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情感倒成了有意思的消遣,让他乐此不疲,更成为了打发无聊的方式。按狐狸的话来说,可不就是奇怪的人类总有些奇怪的想法吗。
齐明姬这个老实孩子对容成真人的思维回路还摸得不熟,一听狐狸这么说,心中也有些害怕,看向容成真人的眼睛也带上了恳求的神色。虽然她拿得准,把她从困境里救出来的老祖不会和继母的龌龊想法一样,对她真正做那些无耻之事伤害她,可自家老祖那种性情,平日里与她说起话来少不得无所顾忌地调笑,对她也颇为宠爱。说不定真会一生气把齐烈那敢于肖想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给处理了。就算修士不能直接杀皇帝,但老祖这样的大修士要是存心与了凡人为难,齐烈还能讨得了好去?
容成真人拍拍齐明姬扶着他的手臂做为安抚,回头冷言对着狐狸说,“莫要胡说,我齐家子孙再不肖,成败自有天命,也还轮不到魔修害他们。你快些为我找出龙气消失的方向,至于另一个,没有意外的话也应当是和皇帝在一起的。”
白狐不敢和他对呛,尾巴一指,“好象……大概……应该是这个方向,我可不确定啊,这里又是结界又是阵法的,就算是修到妖仙也未必找得到!”
容成真人大袖一扬,顾萌萌,齐明姬和白狐就都一股脑地被收进了袖子里,沿着白狐指的方向,他腾空踏云寻人而去。
跌进袖子里的顾萌萌在紫锦“地面”上站定,一边抱起又要跳爪的白狐,一边向从来没被装进袖子过,被突如其来的变幻吓了一跳的的齐明姬解释了几句,大家方才安静下来。她揉揉隐隐作疼的脑门,对自己彻底被当行李来运输的待遇也没啥不满。不过,那变态状态这么不好还跑来跑去找人找东西,他的身体真的还撑得住吗?还真让人担心!
容成真人立在云头上,暗思刚才所见的那九鼎的规模,应该仅仅是古法大九鼎阵的一角。可惜大九鼎阵这种上古魔修用人的魂魄来祭炼至高法宝的残忍阵法,他也只是从上古修士传下来的断篇残章中略微了解一二,否则要是真正熟悉大九鼎阵的话,就可以直接寻到阵眼探宝——整座阵炼化魂魄后散发出的灵气,会通过阵法内部的结构被集中到阵眼的位置压缩储存,理论上说,只要这个炼灵纳灵的阵法足够大,它在阵眼中收集起来的灵气早晚会多到把沉眠的仙魔器唤醒的程度,若仙魔器真的存在,那么它最可能存在的地方就是这个大九鼎阵的阵眼了。
即使麻烦,但阵眼嘛,只要慢慢找总会发现的,不会比现在找人的事情麻烦多少。现在大九鼎阵已经开始运转,许多魂魄填下去,那仙魔器即使仍在祭炼中,但功能应该是有了点恢复,很可能会和仙器苍玄境发生感应。他只要留心感受周围灵气魔息的变动,相信必然有所得。
不久,容成真人在空中就可以隐隐感应到不远处的龙气了,且是越行龙气的特征就越浓重,果然,不过数息,前方就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玄冥阵,阵上方空悬着的龙气已经被扭成了麻花状。
“原来是陷进玄冥阵被传送到这里了。”容成真人自语的一句。玄冥阵属于迷踪阵法,要是想扰乱对手,在里面加上个传送阵,就能把进入阵中的对手远远甩出几百里去。看来这两个皇族后辈是误入阵法,被远远扔过来了。既然人在此处,他便降下云头,运使法诀开始解阵。
魔修结界的深处,一汪碧色的湖面上,随波漂浮着一条精美富丽的画舫。一名着艳红织金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舱内的描金香木几案前临水吹箫,他眉目柔和,如未曾经历人间苦难,无事寻愁觅恨的娇养贵公子,一曲清音含情,说不尽几多愁怨。
这般人物,合该是生于凡世繁华地,深宅院,相伴多情少女谈说风月。可此时,他对面坐着相伴的人,却是血月魔宗的主事人,满身皆是征伐意的开天魔尊。
开天魔尊隔着轩窗看了看远方的云气,沉声开口道,“那边的云气有些不对,是你的阵法出了问题?”
吹箫人如若不闻,沉浸曲中,直待得一箫哀音渺渺散入云水间,那一身红衣的公子方才有些不耐烦地立起身来,“出于我手的阵能有什么问题?看这情况,是龙气进入了大九鼎阵中吧?外头那帮小子是怎么搞得,祭炼时日还不久,这么早把龙气放进来做什么?没的扫了人雅兴!我便去看看好了。”
第137章 危战
这红衣公子临水吹箫时;神姿清淡和柔;如墨长发在风中轻扬;衣袂飘举,带着段说不出的风情;端地是个没有半丝烟火气的出色人物。只是一被人质疑到他的阵法;就似触到了他的逆鳞禁区;那不似出于人间的谪仙风格就立时画风大变;不但周围的环境马上沉冷了十几度;温雅的态度也不见了,就连出语都带了几分口不择言的急燥。
他随手推开了船上的窗户,并未见他使出什么招数;正冲着这个方向,远远在湖边守卫的十几名魔修就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十几个人毫无准备地齐齐被抛出了几十丈远,狠狠摔在地上,竟似是遭了大规模无形阵法的攻击。
坐在他对面的开天魔尊看着他毫无道理地迁怒,不由嗤笑着劝说,“天罗,你一个渡劫魔尊,在派内合该自重身份,平白地对着那些低阶弟子们撒得什么气?”
