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段日子你一个人过得很好啊,这么沉,我的腰都快被你累断了。”东方不败背着她,脚步明明很轻盈,偏偏要暧昧地低声呻吟,表示她累着他老人家了。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不就质疑了下他的性别问题么?他就记恨上了。左安之默默地把难听的话吞回肚子里,以免招来更多的报复,只是默默地把头发上的水,使劲地往他同样湿漉漉的衣裳上蹭。
还好东方不败不是有风使尽帆的人,说了几句不见她反驳,便见好就收了。
左安之想着会不会岳不群还没走,遇上东方不败正好抓住他揍一顿出出气。她不担心东方不败会袖手旁观,如今她对东方不败有用得很,他可舍不得她死了。可惜直到取了包袱出城,换衣裳和买鞋子时她还特意磨蹭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人。
她失望了半天也就把这事放到一边去了,毕竟跟东方不败一道赶路不算无聊。此人江湖经验非常丰富,讲起各大门派的八卦头头是道,连天河帮帮主黄伯流有几个小老婆也一清二楚。她听得好笑,仔细一想却又悚然心惊,这些细碎琐事看似不起眼,但有时候恰恰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能将局面完全扭转。
就像之前连同是五岳剑派的岳不群都不认识她,东方不败的人却能认出她。
他准备得这样充分,费了这么多心思,一步步地朝他想要的东西接近。单凭这份执著,就算不能立即达到目的地,但总有一天能走到的。
只要如同她目前这样,不停地走啊,走啊就行了……
左安之很没形象地拽住东方不败的衣袖弯着腰喘气:“东方大人,还没到一个时辰么?”
始终不紧不慢地与她并肩而行的东方不败一点儿没有心软,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拉回袖子道:“还早呢,你接着练吧。”
尽管已经累得双腿发软,左安之还是不敢怠慢地打起精神,接着跟在马儿后面练习轻功。对于她完全不会武功这件事,东方不败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左冷禅对她有所防备,不让她学武功,省了她再去找借口的麻烦。
不知道是敌军太弱,还是我军太强,赵长老和左冷禅派来的追兵都被东方不败轻松地解决掉了。左安之没有问他身边其余的人到哪里去了,想必不是在追杀中死去了,就是被东方不败派去阻挡追杀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认识到,如果不够强的话,是不能够站在他身边的。没有谁会保护谁一辈子,她有用时东方不败或许会护着她,将来他不需借她之力的时候,会不会如待一只小卒般弃之不顾,这点很难说。
任何时候,最可靠的都是自己,不是别人。所以她以学些武功自保的理由向东方不败提出要求的时候,他似笑非笑地答应了,却又不正经地伸手将她的头发揉成一团乱草:“放心吧,只要你乖一点,我就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与他温存的言语相对的,是接下来几乎是严苛的教导。
每晚都要修习内功心法,她连睡觉都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
好吧,这个是为她好,虽然眼圈黑了点儿,但以一个没有根基的人来说,她的内力进展很快。
追兵比较少的时候,让她笨拙地举着剑抵挡,挡不住时他再出手。
这个也可以理解。实战是最好的训练方法。虽然危险了点儿,但关键时候他总会出手将敌人打飞,杀人灭口的事也是他在做。
但为啥要让她念叨着学会的轻功口诀跟在马儿后面穷追不舍啊?
这实在是……很丢人啊。
一男一女有马不骑,却跟着马儿跑,怎么看怎么像是疯子。
左安之摸出手帕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顺便扇了扇风。酷暑还未来临,她一身淡绿的衣裳就湿得贴在身上了。幸好她将头发束得紧紧的,没有戴多余的钗鬟,不然这会散下来,就成疯婆子了。
他自那次去裁缝铺之后,一件佩饰也不肯戴,现在不会是在存心报复,让她也不能戴吧?说他没品位的人也不是她啊……
左安之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东方不败却不为所动,走到坐在树下乘凉休息的她旁边坐下,笑道:“乖徒儿,你这些日子进展很大,为师很满意,不愧是范长老的孙女,果然天资远在寻常人之上。”
他话音未落,忽然脸一沉,将腰间的剑抽出,慢慢地站了起来:“赵长老,既然来了就别藏着,出来吧。”
太行山下的埋伏 《拂衣(笑傲江湖同人)》阿引 ˇ太行山下的埋伏ˇ
将有些茫然的左安之拉到身后,东方不败持剑冷冷道:“千里迢迢来这太行山设伏,不就是为了擒我么?还不出来。”
他深为赵长老猜忌,平日十分隐忍,此时不再收敛气势,便如一柄出鞘的上好宝剑一般,闪着冷厉的光芒。
