这样不声不响地出来,妈找不到你,该有多担心,你怎么——”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下山吧!”段茹冉冰冷地说。
我习惯她的说话方式,所以并不在意。
在下山的路上,我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一心只惦念着段茹冉,所以嘴上总是唠叨不完。
“你的伤如何?走的动吗?”
“还是我来背你吧?”
段茹冉默不作声,一副旁若无人的表情。
“还是我来背你吧?”
“我来背你!”
段茹冉生气了,终于开了口。
“你怎么那么烦!你看你自己一瘸一拐的,怎么背我?你能背的动吗?”
“没事,你上来吧!”
我躬起身子,示意她上来。
“你不用对我那么好,我不可能喜欢你。”
“冉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求你喜欢我,我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
“以后别对我好了。那样会让我不自在,好像欠你人情似的。”
“你不要那么想,我们是朋友,关心你那是应该的。”我找到借口说。
“朋友?你当我是朋友?”段茹冉诧异地说。
“是啊!你不愿意吗?”
“好,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吧!”
第二章(7)知我心
其实,在段茹冉的世界里,是没有“朋友”二字的,在家,她是二小姐,除了父母、兄弟姐妹外,其他都是下人;在江湖上,尔虞我诈,更没有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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