“谁让守卫中有不得力者,败我幽情,扰我雅意,他们既然同为守卫,合当共罪。”天罗魔尊眉宇间风情流转,说起话来却是任性的凉薄,全然不顾及自己撒起气来,半招无形阵可能就取了低阶弟子的生命。
开天魔尊见他执性如此,便也不再多劝。毕竟魔修中更是奉行强者为尊的习惯,眼前这个红衣旖旎,面容俊俏的公子哥乃是血月魔宗乃至西荒诸魔门数千年来不世出的阵法高人,初入渡劫不久的天罗魔尊。他少时便有天才之名,论起年纪,比之在渡劫大修中已是极年轻的容成真人尚要小数百岁。这样的人物,想要对修为低微的魔修们出手撒点小气,,即使是不合理的事情,也没人会为此责备他。
看了看湖泊上重重的阵法,开天魔尊笑道,“你话也莫说得太满,这个据点外围的阵法可也是出于你手,怎么几天工夫就让虚云派的明夷小子给解了?”
“外围的阵法只是应景挡挡凡世的灰尘罢了,被找出来也不奇怪。再说外围阵法一被触动,大九鼎阵控制下的区域便可自行远遁——我们现在的位置,可是距离最初的距离远得很,他们想找都没头绪,就让正道那些家伙们白费工夫去吧,我也没那多闲时间花在这些劣质阵法的修订上。不过说起虚云派的明夷,论起阵法上的资质天赋,他确是千年难逢的奇才,此人若是与我修为相当,我必郑重请他与我斗一场阵以做砥砺。”
天罗魔尊极为自傲,很少公开地对别人有什么赞语,这番对属于敌对阵营的后辈明夷有如此高的评价,倒让开天魔尊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见天罗化出了飞行法宝要离开,开天魔尊忙止住了他。“没有命令,那些低阶弟子哪敢把身带龙气的皇帝放入阵中?定是那些正道门派惧怕我宗势强,急着过来救人,反而误入死地了,现在闯进来的那些人说不定实力不弱。”开天魔尊眼神越发沉冷,“虚云派,正天门,大光明宗那些老道老和尚早看着我们不顺眼了,这回来的人,说不定还有好几个吆喝着”除魔卫道”的老家伙呢。等等,还是我与你一起去。”
“大长老不必去操烦这些小事。天罗自信还能对付得了几个来犯之敌。”天罗魔尊傲然道,转身腾空,红衣若云翩翩向着云气有变化的地方飞去。
此时,玄冥阵外,容成真人见眼前的阵法虽然灵息浩瀚,显是高阶魔尊的作品,但他对阵法也有所涉猎,算得上见多识广,这阵却也难不住他。几息间他幻指如风,连运几道法诀打入阵中几处关键点上,顿时阵中灵息快速散逸,只闻一声清响,似有琉璃碎裂之声,玄冥阵轰然而解。
阵破同时,容成真人感应到了远方急速而来,属于渡劫魔修的强大气息,眼皮不由跳动了几下。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与高阶修士动手,这回却是要碰到些麻烦了。
到了渡劫修为,不管道修魔修,都臻于反璞归真之境,不是需要对战或是特别显示地位的场合,通常都敛息于体内,灵气魔息丝毫不为人所觉,乍看上去就和个凡人无甚区别。这个魔尊却是个反其道而行之,足够任情任性的人,远远地就魔息大开,惟恐别人不知道,还真是个招摇的家伙。
在原本玄冥阵的中心位置,只见两个发髻散乱,衣袍零落的年轻男子被破阵之威当场震倒在地,容成真人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年纪小些,形容狼狈正疼的惨叫的少年,正是小皇帝齐烈,另一年龄略长,摔倒在地后仍然一声不吭警惕地打量四周的,应该就是那位魏王世子齐承杰了。
原来当时齐烈误触动了九鼎机关,顾萌萌和齐明姬被吸入灵力柱中,齐承杰、齐烈大惊之下,急着划船度湖去寻人,不想小船一入湖中,便陷入了玄冥阵里。
他们奇怪地发现,自己怎样用力地划船都划不动,船就象是被钉在了湖面上一样,而周围的湖泊却象变魔术似的,渐渐变成了长长的石板路。
他们无奈之下,弃船登路前行,却不想一站在石板路上,阵法就发动起来,将他们远远传送到此间。
两人仍然在阵中寻不得出口,玄冥阵中道路皆成迷宫,烈风的怒号声从未止歇,又兼黑暗无光,不间断的狂风吹到人的身上,就象是让人遭到纷乱的鞭打。两人都是凡人,被扔在里面半天,可算是遭了大罪,特别是齐烈,就是被叛军软禁时,也未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