不远处一间破旧废弃的草棚子中,突然冒出密密麻麻一群人来,从窗户或墙壁的洞中跳出来,兵器齐整地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排众而出,正是掌管风雷堂的赵长老。他慈和的假面目收起,老脸上的皱纹也似展平了不少,只扫了东方不败一眼,探究的眼神便在左安之身上打转。
旁边的人沉不住气了,吆喝骂声四起,赵长老沉吟了片刻,举起手止住众人道:“左姑娘,你与老夫向无仇怨,老夫知你与这东方不败不对付,想必与他同行是为他强迫的。你若过来,日后仍是老夫的座上宾,如何?”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左安之身上。
东方不败“嗤”地一声笑道:“你说的话若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安安,你当知谁是可靠的。”
左安之从东方不败背后转出来,苦笑一声,心道我当然知道谁是可靠的,这世上真正可靠的唯有自己。
她怎会不知,赵长老若真想放她一马,何不早些在私底下施以援手。被嵩山逐出门墙,名门正派她是不能呆了。如今当着众目睽睽,她要是背弃了护着她的东方不败,势必为其他人鄙视。将来想在魔教中立足,就得靠着他赵长老。他打的如意算盘,同样是想将她掌握在自己手中。
都是被利用的话,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打过她二十大板,相处过不短时间的东方不败的确是可靠得多。
更重要的是,在她所出生的哪个世界中,人与人之间的礼貌客套越来越多,信任却越来越少。忠诚的情谊,坚定的信念早已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镜花水月。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血腥杀戮是家常便饭,但还是处处可以看到朋友间两肋插刀的拳拳义气,情人间互相扶持的真挚忠贞。
这是她想看到的。
这是她希望拥有的。
所以,无论之前怎样勾心斗角,而她作了同伴的承诺,只要东方不败不先背叛,她就不会背叛他们之间的同盟关系。她还想站在他身边,看这个叫东方不败的男子,怎样从泥泞的地下爬起,一步步走上台阶的最顶端,写下一个不败的神话。
何况在早就知道最后胜利者的前提下,冒点险也是值得的。只是有个问题很值得怀疑……不属于这世上的她没能避免卷入他们的争斗,历史是否还会遵循原来的轨道?胜利者还会是东方不败吗?
容不得她多想,赵长老带来的人马已经不耐烦起来。左安之吸了一口气,决定赌上一把。反正她就算挂了,不用二十年也可以又是一条好汉。她没有答话,抽出剑与东方不败并肩而立,只一个简单的动作便道明了她的立场。
江湖汉子最重义气,她不顾自身生死站在东方不败一方,纵是敌人中也有好些人叫好,几个粗豪汉子大声喝彩道:“你这小姑娘倒讲义气,老子佩服你。”
左安之微笑着颔首示意。其实连她自己心中也分不清,到底是为了维护心中的信念而站在东方不败身边,还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真正的死亡。
两个人对近二十人,敌对双方都是风雷堂出来的人,都清楚对方的武功如何。人数相差太过悬殊,东方不败的武功再高,也知道大概一成的胜算也没有,所以连他都没有想到左安之会站在他这一边。他毕竟大小事经得多了,动容也不过一刹那,便神色镇定地对左安之道:“跟在我身边,只需小心护着你自己。”
赵长老见自己好意饶她一命,左安之却不过来,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招呼一声便带着众人冲了上来。
一时间刀剑相交声不绝,大都是往东方不败身上去的。他拉着左安之且战且往身后的树林中退,顾及自身之余,还要留意旁边武功不精的左安之,着实有些左支右绌,不多时身上便添了数道血痕。好在并没有伤在紧要位置,他挡下一个汉子向左安之砍来的一刀,喝道:“你们潞东七虎也来与我为难么?可还记得当年是哪个将你们收入堂中的?”
那汉子面有愧色,手上慢了一慢,却又挥刀不停,口中道:“是我们兄弟对不住你,只是家中妻儿老母都在他人之手,不得不听人使唤,须怪不得我们。你泉下有知,将来报仇别找错了人。”
东方不败怒极反笑,他为自家亲人安危来杀他这个外人,本也说得过去。后面这句要他报仇不要找错了人,做下的事不敢担当,却显出这人人品卑劣得很了。他手中剑光一闪,突然疾如闪电,刺进了那汉子的喉咙。与此同时,一柄剑从右侧划过了他的手臂,留下又深又长的一道伤口。他手一颤,剑差点脱手而出。
一直只是抵挡对方的刀剑,并没动手杀人的左安之见他处境不妙得很,狠狠心,一剑刺进离她最近一人的胸口,又举剑向另一人刺去。她力气极大,此前不见她伤人,众人又都不提防她,竟被她刺死几人。
一时众人手中的刀剑都向她身上袭来,东方不败被几个人缠住,救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数柄剑向她背心刺去,急怒交加,却无法可施。他分了心,又被人在腹上刺了一剑。先前他满身血污,却死战不退,胆小惜命的人为他威慑便不敢近前。如今见他心有旁骛,那些人便都围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