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日一直沉溺在与齐明姬的耳鬓厮磨里,陷入爱河的两人相对不厌,连门都几乎没有出,连饭菜都是齐明姬让仆从按时放在门口的。外人都以为齐烈还在养病,这里的主人也没发话,当然也就没人来打扰他,倒是清净的很。
但失位离家对他的刺激确实还是太大了,齐明姬在他身边的时候,那些负面的情绪还能被正当激烈的爱情压下去,爱人一不在身边,无可言说的痛苦就翻涌而出,让他精神都几乎恍惚了。
他虽然年轻荒唐,不喜学习更不晓政事,但是并不算是个糊涂人。在皇位上时,他其实很清楚燕朝已经到了末世,但自己不过是个被架空的招牌,手里无一兵一卒,想要励精图治,重兴祖业,也只能是痴人说梦。他本就不是颖悟超群之辈,自知振作无望,便半是任情任性,半是自暴自弃整日吃喝玩乐,醇酒妇人。甚至希望自己早早荒唐死了,便可死在皇位上,不必看到燕朝真正灭亡了的那一日。
如今失位,他发现除了自怜自悲,那悲痛中竟有更多的亡国之痛。虽说各地的消息根本到不了他手里,可是末世宫规松散,宫中人多口杂,说什么的都有,他也知道;虽说新的小皇帝依旧姓齐,但这个朝廷姓齐的时日恐怕是不多了。
他是个自私的人,在行将灭顶之时,他还是想要把心爱的女子拉到自己的战车上,哪怕是最后,他都想在享乐中死去。现在他虽然处在悲惨的境地,也许对齐明姬是件好事吧,她本来就是仙子,不该与他这个倒霉蛋绑在一起的。这几日虽说她一直说会永远和他在一起,还会求她的老祖把他带到他们的世界去生活。但他毕竟是坐过皇位的人,再怎么草包,都有一份不屈人下的傲气在;一日为君;便逃不出君王随王座存亡的宿命。
齐烈站起身来,默默地抽出藏在身上的一柄短刀,眼神痛楚;却是沉吟了下又放了回去。他要死也不能死在齐明姬的家里让她伤心,他这样的倒霉鬼皇帝,自己跑出去找个地方悄悄死掉就好。
他朝着门口走去,正想着怎样不引人注意地从这座宅邸里溜走时,一个讥诮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过来,“哼,没想到我齐家子孙,还有象你这般窝囊无能之辈。”
齐烈的皇帝脾气还在,正要冲着来人怒喝一声,那人已悠悠然踱进了屋子,玉折扇,紫华衣,一身珠玉为饰,正是齐明姬那位有大仙术的年轻老祖。
齐烈想起了与齐明姬的事,一下子就如泄了气般的皮球般不作声了,毕竟自己算是害了她啊,被人家的长辈骂几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应该。不过,这位大仙师怎么会把他说成是“我齐家子孙”?难道与自己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正在狐疑间,那人已很有范儿地踱到了正座坐定,“你既知我有法术,想必能觉得我这个老祖过了两千多年还活着,也不是多么难理解的事。昔年太~祖皇帝次子,开国安乐王之名,你应该还是听说过的罢?”
齐烈的腿开始发抖,上位那人尽管坐的姿势极是自在随意,但无声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整个房间都肃穆了。
“您,您是开国安乐王……皇祖?”齐烈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语气有些迟疑。但不知为什么,那人虽然并未拿出任何证据证明他的身份,而活了两千多年的老祖宗;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但齐烈还是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话。只看那人的气势,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为此说谎的必要。他说出来的,必定便是真相。
容成真人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不愉,“吾一去凡间多年,不想再来时,却见大好基业被不肖子孙拨弄至此不堪之境。罢了,我也懒得为这身份说许多,如此这般,你自然明白。”说着,一道寒光便冲入了齐烈的额头。
顿时,当年齐之彦与父兄的矛盾,如何逼宫,后又离宫求仙之事,便以极简略的形式在齐烈脑海里过了一遍,如同让他读了一遍画面感极强的史书。当年的事和眼前之人的身份,终于在齐烈心里彻底明了。
可怜的小皇帝胸口如遭重击,面对开国老祖的指责,只能抖索着双膝跪地,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晚辈不孝,晚辈无能,坐看家国到了这番地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别说皇位,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呜呜,还好皇祖从仙山归来,还当请皇祖用大~法术驱除叛贼,复我朝基业,安我后代子孙之心啊!”
“仙凡有别,我已与燕朝的传承没有任何关系了。”容成真人声音里有几分漠然,“我若插手,是干犯天命。只能告诉你一句,现在能否续这一朝之命,只在于你们这些皇室子孙的作为,尤其,”他停顿了下,接着说道,“端看你齐烈的选择如何。”
齐烈仍长跪着擦眼泪,抽噎着说,“现在我还有什么用?没有皇位,没有势力,在外面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样你就想一死了之;不是吗?”容成真人嗤笑,“既然你不想活了,也算凑巧,你虽然身上龙气已失,但还剩下一身龙骨,还是有些用处的。要保住齐家天下,却是要赔上你这条命,才能有一线可能。”
“我要如何做?”齐烈红着眼睛抬起头来,豪气顿生,“只要能保住齐家天下,齐烈这条命又有何惜?命我不要了,皇祖如何说,我便如何做就是。哪怕是要我刺杀摄政王,只要皇祖能用法力将我送进宫去,我也可马上去做!”
