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他拿剑追着我砍来着,我会喜欢他才有鬼了。”左安之想起岳不群就恨得牙痒痒,那厮砍了她一次不满意,第二次还追得她从山上滚下来,最后被逼跳水逃命,这才跟东方不败迎头碰上。当然单就如今的结果说来还得感谢他,但她完全没有这种多余的想法,只想拿剑也追着他跑上两回。
“那你还怕什么?安安,湿衣裳穿久了会着凉的,莫非你不相信我?我遮住眼睛就是。”东方不败又换上了委屈的表情,抬起袖子挡在眼前。
这还是那个心机深沉翻手为云覆手为云的东方不败么?左安之按住额头,真想说一句现在房中就他们两个人在,用不着演戏了。但是跟魔教资深人士讲道理明显是行不通的,他不背过身去,她背过去总行了吧。左安之无奈地坐到床边,背对着东方不败一件件除去衣裳,正想拿起干净衣裳换上,就被东方不败从身后抱住。她正想挣扎,就听他哀求一般在耳边低低道:“安安,你这些日子一直离得我远远的,我心中难受。我只是想抱抱你,什么也不会做的。好不好?”
那日两人便商量好了,东方不败羽翼未丰,若任我行对他猜忌太过,说不定哪一日会不顾一切地除了他。为今之计,只有示弱为先。任我行忌讳东方不败势力太大,存心挑拨他与长老一方的关系,那他们不妨顺水推舟,做一场戏暂且安了任我行的心,再徐徐图后计。途中任我行的眼线盯得极紧,他们才初尝两情相悦的甜蜜,只盼能日日夜夜相伴再不分离,却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别说靠得这样近了。东方不败今日能来,不知是费了多少心思才引开盯梢的人觅得了这个时机,也不知能停留多久。
左安之心中一软,握住他牢牢抱住她的坚实的手臂柔声道:“先让我穿上衣裳,随你怎么抱好不好?冷……”
东方不败抱着她柔软的身子,也觉所触之处冰凉,生怕她冻得病了,忙把她抱到膝上,一件件地替她将衣裳拾起来穿上。那些衣裳竟十分合身,像是量身定做一般,上面衣带修饰华美繁琐,东方不败丝毫没有不耐烦,拿剑的手小心翼翼地替她结好衣带,摆好裙摆上的坠子,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手:“吃饭吧。”
两人难得有时间单独相处,过了今日又不知何时能再如此亲密的相依相偎,便是再饿几顿,左安之也舍不得离开他,只坐在他膝上抱着他脖子不动。她见桌上除了店伙计送来的饭菜,还有一个深漆镂花木头盒子,样式古朴大方,随口问道:“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贵重东西?”
东方不败见她不动,索性抱着她走到桌边,失笑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装的豆腐脑儿。你不是爱吃吗?”
以前在路边遇见,她顺口提过一次,没想到他会记住。左安之揭开盒子,见里面用热水暖着一个细瓷小碗,里面装着白嫩的豆腐脑,上面洒着绿色的葱花,还热腾腾地在冒烟。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这样好,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这样的好给了另外一个人,她会不会嫉妒得发疯,嫉妒得要死。这一刻,她恨不得把心也掏出来送给他,一时却想不出能怎样的回报他,只是努力把眼泪忍了回去,用力抱紧了他,勉强微笑道:“唉,东方不败你这样好,将来就算你移情别恋,看上了一头猪,而我最后与一个绝世美少年双宿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也不会从此以后看到猪就追杀的,最多看到盘子里的猪肉就丢到地上去踩两脚。”
她泪盈于睫地样子的确很动人,但东方不败也很无语,她也太会煞风景了,在这个时候说他移情别恋。而且为啥他看上的就是猪,轮到左安之就变成美少年了。他将左安之放到椅子上,舀起一勺豆腐脑塞到她嘴里,没好气地道:“对啦,我就是看上了一头小猪,笨得要命,成天想把我推到别人身边去,是不是真想找绝世美少年了?你想都不要想,除我之外,谁敢与你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便杀了他,让他去与阎王小鬼双宿双飞。”
两人嬉笑打闹一阵,你喂我我喂你地吃完了饭,左安之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窗格饶有兴味地看着外面捏泥人的老汉,他手指翻飞之间,一个个神情姿态各异的小泥人就出来,旁边还摆着捏好的小猪小狗,活灵活现地十分别致可爱。有小孩子看了许久也舍不得走,他便笑眯眯地送他一个。对面还有人在卖艺,老头敲响手上的铜锣,穿着大红袄子的姑娘便手脚灵活地爬上竹竿,吊在一根细细的绳子上翻跟头,做出各种花样。一群人围着她叫好,不断地将铜钱银子丢进圈里去。
左安之其实很想看看这座历史悠久的城池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样子,只是不得不做出不感兴趣的样子。如今虽然只能看到这两处,她也心满意足了。东方不败从身后搂住她道:“安安,等来日那些不顺眼的人都不在眼前碍事,天下没人敢约束咱们的时候,我陪你重来游洛阳城,那时想到哪里便能去哪里了。”
没人敢约束是说……他已有夺权的打算?左安之知道他以后会将任我行囚禁起来,成为日月神教的教主,可东方不败自己不知道,他不过是刚从副香主升上来的一名长老,便敢发此言,可算是胆大包天。不过她既已下了决定,无论怎样,都会站在他身边的。想起他刚才说的成天想将他推到别人身边去,她不由得扪心自问是否真是如此。她爱他,却不够信任他对她的爱,也许她该学着多信任他一点?再多的艰难险阻,风风雨雨,两个人一起面对,也不那么难过。
