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岸边,将鱼鳞退去,剥肚去肠,就这般生吃起来,虽然难以下咽,但总好比那些一天乞讨,最后被恶霸抢光,只能与狗争食,甚至饿肚子的乞丐们来说,楚良人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他对食物的要求一向不高,只要能吃就好。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济,接济神明,心静身正,意气运行,开阖虚实,内外合一。虽然如今连生存都困难,但楚良人从未放弃每天的锻炼,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心,增益其所不能。。。。。。
第二天一早,楚良人返回洛阳城中,不动声色的坐在众乞丐中,石桥上,乞丐们偶尔睁眼看一下楚良人,便又不在理会,十余天来,这群乞丐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
在众乞丐眼中,这个奇怪的家伙从来不和他们争抢残汤剩饭,即便是有铜钱落在他的脚下,他也不会伸手去捡,他的存在,并没有让众乞丐的压力,他们也就没有挤兑他,默认了他的存在,在这般寒冷的夜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分热感。
洛阳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街道两旁的店铺,依旧在吆喝着,一切都没有改变,唯一让楚良人有些诧异的,是石桥的一头,来了邋遢的中年人,此人头发蓬乱,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道袍,双手抱胸,靠在桥栏上,他的身旁,树着一根竹竿,上面用布条写着‘仙人指路’。
他垂着头,蜷缩在桥头,没有人理会,当然,他也没有理会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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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援手
洛阳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尸体被官府发现,不是饿死的,就是冻死的,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会死,但总会有一些穷人为了生存,涌入城内。
他的摊位冷冷清清,没有人来光顾,寒冬来临,洛阳城中多的是穷人,这些人连过冬的钱都没有,又哪里会有钱来算命?
楚良人在桥头蹲了数个时辰,也没见那人抬过头来。时间飞快,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楚良人站起身来,朝着城内走去,这一整天,他都在默默观察着算命的中年人,等他到达学馆的时候,孩童们早已离去。
“年轻人,进来坐坐吧。”先生笑着对他说道。学馆内,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烧着炭,房内很温暖。先生笑吟吟的看着楚良人,似乎等了许久。
楚良人楞了一下,然后走进学馆内,火盆里的火光将学馆内照的通亮,屋内温热。看到楚良人走来进来,先生指了指身旁的蒲团,道:“坐。”
“先生今天这么有空?”楚良人四处打量一眼,试探着问道:“莫非学馆放假了?”
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寒冬了,孩子们继续在学堂上课,容易患上风寒。”
楚良人看了看学堂内多出来的那些东西,突然觉得,其实,当一个教书先生也是极好的,虽是贫困了些,但总有人敬爱,教授知识,功德莫大。
“还未请教小友姓名,可方便告知?”先生略有兴趣的问道。
“晚辈姓楚,字良人。”
先生闻言一愣,随即含笑道:“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接着问道:“小友是何方人士,为何流落到此?家中可有亲人?”
楚良人沉吟片刻,还是如实相告:“回先生的话,晚辈故乡太过遥远,父母。。。。”说到这里,他便顿住,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
“哦。”先生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歉然道:“小友节哀。”
先生的语气和神态让楚良人大惑不解,随即恍然,心中不由得苦笑,这先生定是误认为自己的父母不在人世了。心中苦笑,却不辩解,由得先生去想。
“良人,你若是没有去处,便来我这学堂帮忙打理,你看如何?”老先生心地善良,如此问道。
楚良人摇头,连道不敢劳烦先生。先生本就生活拮据,若是再添一张口,处境堪忧。
