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个老头子已经死了又怎么样,她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因为这个而有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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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久夜和苏沉澈都被她气走了,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每隔五日她会去看一次十二夜华。
花养的很好,离开放只有一步之差。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
沈知离向谷中的成衣铺子定了几年份的衣物,又买了许多新的玩具去看孩子们。大杂居里的孩子们仍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对他们来说,他们的烦恼是夫子教的文章第二日能不能背诵出来,所有的草药能不能认得出,还有拣草药分发的那点月钱够不够偷买一点零嘴。
午后的阳光晒得地面微醺,暖融融的桔色光线下,沈知离也有些倦懒。
去镇口的酒馆买了酒,她又去给沈天行上了一次香。
听来入谷求医的江湖人说,如今魔教已与正派谈和。
新任的魔教教主是个女子,还是当初和十二夜公子盛传为佳偶的魔教护法叶浅浅,和她知道的一样,并且魔教与正派双方约定三十年内不得再起风波。
三十年,只怕现在主事的人也都已经老去,再打也与彼此无关。
正派原本就是因为魔教屡屡偷袭入侵才奋起反抗,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尚算满意,毕竟双方都已经损失惨重,斩草除根已经是不可能的。
除此以外,十二夜公子也由于在此次反抗魔教中出力甚巨,得到了一致的称赞,甚至有好些掌门表示将来一定会推举十二夜公子为武林盟主。
……如此这般,皆大欢喜的结果。
沈知离听完,只笑了笑,到底没什么反应。
又过了几日,谷里来了一个有些特别的人。
“沈谷主好,在下名叫战轩。”
来人一袭白衣,腰间配剑,但这一身却与苏沉澈浑然不同,苏沉澈的白衣怎么穿怎么透出一股翩然贵胄公子的味道,而这位则让人觉得有种……呃,难言的痞气。
“久仰大名,此次是代我家主上前来求亲的!”
他的态度很认真,却总叫人觉得玩世不恭。
“求……亲?”
战轩重重点头,腆脸一笑:“聘礼就放在外头,沈谷主,要搬进来吗?”
沈知离端起手边茶杯喝了一口,缓缓放下……
“来人!送客!”
战轩搓搓手:“别这样嘛沈谷主,你看我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啊,您就收了嘛……”
还有别的病人,沈知离懒得浪费时间,径直出门,反正有人会打发他离开的。
她走,她走,她……
诶,怎么走不动?
低头一看,就发现刚才还站在她身后的战轩此时竟然、竟然……
一脸贱样的战轩死死抱住沈知离的大腿,仰首道:“沈谷主若是不收下我家主人的聘礼,就在这里踹死我吧!”
沈知离:“……”
见沈知离僵硬,战轩努力蹭了蹭她的大腿:“夫人!”
沈知离:“……”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贱的人……
她甩腿,对方死抱住不动。
她踹人,对方干之如饴。
这种样子又实在不能去求救。
她……
“算我求你了,战公子,放开我行吗?我还有正事要做啊……”
战轩一掠头发,潇洒甩头:“聘礼!”
沈知离崩溃:“我收我收行吧,你快点走啊!”
战轩这才心满意足从怀里抽出纸笔丢给沈知离:“签名……”
看模样是份婚书,沈知离无奈,又急于脱身,沉吟了一下,在末端签名:沈天行。
见战轩摸着纸片走远,沈知离才松下口气,转身立刻吩咐,从今天起,但凡见到此人,死也要堵在谷外。
……简直是神经病一样的存在。
回转回屋,刚想去见新的病人,就见蝶衣脸色发青的急匆匆走来……
沈知离:“怎么了?”
蝶衣:“小姐,石窟那里好像……”她咬唇,“出……”
“事”字尚未出口,沈知离已朝着石窟快速跑去。
八二章
沈知离跑到石窟的时候,石窟外正轰隆隆的响着。
周围围了好些不明所以的人,忐忑着不敢向前,看见沈知离犹如看见救星:“沈谷主……花、花公子他这是要……”
花久夜斜斜坐在一块石阶上,身前是个巨大的投石机,手中握着的巨石轻轻抛入投石机,再按下机括,巨石便猛然扑向石窟,引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很显然,而刚才那些响动就是他用投石机毁坏石窟时发出的。
沈知离几乎是有些无奈的站到花久夜身前。
花久夜抬眸,三分醉,三分冷,还余三分的阴沉:“让开!”