“你有这番心念,便还不愧为我家后人。”容成真人的脸上略略露出了满意之色。“你死之后,我当派人带你母亲和后宫有名位的妃妾去到修真界,护他们平安富贵一世。现在你可随我来。”
齐烈忽然踌躇起来,“在送命之前,我能不能……见见明姬与她道个别?她连日照顾于我,我真是感激不尽,还请皇祖成全!”他忽然想起既然皇祖也是明姬的老祖,那也必是皇族之人,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是有了乱~伦之情。心里不由惊惶,但既是现在他要为家族皇朝而死,皇祖也许就不会计较他的荒唐了吧?
看着齐烈充满希望的央求目光,容成真人玩味地轻笑,似是将他看穿了一般,“这样啊,原来你还真是喜欢明姬?既是人之将死,我便成全你一番。看,那边是谁来了?”
齐烈讶然看向门口,那走进来的少女含泪凝视着他,不是齐明姬又是谁?他忘情地迎上去,也顾不得皇祖还在身边,颤着声音说,“明姬,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啊!”
容成真人手指又微不可见地画出一个法诀,大笑着隐去了身形。
少女的泪水流了出来,一头扎进齐烈的怀抱,两人痛哭着抱在了一起。
远处更声遥传,已是月上重楼的时分,在紫宵宫的寝殿里,刚又做了新郎的容成真人并没有象顾萌萌想象的那般没日没夜地与新人厮混。连日双修之后,陈丽容有些经受不住修为的快速增长,到静室去修炼巩固了。容成真人便在一群女弟子的环绕服侍下;悠然地倚在榻上;以手支头,眯着眼睛闲闲地听齐明姬在床帐外为他弹琴。
忽然;他神色微动;从榻上坐起身子;同时重重紫轻纱帐应手而开。
老祖这是在要她停下?齐明姬有点意外。
她近日与齐烈天天纠缠;正在情好日密;心下打定了与齐烈一生一世的主意,可真面对容成真人时,深闺小姐的羞涩又占了上风,一时却不大敢向老祖说出此事;有东西牵挂着,这平日行事上也就总有几分恍惚。她从未见以前老祖赏琴,有让弹者停下的情况发生;这回被骤然叫停便被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自己刚才弹错了音?
心里怀着鬼胎;她忙忙便放下琴向容成真人行礼请罪,道是自己疏忽,有污老祖清听。
容成真人一道真气将她托起,招招手示意她走近来。齐明姬不明所以;按侍奉他的礼节低头走了过去,却不想刚近榻前,就被容成真人一把抱住,象对待那些宠爱的女弟子一样将她拥在了怀中。
齐明姬啊地惊叫出声;虽然老祖很是“为老不尊”,平时对她颇多戏语;宠爱女弟子也不避了她,可以前也不曾这般轻亵地上手对她这样啊。
竭力避过暧昧地抚摸着她脸颊的大手,齐明姬心脏砰砰狂跳起来,她原以为老祖只是口花花习惯了,虽说不象别人家长辈那样持重,可也不至于真的对她做出事来。可瞧这阵势,难道,老祖对她,真的是存心要行那般无伦之事?
感觉到整个身体都陷在了老祖怀里,齐明姬害怕了,又不敢硬挣,只能在容成真人怀里边挣动边轻声求告着,“老祖就别跟晚辈玩笑了,这样子多不象话,那边各位姐姐们还看着呢!莫要让她们笑话了我。”
容成真人只用一只手就压制了她的所有反抗,边欣赏着她羞得窘急的小脸儿,边象对待情人一样,用慵懒而不正经的语气说着戏语撩逗她,“我对明姬如此宠爱,却不知在明姬心中,我能占到何等地位?”
被他用手臂箍得那么紧,齐明姬脸红得发烧,又连挣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只得倚在他怀里答道,“老祖不但是我的族中老祖,更是怀着一片慈心收留我,好生教养我之人。若非遇到老祖,说不定我就被嫡母送于恶人,连命都保不住了。此恩此情,明姬永世难报,老祖在我心中,自然是顶顶重要之人。”
容成真人俊脸上闪过一丝促狭,贴近了她耳边,温柔地耳语,“我这顶顶重要之人,比起那个被你藏在房中的无能小皇帝又如何呢?可是比他在明姬心中更加重要?”
原来,老祖已经知道了?!
齐明姬慌了神,连害羞都忘了,虽然她这几天不止一次地下决心,想要壮起胆子在容成真人面前承认她与齐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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