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以为注定孤独终老,死后也无人送葬,但如今陆崖有了子嗣。陆家骨血得意保留,心中又如何能不欣喜?又是哭又是笑,实在分不清那泪水中是悲伤多些,还是高兴多一些。
火云劝道:“虽然我不喜欢听张珪在我们面前说这样的话,但是事已至此,似乎真的只有从此不再涉足江湖才是最好的结局了。陆丞相,你鞠躬尽瘁,尽心竭力十余年,也是时候归隐了。”
“也罢!”陆秀夫咬牙叹道:“事到如今,不如和家人共享天伦,想什么前朝,皇上,都只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
陆崖见陆秀夫回心转意,大喜过望,“爹,你放心,我和兰儿还有小南一定好好孝顺你。”
“你……”陆秀夫指着陆崖,忽然笑了,“这个小鬼头!你要不给我生孙子,我便打断你的腿!”
陆崖见爹爹这次真的不会再寻死了,这才放下心来,又想到自己和尹兰成亲以来,爹爹一直都反对,如今他终于肯接受这个儿媳了,心中自是十分高兴。
但他却忽然想到,如今尹兰下落不明,一拍大腿,道:“那看来最重要的不是去找那个皇上,而是要知道兰儿在哪里才行啊。”
火云道:“那日我去忠义岛,在门前看到了她,她还曾留下一封血书,讲述了你们大漠的经过,指点我夫妇二人去少林求救,血书上说详细情况少林的觉心大师全都清楚,唯有他才能洗涮你的罪名。故此我们远赴少林接来觉心大师。只是现在她是否在岛上,却不清楚。”
“我知道她在哪里。”张珪忽然道。
“你又知道?”陆崖问。
“刚才你问我赵昺在哪里,现在问尹兰在哪里,我现在一起告诉你,其实他们都在同一个地方——苏州军营!”
陆崖疑惑地看着张珪,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告诉我这些,有目的。”
“不错,”张珪道:“我想和你联手,共同铲除冼苍山以及亦摄斯连真。”
“亦摄斯连真?”陆崖惊道:“他也来了苏州?”
张珪点点头,“冼苍山仅用半日,就打下了忠义岛,他先击偷袭了我的五千精兵,接着又带领两万人马攻陷杭州,杀掉桑哥,起兵造反。”
陆秀夫眼前一亮,“他是反抗大元的了?”
张珪笑道:“丞相,不要想得太多,我从自己的余部那里得知,他那两万人马都刀枪不入……”
“魔人?”众人齐声道。
张珪接着说道:“我早知道亦摄斯连真狼子野心,久后必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若是我们不加阻止,天下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陆丞相,你刚才的意思我明白,但仔细想一想,就算冼苍山能帮你们恢复大宋江山,又能如何?难道你要的大宋全是行尸走肉的天下吗?此次并非元宋之战,而是人和魔之战,所以陆崖一定要站在我这边,才能免去苍生浩劫。”
陆崖道:“如今亦摄斯连真把自己也变成了魔人,恐怕极难对付。”
“能制服魔人者,放眼天下只有你——陆崖,你在大漠手刃两百多魔人,故此我想和你联手一起阻止这场浩劫。再说,你的爱妻也等着你去营救。”
“我们如何相信你?”若水道。
“信与不信,去苏州军营一探便知。”张珪道:“只不过苏州屯兵有十万之众,不知道陆崖有没有这个胆子。”
素梅却道:“此事也太危险了,以你们两个人就想对抗十万叛军吗?更何况其中还有两万的魔人?”
张珪道:“苏杭两地已经无兵可调了,我得先回大都求援,另外还要带我的狼队前来。到时陆贤弟可暂且加入我的军队,我可以保奏大汗,封你为正元帅,统领千军万马。”
陆崖把手一摆,“不必,我虽不能为大宋尽力,却还不想做元朝的官。我只想救出尹兰就好。”
陆秀夫心中一动,“崖儿,你可以答应他做元帅的啊。”
陆崖笑道:“爹的意思,我明白,张珪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兵权又怎么会轻易撒手?大宋与你已经无关了,这件事爹还是不要去理。”
张珪哈哈大笑:“陆崖说的对,丞相还是不要去想得太多。你助我除掉冼苍山,我助你夺回尹兰和赵昺,其实是互利的关系,但若是各怀异心,恐怕难以成事。”
陆崖却道:“张大人也不要想太多,我帮你并非只是为了兰儿,更不是为了赵昺,而是因为我亲自看到过魔人的厉害,冼苍山也是匪类出身,他和亦摄斯连真二人联手难免要生灵涂炭,为了天下苍生,我也要除掉二人。”
“都好,都好,总之你我联手,必将能为民除害!”
