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这庄稼汉就上了青头骡子拉的车,赶着车,极快地离开了。
陶氏瞥了那人的背影一眼,拉着陈悠就朝李陈庄走,沉默下来,也不再和唐仲说话。
唐仲朝着陈悠使了个眼色,陈悠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回到家中,已近傍晚,秦长瑞在家中都等急了,阿梅阿杏两个小家伙听到小院篱笆墙外的脚步声,急忙迎了出去。
阿梅阿杏叫了声“娘”就扑到了陈悠的身旁,一人亲昵地抱着陈悠的一只手臂。
阿梅抬着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大姐,你与娘今日怎的回来的这般迟,你们若是还不回来,爹都要让我们去问大伯娘了。”
陈悠也明白这是怕是让秦长瑞和两个小包子太过担心了,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准时回来。
“今日小药包不好卖,娘与我便在早市上耽搁了,阿梅阿杏用过中饭没?”陈悠摸了摸两个小包子的头说道。
“大姐你放心,有我和阿杏在家中,爹爹和小弟都饿不到肚子。我们也吃过了,还给大姐和娘留了些在灶台上。”阿梅连忙邀功似的报告。
“阿梅阿杏真能干!”陈悠欣慰的夸奖,小孩子做什么事情总是希望得到肯定和夸赞的。
唐仲跟着陈悠母女进了家中,进东屋给秦长瑞看诊。
秦长瑞也未想到唐仲这个时候会来,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他在靠在床上朝着唐仲抱了抱拳。“唐大夫外出行医今日才归?”
唐仲上下打量了两眼眼前还是像之前一样瘦削,不过脸色却好看多了的男子,“今日才归,路过林远县城。遇到了吴嫂子和阿悠,便一同回来,顺道来给陈三哥来瞧瞧。”
秦长瑞这些日子被陈悠调养的全身状况大好,甚至身体原本有些陈年的旧疾也得以根除,他自己都能感到这个身体是越来越舒畅了。
“那便有劳唐大夫了。”秦长瑞温言道。
唐仲眉头微拢,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半靠在床边的秦长瑞一眼。
虽然唐仲接触陈永新的时间不长,但也明显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与之前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变得彬彬有礼,笑容温和,而且神情难测!
唐仲甩甩头,驱赶掉脑中这种奇怪的感觉。什么都能骗人,可陈永新身上的伤口不能骗人,这伤口是他亲手包扎医治的,眼前之人不是陈家三哥,还会是谁!
也许以前是他不了解陈永新。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性格的人。
不过,秦长瑞这样慢慢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给别人,却是他故意这么做的,他不是陈永新,更不可能一辈子模仿他,他要让周围的人渐渐适应新的陈永新。所谓潜移默化,不外如是。
唐仲按捺下心绪给秦长瑞把脉。这脉相平稳下来后,却让唐仲吓了一跳,秦长瑞的脉相三部有脉,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这乃平脉啊,根本就是健康的正常人的脉象!
而离秦长瑞身体受伤不过堪堪一月都未到,按照原来秦长瑞虚弱的身体,要养好起码也的两三个月,他当初临走时给的方子虽是不错。但也达不到这样的奇效。
唐仲眉头拧了又拧,实在是不明白秦长瑞的身体为何会恢复这样快的?这时,他竟然第一次开始怀疑他有没有诊错脉。
直到连续确认了两次,唐仲这才完全相信陈永新的身体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只等着腿上的伤好,就可以与一般人无异。
而这唐仲变换的脸色却让秦长瑞有些担忧,他怀疑自己这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唐大夫,有一事我要与你说。”秦长瑞尽量平静道。
唐仲被他打断思维,抬头看着秦长瑞,“陈家三哥有何事直说无妨。”
秦长瑞便将家中无钱买药包、这些日子吃的都是陈悠照着唐仲那方子配的药包的事情给直说了。
唐仲皱眉想了片刻,“陈家三哥,不知你这可还有未煎服完的药包?”
秦长瑞便朝着床尾的床柜上指去。
唐仲取来药包,拆开来瞧了瞧,并将几位药材放在鼻尖轻嗅,这才将药包重新包起来。
“陈家三哥,你吃这方子时日有多长了?”
“估摸大半个月了,自从你留下的那药包吃完,便一直吃的这个。虽是一样的药包,可我平日里吃来总觉得味道有时有些不同,不知是不是我伤口未愈的缘故……”秦长瑞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感受全全说了。
唐仲细细听着,最后,他敛目想了片刻。
“唐大夫,可是我这身体恶化了?”秦长瑞自重获新生后,为了挽回上世的遗憾,便一直非常惜命。这重振之日未起,他要是这个时候为此陷入病痛折磨,只会叫他更加的不甘和后悔。所以,养伤以来,秦长瑞一直都是万分小心。
唐仲听出秦长瑞话语中的担忧,连忙笑着安抚,“没有的事,陈家三哥,你这身体好的很,虽然阿悠配的药不如我之前的方子,但是药效也不差,再过几日,你就可以试着下床走动了。我只是没想到阿悠真能记住我给她说的那些方子,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唐仲话语中表现的并不像假的,秦长瑞这才放下心来。
而在院中给小菜园子浇水的陈悠,抬头瞧了一眼东屋,撇了撇嘴,对于唐仲她早就“债多不愁”了,便让她猜去吧!
