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人冷冷道:“你谢家堡本来成名无非是剑法,这梅花镖还是当年我传给谢蕾的,小姑娘不知好歹,居然用来对付起我来啦!”他此言一出,谢绿烟和谢寒剑都是大吃一惊,谢寒剑道:“你胡说!”谢绿烟却道:“一点梅心相映远?”
谢寒剑转过头来,朝谢绿烟道:“四妹,什么叫做‘一点梅心相映远’?”谢绿烟一句话脱口而出,心中已经好生后悔,见谢寒剑相询,冷着脸道:“老夫人说过,二姐你这辈子都不可以在江湖闯荡,知道这些江湖上的事情也没什么用,问来作甚?”那妖人哈哈大笑,跳下梁来,他此时已将头面修饰干净,只见此人须发全白,身材矮小,脸上皱纹纵横,一双眼睛却是湛然有神,看来大约五十来岁年纪,已无前些日子在山中的可怖形象,他朝林雪藻和谭卫疆看了几眼,朝旁边一张桌子指了一指,道:“你们两个是朝廷命官,我不会为难你们,就坐一边罢,顺便也听一段武林旧事。”他此时剧毒已解,武功回复大半,说话行动,自有一番气度,谭林二人不由遵言坐下,望着这几人,不知此人要如何行事。
那妖人朝谢家姐妹看了看,望到谢寒剑时,眼光多了几分柔和,说道:“这谢四姑娘说得不错,我以前有个外号,就叫做‘一点梅心相映远’,但是二姑娘从来没有行走过江湖,自然也不知道我的名头。嗯,也不知道是你得罪了谢老夫人哪一点,还是因为上辈的旧事,牵连到你,所以二姑娘的剑法,确实不怎么样。”
谢寒剑眼圈一红,泪珠掉了下来,抽泣着道:“老夫人从来都不欢喜我。”她在堡中生活了十来年,不知为何,谢老夫人始终对她极其冷淡,堡中诸人对她也是冷冷的,按常理,堡中弟子从六七岁就要开始扎武学根基,但老夫人就是不许谢寒剑学,她求了几次,老夫人都是不理不睬,直到九岁那年,谢蕾回到堡中,朝老夫人苦苦求情,老夫人这才叫了个二代弟子传她一些基本的剑术,但最精微上乘的剑法却是连看都不给她看,那二代弟子本身资质鲁钝,也教不了谢寒剑许多,只有谢蕾在无人之际,偷偷传授些剑法于她,二人相处得就如母女一般。那鬼手神医是何等倨傲人物,只因谢寒剑一次大病,几乎病死,老夫人也不请人医治,谢蕾知道后连夜从外地赶回,跪在鬼手神医面前苦苦哀求,这才救回了谢寒剑一条小命,治病期间,鬼手神医见谢寒剑聪明伶俐,对各种药物性质过目不忘,不由动了爱才之念,谢蕾趁机又求了他收谢寒剑为徒,谢寒剑一身医术便由此而来,五年前谢蕾失踪,谢寒剑隐隐听说是因为谢蕾牵涉到一件极为隐秘的江湖情事,但老夫人居然下令,说谢蕾已叛出谢家堡,不许任何谢家弟子去管这件事情,谢寒剑当时剑术医术都未成火候,便隐忍不发,直到前些日子,才寻了个机会,逃出堡来,她听说谢蕾最后一次露面是在永州的老拳师韩文鹏府上,谢寒剑不知天高地厚,在广西行医数日,得了些盘缠,便直寻上来,接着便是遇上谭卫疆,然后二人结伴在瑶山同行,又遇上了这妖人。原来这妖人当初见谢寒剑为那瑶族青年阿贵解了毒后,就暗中跟在谭谢二人身后,一到晚上,便和谢寒剑相见,谢寒剑一路上为他针灸,又服食了几种珍异之极的药丸,忽忽数日,这人的毒居然也减轻了大半。但他既然不说自己名字,谢寒剑也就不问,只愿他告知谢蕾所在之处便心满意足。
这次谭卫疆和林雪藻来客栈寻谢寒剑时,正是谢寒剑为他解毒的最后关头,二人均是全神贯注,对外界不闻不问,待余毒清了,谢绿烟便也到了,谢寒剑匆匆下得楼来,还未有时间问那人谢蕾的下落。
这些事情,有的谭卫疆知道,有的谢绿烟知道,有的那妖人知道,却没有一个人能全弄清缘由的,妖人在路上已察过谢寒剑武功,知她仍未窥上乘武功门径,心中好生不解,问她父母是谁,谢寒剑又转了话头不肯说,他十年前在江湖上也是极富盛名的一代怪客,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而且谢家堡对长幼尊卑分得很清,此时见这谢绿烟对谢寒剑虽然口称“二姐”,语气中却并无半点尊敬,其剑术又远胜谢寒剑,心中疑云大起,朝谢绿烟道:“小姑娘,你的父母是谁?”
谢绿烟踌躇不答,谢寒剑道:“她爹爹是谢三叔谢葵。”妖人点头道:“原来是谢蕾的三弟生的,怪不得和谢蕾有几分相像。”谢绿烟见这人眼光在自己脸上转来转去,感觉很不自在,沉脸道:“梅大先生,你和我们谢家堡有什么渊源,小女子可不太清楚,只知道这梅花镖是你自愿传了我们谢家堡的,刚才我不知道你是梅大先生,所以唐突了,还望你海涵。至于二姐,你不肯跟我回去,那我只好走了。”她交待完这几句,双足一点,身子往门外窜去,不料白影一闪,那梅大先生已站在门口,谢绿烟咦了一声,幸好她轻功精妙,忙收住脚步,梅大先生冷冷道:“小姑娘,就这么想走了?”
谢绿烟双眉竖起,气恼地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梅大先生突然出手,在她腿上环跳、阳陵泉,肩上肩井、肩贞点了几点,谢绿烟啊哟一声,慢慢软倒,梅大先生在她身后一扶,对谢寒剑道:“二姑娘,你把这女娃娃扶到一边,我有话要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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