第116章(中)救才女舍生忘死
第二天,陆崖迫不及待地赶奔苏州。到了晚上才敢行动,冼苍山的军营正座落在苏州城十里之外,密密麻麻的帐篷,人数果然十分多。但叫陆崖奇怪的是,这里守备却不甚森严。只有门口安排了两哨巡逻的官兵。
等到二更天的时候,那两哨巡逻官兵也回帐睡觉去了,只留了两名小卒在门前站岗。陆崖颇为惊异,暗想冼苍山出身匪类,料想不懂得用兵,故此拿下忠义岛后,自以为高枕无忧,便松懈下来。你却不知道陆崖在此吧。
陆崖也不藏着了,从暗处跳到那两名小卒面前,不待他们发出声响,先一掌击晕一人,接着抓住另一个人的衣领,低声问道:“冼苍山在哪里?”
那小兵瞠目结舌,不知道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神仙,怎么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晚上很少在军中,都是去……去在丽春院玩耍。”
陆崖想了想,这个恶棍好色以及,去丽春院也不奇怪,只是可别把尹兰送到那里去,忙问道:“从忠义岛抓到的那个女子在哪里?”
“在……在于将军的帐里。”
“于将军?可是瞎了眼的于越海?”
“正是……”
陆崖心中焦急,尹兰落在于越海手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问明去路,抬手将那小兵打昏,两个小兵一起捆了丢入旁边草丛。
也未费多大力气,便来到后营,还未到于越海的大帐,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地一阵乱响,
“当”的一声,似是什么东西倒了。于越海淫笑道:“你倒是聪明,欺负我看不见,把个碗碟到处乱丢。”
也听不见尹兰的声音,只是各种器皿摔在地上。不住乱响。于越海道:“你摔吧,我就坐在这里。看你有多少东西可摔,等我耐心一去,就叫几十个弟兄进来一起玩,看你还不求我?”
陆崖心中大骂。这群贼寇真是无耻以极。再晚来一步尹兰岂不遭他毒手?陆崖也不多想,嗖地钻入大帐,大帐里漆黑一片,猛然觉得后背冷风一扫而过,暗道不好,向前急冲两步。
于越海手持宝剑挡住门口,“是谁呀?不是说了没我的吩咐不准来打扰吗?”
大帐被封闭得严严实实。陆崖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到于越海的人,还未等陆崖说话,一道冷风从地面而起,直奔自己下阴而来。
这一剑又狠又快。正是驱虏剑法的第一式,陆崖早见过此招,但是黑暗之中却不知道这一剑的方位如何,驱虏剑法来势之猛,速度之捷,使陆崖一怔,身形微侧,闪过来势,可一片衣角已经被削落。
一剑斩空,于越海也是心惊,什么人这么快的身法?怒道:“好小子,再接我一剑!”手腕一翻,长剑如灵蛇摇摆,直刺陆崖面门,陆崖避无可避,手中也没有兵刃,只好双手凝聚五行真力,硬生生将这一剑逼住,但仍感觉眉心一凉,已经被刺中。
于越海向前递了两下,宝剑纹丝不动,不禁赞道:“好强的内力啊!”
陆崖也冷冷说道:“你也学了新的剑招了?”
听到这个声音,于越海浑身颤抖,这个声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陆崖?原来是你!”
手一按剑柄,唰地一声又一把剑从剑身中抽出,已经袭向陆崖腰腹之间,原来于越海的这把剑是剑中有剑,陆崖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但于越海失明已久,却听声辨位,这一剑刺得又快又狠。
此时尹兰听见陆崖的声音,刚好向这边摸索过来,陆崖闻听金风响动,也未留意尹兰再旁,向旁一躲,却把尹兰撞倒在地。尹兰哎呦一声,一把利剑已经奔着她胸口而来。
“嗤”的一声,将尹兰胸口贯穿,陆崖也不知那剑的方位如何,左手凝聚火神功力,顿时怒焰沸腾,将大帐内照得通明一片,同时猛起一脚,将于越海踹出帐外,右手轻轻扶住尹兰,柔声问道:“兰儿,没事吧?”
尹兰面色惨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回身反抱住陆崖,胸口不住地起伏,断断续续地说道:“崖哥哥,快走,我……我怕是不成了。”
“什么不成了?你一定没事!”陆崖一边说着,一边用掌心抵住她的后背,将真力灌输过去,“都怪我,我不该让你离开身边的。”
于越海帐外高喊:“有奸细!有奸细!”
提起宝剑,又冲进帐内,帐帘一挑,星光投进,陆崖心里又怒又疼,看清于越海来路,右手夹起尹兰,左手五行真力齐聚,使出生平之力,一掌击中于越海心窝,当场将他胸骨震碎,一命呜呼。
陆崖几个箭步冲出大帐,夹着尹兰,飞奔出大营,身后弓弩齐发,却都追他不上。
中军帐内,冼苍山和亦摄斯连真奔了出来,冼苍山回头看了看亦摄斯连真,“这样就可以了吗?”
“希望他中计!”亦摄斯连真目露凶光,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