唐仲很快就告辞家去了,陶氏留他用饭也推辞了过去,临走时,只是笑着瞧了陈悠一眼,陈悠被他看的毛毛的。
晚间睡觉前,陶氏将今日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与秦长瑞说了一遍。秦长瑞听的险些大发雷霆,还未有谁敢这样对他的妻儿,秦长瑞默默在自己心中的小黑本上给赵大夫划上了一笔。
小药包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所以这天晚上母女几个都闲了下来,能好好睡个好觉。
陈悠平躺在床上,身边是阿梅阿杏平缓有规律的呼吸声。今日那几个兄弟赔的银钱估摸着有一两多,够他们一家六口人温饱一个月的,可陈秋月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银子。但不管怎样,她们就算是一时赚不到银钱,也不大要紧,脑中的弦绷紧了这么多日,总算是可以松快几日了,唐仲的事儿也暂时放到一边去。
陈悠想着想着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一夜酣眠,陈悠难得睡迟了,睁眼时,透过打开的窗户朝外看去,外头已经天光大亮。陶氏已经在院里喂鸡了。
前院分过来的那几只鸡,为了让它们多产蛋,阿梅阿杏总是会抓一些小虫来喂它们。现在几只母鸡在小院里悠闲的踱步,蓬松的鸡毛盖在肥肥的身子上,瞧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
晨光穿过白色的厚厚的云层洒向大地,给万物度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瞧起来分外的美丽和谐。
陈悠来到窗前不禁要被这恬静的农家晨景给迷住了。
远离喧嚣,安于乡野好像也没什么不好,陈悠这边还在窗前发呆,就被转过身来的陶氏瞧见了,“阿悠,醒了就出来洗脸!”
陈悠应了一声,出了堂屋,等家中都忙好,又与阿梅阿杏一起带了会儿陈怀敏。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连过了几日。
很快又到了林远县县集的时候,陶氏今日要去县集上买些粮食,早间,唐仲出门时,将两包药剂交到了陈悠手上,拖她们将这两包药剂送到县学里王先生手中。
王先生有风湿关节炎,一到阴雨天就会犯病,他与唐仲是在游学中认识的,唐仲给他治了多年,也未根治,每月唐仲都会托人给他带药。
这次便将这事交到了陈悠这里来。
举手之劳,陶氏和陈悠当然欣然答应。
这日一早,陶氏与陈悠便一早出发了,陶氏算过了,若是回来东西太多,她们便雇一辆牛车送回来。
打孙记布庄路过时,陈悠将早上做的槐花糕送了一份给孙大姑娘,他们家中也没什么好东西,一份槐花糕全当做感激的心意而已。
孙大姑娘从柜下数了三十文钱给陈悠,“阿悠,这些日子这小药包并不好卖,我便做主一文钱一个贱卖了,这是卖小药包的钱,还剩下几十个,下次若是卖了,再把钱给你。”
果然不出陈悠所料,小药包的生意一落千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上次那件事并不是她们的过错,人们对小药包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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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病秧子美少年(2)
第089章 病秧子美少年(2)
陈悠笑了笑,“多谢孙姐姐,要不是孙姐姐帮忙,这些小药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呢!”
孙大姑娘本还想多安慰陈悠几句,见陈悠这般看开,也不再多说,抚了抚陈悠脸侧散下的鬓发,笑着道:“天下的路千千万万,一条路死了,转过身就能看见更多条,说不定下一条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呢!”
陈悠笑着点头,告别了孙大姑娘,便与陶氏汇合,等到母女两将小件儿的东西置办的差不多了,陶氏便与陈悠向路人打听了林远县的县学所在,就朝着林远县南边去了。
走了小半刻钟,街道的尽头,陶氏与陈悠便瞧见了林远县的县学。
县学的是供过了童生试的学子学习的地方,几乎聚集了一个县城所有的精英学子,王先生是秀才出生,学富五车,只是考了几十年也未中举,后来终于死心,便死心塌地留在县学中教书。瞧着这些他亲手教出的学子一飞冲天,也慰藉了他多年未圆的梦想。
陈悠与陶氏到县学时,已近午时,恰是县学中午休的时候。
两人正想着托人将王先生叫出来时,县学门口便三三两两走出一位位身着各色长衫头戴儒冠的学子,陈悠好奇的向着里面张望了两下,正想拦住一个人问问时,突然县学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家妹子,你且等等!”
这声音一冲入脑海,陈悠便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然后李陈庄那疯传的谣言便彻底点燃了陈悠的怒火。
陈悠猛地转身,然后恨恨地瞪向声音的来源处。
张元礼并没有被陈悠这样凶狠的表情给吓住,反而是他身边的少年愣怔了一下。张元礼满面笑意地瞧着陈悠,与身边少年轻声说了两句话,就与那少年一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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