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苏沉澈那种即使失忆也黑到骨子里的不同,这位王子明显要白痴的多。
在聊天之中,沈知离不动声色将王子的身家背景成长经历兴趣爱好全数套了出来,得出结论,这就是朵温室里长出的完全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小白花。
身份尊贵,品貌优良,外加众人的称羡让这位花宵云王子养成了一个特殊的恶趣味。
……专门喜欢照顾身世可怜经历悲惨的女子,越悲惨越苦情他越喜欢。
沈知离总结,就是日子过得太好,吃饱了撑的。
不过,这个长相,这个姓氏……实在让沈知离不得不联想到花久夜。
花久夜失散多年的兄弟什么……
只是花久夜如果真的是南疆王室,又怎么会遇到那种事情,难道是前代王的……
沈知离叹了口气,无论哪种假设都凄惨无比,她只能希望早点养好病回去找花久夜,跟他赶快回中原。
说起来,沈知离望了望天,为什么苏沉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了呢。
难道他终于发现自己爱的其实还是叶浅浅,于是……放弃她了么,不然以苏沉澈对她的死缠烂打,就算被属下绑架也有办法追过来吧?
虽然知道这才是正常的……
可是,沈知离按着头,真的好不爽啊……
过了好几日,沈知离的病症总算减轻可以自由行动。
侍女给的那套衣服与中原穿法不同,沈知离研究半天才套上了身,原想那种五颜六色东一块布西一块布的衣服应该不会很好看,揽镜一照,意外倒也并不差。
沈知离对镜观摩良久,决定以后一旦有机会可以做几套穿着玩……
妆台上的首饰清一色是银器,明晃晃的晃花人眼,沈知离眼睛一亮,随即暗下来,再贵重也不是她的。
外头侍女道:“姑娘准备好了么?”
匆匆取了一根雕花银簪插上,沈知离就走了出去。
侍女只看了一眼,就惊叫:“头发,头发!”
然后沈知离被硬压倒编了辫子,头上还带了一个稀奇古怪的银头饰。
来到园中,清雅的竹园中正开了一簇簇的花,围着竹栏很显雅致。
南疆气候温和,花卉也较中原绚烂的多,而且这些花卉都是相对中原很少见的,沈知离的手指还没触碰花,就有人阴阳怪气的自以为低声道:“哎呦,她在摸花呢?”
沈知离的手一顿,收了回来。
“她把手收回来了!”
沈知离转头,侧目。
“她看过来了!”
忍了忍,沈知离对着身后的一群莺莺燕燕道:“你们对我有意见么?”
当先一个南疆姑娘叉腰道:“你就是那个新人?那个仗着父母双亡,让殿下连着照顾好些日子,溺水前还抱着殿下大腿说要以身相许的那个?”
……这种事情真的要说这么大声么?
沈知离的沉默被当做默认,对方气势更甚:“你哭一个给我们看看。”
沈知离直白:“哭不出来。”
然后……对面剽悍的姑娘一个拳头就挥了过来。
沈知离猝不及防,向后躲去,手掌压到花刺,立时一条血痕。
“你们在做什么?”
沈知离挣扎着站起来:“她们……”
尾音未落,沈知离就抽搐着嘴角发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女子们一个个娇羞鹌鹑状,甚至还有人拉着袖子不断擦着干涩的眼角,一副凄凄惨惨模样。
好快的变脸速度……
沈知离回头,出声的不出所料果然是圣母王子,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唇角温润笑容,依然是那副圣光普照的样子。
他望着沈知离柔声道:“沈姑娘,你可以走动了么?”
沈知离:“嗯,多谢这些时日的关照。”
圣母王子突然皱眉道:“你的手流血了!”
沈知离把手掌背到身后,轻描淡写:“没什么,我刚才不小心摔倒了而已。”
圣母王子用一种很奇异的眼光看她。
沈知离怪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圣母王子激动道:“不,不,不,你一点也没说错!我只是、只是……突然好感动。”
……你傻了么,王子殿下?
圣母王子温声道:“被人伤害被人欺负居然还会默默忍耐不肯告诉别人宁可自己独自忍受痛苦……我突然觉得我心跳的好快,我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一种被人戳中的感觉……”
沈知离抽嘴角,我只是不想惹事而已,哪有这么苦情啊……
圣母王子真诚道:“……以后就让我照顾你吧,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沈知离:“我谢谢你啊!”
圣母王子:“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你妹啊应该!
我就知道那谁不会这么好心,这里根本没一个正常人!
沈知离深吸一口气,忽然像想起什么道:“宵云殿下,其实我还知道一个更加凄惨的女子。”
圣母王子感兴趣道:“怎么凄惨了!?”