时间过得很快,一老一少在火盆旁聊了起来,先生拿出学生敬献的饭菜,又拿出一坛老酒,两人就此边聊边吃,楚良人听的多,说的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先生一个人在说话,楚良人偶尔插上几句,问一些心中所想的事情。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这是楚良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虽然没有尽兴,却是吃的有滋有味,火盆的炭渐渐暗了下来,先生醉倒在一旁,满脸红光,已经睡了过去。楚良人站起身来,将先生抱进卧室,取了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多谢先生赠饭,他日良人定然竭尽全力报答。”楚良人对着熟睡中的先生作了一礼。将火盆移远一些,又添了些木炭,毅然转身,走出了学堂。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上静悄悄的,只有一些狗叫声从远处时不时传来,北风呼呼,吹在脸上,像被刀子刮过,来到石桥附近的时候,楚良人便听到了一阵叫骂声。
“下贱的东西,还不快快滚开,脏了我的马蹄。”这是一个男子的怒骂声,黑暗中,传来了马鞭的破空声,夹杂着车轮的轱辘声,楚良人远远望去,只见一盏灯笼在黑暗中摇曳,渐行渐远。
楚良人加快脚步走向石桥,黑暗中跌跌撞撞,不知道挨了几下,等到过去的时候,马车已消失在黑夜之中,朝着另一头走去,发现黑暗中,一个黑影蜷缩在地上,凑近了才发现,正是那‘仙人指路’邋遢中年人。
上书着‘仙人指路’的竹竿,早已断为两截,算命的蜷缩在石桥上,楚良人上前两步摇了摇算命的:“朋友,醒醒,醒醒。。。”算命的脸色泛青,牙关紧闭,楚良人伸手一摸他的脸,触手处一片冰凉。
“或许是冻的。”伸手搭在算命的脉搏上,还有细微的跳动:“可能有旧疾,穿的太少,或许也因为饿了,还有救。”楚良人估计。
他不停的摩擦此人露在外面的手,脚,脸,脖子,希望通过摩擦的方式让他取暖,这么一番摩擦后,算命的身体渐渐有了些温度,楚良人又用双手在算命的胸口上轻轻的挤压着。
终于,地上的人轻轻抽搐一下,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苍白的咳嗽,楚良人不敢松懈,急忙为他捶背理气。
“谢谢,不用锤了,我已经好了。”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那算命的。
“总算是醒了,我扶你到墙脚,挡一挡冷风吧。”
“谢谢。”算命的含糊答了一声,并未拒绝,在楚良人的搀扶下,走到一个避风的墙脚,算命的再次有气无力的道:“把我放下吧,多谢小兄弟了。”
“无妨,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楚良人快步朝城外走去,挽起裤脚,踏入水中,一连抓了七八条鱼,剥皮去肚,摸索着找一个藤条穿上,又快步走了回去。他这一去一回,大约半盏茶时间。
“朋友,你应该是饥饿乏力了,这里有鱼,虽是生的,你将就着吃吧。”楚良人蹲在算命的身旁,递过去一条鱼。
“呵呵,多谢小兄弟了,只是这鱼是生的,我连嚼的力气都没有了。”算命的苦笑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
楚良人怔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他饿的这么厉害,竟然连嚼都嚼不动了。楚良人笑了笑,道:“无妨,你稍等一下,我去将鱼给你煮熟。”说完,楚良人提着鱼,朝着学馆走去。
学馆内,灯还没灭,火盆里的火光还在闪烁,先生依旧在熟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轻手轻脚的将鱼放在一个火盆上烤,又加了几根木炭,火盆里的火势大了起来,不一会,鱼已快熟,香味传出,睡梦中的先生闻着这股香味,鼻子抽动几下,翻了个身,继续酣然而睡。
将几条鱼全部烤熟,楚良人便快步走出学堂,外面,寒风依旧呼啸,依旧是那个墙脚,算命的还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朋友,鱼来了,这回应该嚼得动了。”楚良人笑着将鱼递给了算命的。
算命的接过楚良人的鱼,低声道:“谢谢,谢谢。”他似乎很感动,接着又道:“三十年来,你是第一个给我东西吃的人。”
楚良人笑了笑,催促着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你饿了一整天,还是趁热吃吧。”
算命的没有说话,在黑暗中闷声吃着楚良人递给他的鱼,隐隐的,楚良人听到有水滴滴落的声音,不由得身形一震。
“那是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为何为了几条鱼就如此?莫非有伤心往事?”楚良人想道。众人似乎是饿的厉害,八条鱼全部吃完,黑暗中传来他衣袖拭嘴的声音。
“小兄弟,我吃完了,谢谢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夜的鱼。”黑暗中,传来了算命的声音,他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说话也稍微清楚了。
“无妨,你好了就好,万万不要说谢字。”楚良人站起身来,就要离去:“我也是无家可归之人,能做到的,也只有如此了。”
“小兄弟,留步。”算命的见楚良人站了起来,急忙说道。
“朋友还有何事?”楚良人微微一愣,问道。
算命的挣扎着将身子坐起,微微喘了几口气,又问道:“我刚刚听你说,你是无家可归之人?难道小兄弟家中没有亲人了?”
楚良人闻言,微微一叹,暗道亲人是有,可不知在何方,如何寻找?似自己这般遭遇,说出去又有谁能相信?反正也无处可去,索性今夜就陪这算命的度过,当下盘膝坐下,苦笑道:“没有了,何曾想过,我有一天会变成一个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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