她正在凝眉思索,东方不败忽然抱着她退到窗旁的阴影中,压低了声音道:“外边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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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外面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随即便有一个甚苍老的声音叫道:“范长老,属下前来拜见。”
东方不败捂住左安之的嘴,轻声在她耳边道:“是任我行师门的后辈,绿竹翁。”
任我行的后辈怎会这么快就知道她来了洛阳城,还前来拜见她?教中认得自己的人并不多,所以进城便被这里的分舵弟子认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小。其他人都是跟着同来客栈的,惟独有两个人被派出去找东方不败,看来是跑去报信了。左安之想起从马上摔下来,要不是学了点儿功夫,摔个半身不遂也是有可能的,顿时满肚子的火气,却知此时不是发怒的好时机。她推了推东方不败,示意他藏到床上去,扯过一张大被将他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又将帐子放下,方才不紧不慢地走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老翁,五六十岁年纪,垂手恭恭敬敬地站着,旁边却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皮肤雪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只在左安之身上打转。绿竹翁身边带的小姑娘,想必是任盈盈了,左安之心中有数,故作冷淡地点了点头回到桌旁坐下:“说罢,你有何事?说完我好吃饭。”
那老翁没想到她如此做派,非但不问他是谁,连门也没让进,一时倒也想不出什么话说,楞在了原地。旁边那小姑娘拉了拉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回过神来,僵着面皮笑道:“属下绿竹翁,是青龙堂下弟子。”他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尴尬道:“这……这是我的小孙女盈盈,听闻范长老来了洛阳城,故此带了她一同来拜见。”
他神情十分不自然,想是极不擅长说谎,这将师姑认做孙女的话也说得磕磕巴巴地不顺。
“来拜见我的?是来见东方不败的吧,只怕你跑错了地方。我不过是他手中一个泥偶,摆到哪里就是哪里。”左安之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把手中把玩的筷子扔到桌上,盛气凌人地指着门道:“见完了就出去,东方不败丢下我走了,你要想见他自己去找。”
任盈盈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估计从来没被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过,气得握成拳头的小手都在发抖。她恨恨地瞪了左安之半天,一跺脚掉头就跑。绿竹翁无暇与左安之说话,慌忙追了上去。
左安之“砰”地一声重重摔上门,等了片刻才去掀开帐子,对着手臂枕在脑后懒洋洋躺着的东方不败笑道:“大概是任大小姐好奇想来看看我,结果被我气走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看样子用不了多久,教中便人尽皆知我对你因爱生恨,因爱成狂了。”
东方不败笑着凑过来在她左右两颊上各亲了一亲:“听着这话,我倒有些左右为难了,盼着能在你心中有这般贵重,又盼在你心中没有这般贵重。”他想了一想,又对左安之仔细叮嘱道:“安安,为防隔墙有耳,过了今日我难得与你相会,来洛阳城便是为了对你说几句话。你千万记住好生照顾自己,万不可让任我行看出破绽。想他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略长我数岁,却说要传位于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他说了这话,看来早晚容不得我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与他相争,其实并无多少胜算,所以你此后定要处处小心,有事时可找曲洋帮忙。我若胜了,咱们从此就再也不必分离了。我若败了,你将权柄交还给任我行,也可性命无忧。”他伸出双臂,紧紧地将左安之抱在怀里,无限依恋地在她柔软的发上蹭了一蹭,才轻轻一推帐子后的墙壁,那墙壁便像门一般打开了。他从中过去,回身深深地望了一眼,手臂一挥,墙壁便回复了原样。
摸摸被他亲过的脸颊,左安之笑得温柔又无奈,他所担心的事,大抵是没有机会出现的,但是听着还是觉得心像是浸在了融化的蜂蜜里一般,被柔和的,甜蜜的东西包围。可是又有些说不出的酸涩在其中,在甜蜜之中这种感觉并不明显,却偶尔会冒出来揪一下她的心。
东方不败左右为难,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说不清到底是希望命运变还是不变。
只要命运循着原来的轨道前行,那么即使东方不败这一次败了,下一次也败了,最终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