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兵员的盔甲。”
寇仲皱眉道:“我们有足够的箭矢吗?”
兵家有云:“军器三十有六,弓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矢为第一。”由此可知弓
矢在战争上的重要性。即使有城可任由带兵器出城入城,却严禁带弓弩,正因弓弩具远
距发射伤人的威胁力。在战争中弓弩更是必备之物,若寇仲方面缺箭,纵有坚墙高垒亦
形同虚设。
陈老谋笑道:“少帅放心上,这十多天的追逐战中,我们射出不少箭矢,但收回敌
人射来的箭矢更多,足供十天日夜不停的应用。木箭除供少帅专用外,也可作火箭来制
敌,老夫依鲁妙子天书中的图样制成一个耐烧的火套,只要涂以松脂,套上木箭锋,可
如附骨之蛆般插入敌人的撞车和挡箭车身,烧他奶奶一个痛快。”
寇仲哈哈笑道:“烧他奶奶一个痛快!哈!今趟若找们能守到老跋来救,陈公你居
功至伟,没有人敢否认这一点。”
立在四周的跋野刚、王玄恕、麻常、邴元真无不出言赞美,陈老谋则欢喜得合不拢
笑嘴。
寇仲别首仰望主建筑后的峡道入口,由于山壁岩,从外看去,即使在山寨内的近距
离,仍瞧不破有这条贯山信道。
寇仲道:“若你是李世民,兵追至此处,见我们背山立寨,会有什么想法?”
麻常道:“我会心生怀疑,在这该是粮绝草尽的地方,少帅能捱多久?”
王玄恕色变道:“既有怀疑,当然会使人攀山侦察,崖壁虽非常峻峭,仍难不住对
方轻功高明的能手。”
陈老谋道:“老夫与跋大将军曾攀上山顶,所见危崖处处,危险林立,加上山崖老
树盘据,云锁雾封,看不见下方峡道,除非他们敢冒险爬下来,否则休想发现我们的秘
密”
众人目光往跋野刚投去,这有胡人血统的硬汉壮声道:“我并没有登至顶,因为纵
有高明轻功,仍是非常危险。兼之山壁水气结成坚冰,滑不留脚。一个不小心就要跌得
粉身碎骨。”
寇仲舒出一口气道:“那我就可放下心头最担心的事。跋大将军爬不上去,敌人便
该爬不过来,最好是来一场大雪,我们这山寨再无破绽可乘!”
陈老谋笑道:“少帅请上一楼的帅房休息,我们要开始弄他娘的数十部投石机来,
虽比不上洛阳的飞石大,也够敌人消受。”
寇仲大笑道:“弄他娘的数十部投石机,陈公何时学我般满口粗言。随我来的兄弟
们,睡他奶奶一大觉的好时光到哩!”
说罢,笑着往主建筑跨步而去,步伐间流露出极大的信心,再非被李世民赶得东逃
西窜时的狼狈模样。
徐子陵低声向侯希白道:“只有他一个人,我感应得到。”
侯希白暗抹一把冷汗,若非徐子陵受伤后感觉灵锐大增,让最擅长暗袭刺杀的杨虚
彦来个奇兵突击,后果实不堪想象。
他可推想杨虚彦一直在暗中追踪他们,幸好昨晚他们是最后入城的两个人,而杨虚
彦又不想打草惊蛇攀城而入,所以待至天明城门开放时方始入城,打探到他们住进这家
客栈,遂一心前来进行他最拿手的勾当。岂知被徐子陵一口喝破,令这最擅长潜影匿形
的影子刺客无所遁形。
杨虚彦的声音在内院响起道:“徐兄原来功力尽复,大大出乎小弟意料之外。不过
小弟此来并非针对徐兄,而是要与希白解决师门间的一些恩怨。”
侯希白和徐子陵听得你眼望我眼,当然晓得杨虚彦不会只为师门恩怨来,只是以图
逐个击破。
侯希白双目露出坚决的神色,正要答腔。徐子陵抢先道:“杨兄何不稍待片刻,待
我和希白说几句话。”
杨虚彦长笑道:“有何不可。两位尽管说话,我到鱼池观鱼散心。”
他们入住的上房位于巴东客栈后花园内,是四合院的建筑形式,四边厢房围起内院,
由于房租高昂,所以只两、三间厢房住有其它客人,不过即使住满人也不会有人敢在这
乱世理会江湖上的斗争仇杀。
内院布置讲究,遍植花草树木,置有鱼池假山,四面回廊,景致颇美。
侯希白讶然瞧着徐子陵,因怕杨虚彦窃听,压下声音道:“子陵有什么紧要话说?”
徐子陵从容道:“希白是否下了拚死之心,决意死战。”
侯希白道:“还有别的方法吗?只要子陵行走两步,定会给这混蛋窥破内伤未愈。”
徐子陵叹道:“可是希白有否想过,你决意死战,是因没有信心击退杨虚彦?”