沈知离:“同人珠胎暗结以后又被人始乱终弃,只能带着孩子独自凄惨抚养,因为孩子生病没钱治疗被大夫丢到门外,最后连温饱都成问题……最可怜的是就算到这种程度她竟然还不是很恨那个男人!”
圣母王子露出不忍卒的表情,痛斥:“怎么会有这种残忍的男人!”
沈知离:“就是!”
圣母王子握拳:“请你一定要带我去看那个女子!”
沈知离一边点头点头一边默默道,真好骗啊。
雷影番外:关于天然黑这种超越外挂的存在。
一、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雷影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那天,他遇到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克星。
【咬牙切齿音】:苏沉澈。
七岁的小雷影黑衣黑发,面沉如水,双手抱着着几乎和他一般高的宝剑,紧紧跟随在前头的黑衣男子身后。
在为期半年的甄选中,他以各项考核第一的成绩从上千名孤儿中脱颖而出,即将被任命承担最重要的任务,这样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让他不得不把还带着婴儿肥的包子脸绷得更紧。
“站住。”
雷影立时停下脚步,手握剑柄,蓄势待发模样。
黑衣男子道:“看前面。”
雷影戒备转头。
不远处的花丛里坐着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漂亮小男孩,他一身纯白衣衫,笑容明媚灿烂,从扬起的嘴角可以清晰看见六颗小白牙,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清澈澄透,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干净气息,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雷影绷着小脸询问:“任务是要杀掉他吗?”
黑衣男子摇头:“比杀掉更难。”
雷影皱起小眉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黑衣男子继续摇头:“不!……是陪他习武。但是……”他顿了顿,重重补充,“在这个过程中不论你多么的想都不能杀掉他。”
雷影不解:“这个任务很难?”
就在这时,那个在雷影眼中一直铁血无情冷酷犹如冰山的教习师父第一次露出了不堪回首的沉痛表情。
他眺望着远方幽幽道:“……你很快就明白了。”
二、
花丛边。
小男孩微笑:“你叫雷影?”
雷影点头。
小男孩歪头问,柔软的发丝覆盖在他的额头上,是一片温润的阴影:“阿影,以后就是你陪我习武么?”
尽管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叫这种昵称让雷影有点别扭,但他还是点头点头。
“我叫苏沉澈。”小男孩仍旧笑,洁白的小乳牙一闪一闪,对他伸手:“来,握个手嘛!”
他的笑容温暖如冬日阳光,一点点沁入人心。
雷影不自觉的伸出那只常年握剑的手,握住苏沉澈的小手。
好小好软好温暖,还有点黏黏的甜甜的感觉。
原来和人握手是这种感觉……
雷影小心翼翼的想。
不能用太大力气,万一把他的手捏碎了就不好了。
收回手,苏沉澈兀自转头去忙活,好一会不再理他。
虽然比同龄人都稳重,但雷影到底只是个孩子,忍不住好奇问:“你在做什么?”
苏沉澈头也不回:“弄玩具。”
雷影:“什么玩具啊?”
苏沉澈:“等一下哦……啊,好了。”
接着雷影就看见苏沉澈握住什么用力一捅,接着撒丫子狂奔消失。
雷影:“???”
刚站起身,一转头雷影只见密密麻麻的蜂群冲他直扑而来,雷影顿时眼前一黑。
再醒来已经躺在医馆里,浑身都疼。
见他醒来,老大夫一边整理药材一边叹气道:“……到底是个孩子啊,小雷影,马蜂窝不能捅的知不知道。”
雷影张口,发现腮帮鼓起说不出话,用手一摸,两只手连带着脸都肿成了球。
他惊恐万分,只能拼命摇着头。
老大夫:“别抵赖了,你手上还有掏出来的蜂蜜呢,要不是这个,你还不会被叮的这么惨。”
……苏沉澈!和他握住他的手!!!
第二天一早,苏沉澈毫发无损的捧着一个球状的东西站在他面前。
雷影扭头,不看他。
苏沉澈憋着小嘴,委委屈屈的样子:“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被蛰的这么惨……我以为你肯定会跟着我跑的。”
雷影愤怒转头:“#%¥#%……¥”【翻译:我来得及跑吗!】
苏沉澈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捧,神情泫然欲滴:“这个给你玩好不好。”
雷影定睛一看……这是神马?好像是一个黄黄的里面有洞的东西……
还没等他看仔细,一只马蜂从里面悠悠飘了出来,对准雷影的脑门,屁股尖一压。
雷影两眼一黑,又翻过去了。
临晕过去之前,雷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我杀了这个混蛋吧!
三、
雷影伤好的若干月后。
苏沉澈:“阿影、阿影,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雷影:“……”
苏沉澈小脸一垮:“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雷影:“……没有。”
苏沉澈露出明媚笑容:“没有就好,我们出去玩吧!”
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