沈知离定定站着,定定看着他:“师兄……”
花久夜站起身,淡淡酒气顺着他的衣衫飘来,眼睛深处也染了几分赤红:“滚。“
沈知离只是固执的道:“师兄。”
“我没有你这样蠢笨的师妹!”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花久夜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沈知离并不意外。
她只是握住花久夜的手臂,轻道:“够了,师兄……我很感激,但……够了,不用再为我做这么许多了。如果有心,就安心的送我一程罢。”
花久夜冷冷道:“你让我怎么安心?”
怎么可能安心的看着她去死?
她是陪了他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她是他在最绝望的时光里唯一能想到的美好,她是硬生生把他从南疆的深渊里拽出来的人……也是,他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
沈知离从身后抱住花久夜,突然扬起嘴角:“师兄,叶浅浅是个好姑娘。”
花久夜一僵:“你现在提她做什么……”
沈知离的语气竟然意外的轻快:“喜欢的话就去追求好了,虽然叶姑娘性格是……了点,但是我觉得师兄你还是很有希望的……我不在了之后,师兄你……”
说起来,她还真的要感谢苏沉澈的七情丹。
虽然因为药效产生的感情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叶浅浅确实是个好人,如果花久夜真的追到她,未必不会动了真心,毕竟……喜欢有时候也是一种习惯,更何况,就算不喜欢,至少,花久夜不再是一个人。
花久夜沉默了一刻,反手揽住沈知离。
胸膛紧贴,微暖的气息熨烫,驱散了所有的寒意,沈知离也更紧的抱住花久夜。
谁都没有再说话。
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一切都不过是废话。
人群不知是何时散了,碎石遍地散落。
天光依然大亮,刺得沈知离几乎睁不开眼睛,半闭起的眼眸里酸酸涩涩,有什么逐渐撑破眼皮,满溢而出,迷离的视线里水汽朦胧。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手背上,顺着指尖滴落。
她蓦然想起在南疆皇宫地牢时,她也是这样抱着放声大哭的花久夜。
只是这次哭的人换做了她。
她不怕死,只是……突然有些伤别离。
真的只是一些……
拥住她的怀抱更紧了些。
沈知离咬住唇,靠在花久夜的肩上。
她此生脆弱的次数实在太少,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世上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但在这样的时候,突然希望有些什么可以依靠,有什么可以填补像是蓦然空下来的心口。
然而一合上眼睛,第一个闪出脑海中的却是一张清澈温暖仿若冬日暖阳的脸孔。
不管是浅笑温柔笑甚至无奈笑都清晰浮现好似就在眼前,鲜活地让心也跟着微微抽痛。
他说:
“知离,我想你……”
“知离,没关系,你信不信,我都喜欢你。”
“知离,我会用这世上最盛大最嚣张的婚礼娶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这么这么喜欢这个人。
喜欢到……
沈知离紧紧的闭着眼睛,手握住襟口。
……喜欢到甚至会因为他真的就这么被自己气走而难过懊恼。
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而后悔。
这大概也是她这一生少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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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自己的屋中,沈知离就是一怔。
“这是……什么?”
蝶衣看见摆在屋子正中的宝箱,也觉得匪夷所思,见沈知离居然也不知道,干脆上前打开箱子。
不等沈知离看清,蝶衣又猛然合上,用一种很飘忽的声音道:“小、姐……”
“到底什么东西?”
沈知离顿了一下,耐不住好奇,干脆自己上前打开箱子。
结果……
沈知离轰然关上箱盖。
半晌才又打开,捞起里面的东西往下看。
放在最上层的是一堆金票,最低面额是十万两。
再往下是房契地契,千亩一算,光看上头的地址就基本遍布全国。
再再往下是各种各样的铺子,成衣铺子,酒馆,饭庄,钱庄,茶楼,米铺,胭脂铺……数都数不清……
蝶衣目瞪口呆的看着,喃喃道:“这一箱子……能买下我们整个谷吧。”
沈知离越往下数越手软。
……很清楚回春谷价值的沈知离想,就她手里的这些别说买回春谷了,都够买好几座城了吧。
……那些什么一箱子银子一箱子金子都弱爆了弱爆了啊!
蝶衣:“小姐……这种来路不明的钱我们可不能收,谁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
沈知离喃喃:“聘礼……”
蝶衣不解:“聘礼?谁的聘礼?”
沈知离迷离:“……别人送的。”
蝶衣见沈知离有渐渐趴进箱子里的趋势,忙道:“小姐小姐,要是聘礼就更不能收了啊!收了就要嫁的啊!到底是谁送的,我这就叫人替小姐你送回去,若是少了一星半点可就不好交代了……”
沈知离继续迷离:“……不还了。”
蝶衣急得跺脚:“小姐小姐!”
沈知离双眼朦胧的趴在那堆纸张上:“……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