侯希白苦笑道:“事实如此,为之奈何?我能和他来个两败俱伤,又或同归于尽,
对我来说是非常理想。”
徐子陵坦诚的道:“你若以这种心态去和杨虚彦决战,必败无疑。”
侯希白一向信服他的智能,沉吟片晌,点头道:“我明白子陵意思,我会设法冷静
些,不会变成有勇无谋的莽夫。”
徐子陵道:“仍是绝对不够。你首先要消除对不死印法的恐惧!唯一方法,就是回
复一贯洒脱的心态,视武道如画道,当你晋入画禅的境界,将是你臻达武道至境的一
刻。”顿了顿微笑道:“老杨既以为我恢复大部份功力,我就可凭此要他栽个大筋斗,
然后我们轻轻松松的去吃早点。”
侯希白张开美人招扇,扇上美人的一面向着徐子陵,哈哈笑道:“与君一席话,胜
练十年功。我现在就去和杨兄玩儿,子陵请为小弟押阵。”
徐子陵瞧着侯希白的背影消夫门外,欣然穿上外衣,穿过房门来到厢厅,透窗看去,
杨虚彦正从鱼池旁别过身来,目光先落在逐渐接近的侯希白,再透窗往徐子陵投来,双
目神光闪闪,微笑道:“徐兄该不会插手到我们两师兄弟的事内吧?”
徐子陵生出奇妙的感应,晓得杨虚彦尚未受到侯希白的威胁,随时可改变目标,破
窗而入,向自己全力进击。而杨虚彦亦确有此心,故言笑间暗中凝聚功力,务使他身处
险境。
徐子陵向杨虚彦展露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忽然踏前一步,贴近外窗,手作莲花法
印,淡然自若道:“原来杨兄有兴趣和小弟先玩一场。请勿客气。”
侯希白倏地移前,推进至距杨虚彦十步许处,槢崩合拢,遥指杨虚彦,哈哈笑道:
“子陵不要抢先,他是我的。”
杨虚彦“锵”的一声拔出影子剑,摆开架式,目光仍停留在徐子陵身上,露出惊疑
不定的神色。
假若徐子陵真的功力尽复,于他和侯希白交锋时从旁出手偷袭,即使以他融浑御尽
万法根源智经和不死印法的超凡魔功,仍只有饮恨当场的结果!这个可能性令他一时不
敢冒进。
侯希白却是欲进不能,就在杨虚彦剑锋朝他指首的一刻,周遭流动的空气似是忽然
凝固,变成无形的万斤巨石,压得他难以动弹,如非他运功力抗,恐怕早吐血受伤。
如此魔功,确是意想不及。
徐子陵两手负后,缓步出厅,跨过门槛,来到宽敞的外院,挨近侯希白后侧处,仍
脚步不停,他以超乎常人的精神修养,把内伤彻底忘掉,移到内院中心两人对峙一旁的
回廊,哈哈笑道:“杨兄的话似乎有欠考虑,先不说你被逐出门墙,与希白再无任何关
系,且重要的是我们间并非一般江湖仇杀,什么江湖规矩都不能在我们之间生约束之效。
当日你伤我时,请问有否想过江湖规矩?”
杨虚彦双目杀机大盛,厉叱道:“既是如此,徐子陵你为何还不下场动手,是否内
伤仍未痊愈?”
徐子陵精神一振,知道杨虚彦完全看不破自己的虚实,表面凶神恶煞,实则内心虚
怯,大大削弱他的战力,若无其事的道:“如此说小弟不客气啦!”
杨虚彦冷哼一声,姿态不变的往后弹退,剑锋化作点点芒光,带起无数细碎的气旋,
非是进攻,而是自保。
徐子陵玄之又玄的精神感应全面开展,他探测的非是杨虚彦真气分布情况,而是对
方精神的强弱和目标,亦即杨虚彦魔功那遁去的一。他清楚惑到杨虚彦此招不但有试探
他虚实,看他能否下场动手的目的,且是布下陷阱,引侯希白进击,在看似平均分布的
剑气场中暗藏黑手魔功杀着,希冀一举重创侯希白,再从容对付徐子陵。
影子剑是虚,黑手魔功是实。
在气机牵引下,侯希白如影附形的纵跃而起,手上美人扇仿似他妙绝天下的画笔,
在空中画出充满线条美的进攻笔触,从对方满天芒点中找寻真主。点向杨虚彦的影子剑
锋,深得以书道入武道的真谛。
徐子陵探出右手,戟指退往鱼池上空的杨虚彦,纯以精神力把这可怕的大敌锁紧,
喝道:“攻他中府!”
中府大穴位于胸膛位置,肺腑吸氧,胸廓扩大至此,是手太阴肺经和足太阴脾经交
汇之处,更是杨虚彦黑手魔功运作的要地。杨虚彦往后飞退,撤功变招,被徐子陵感应
到个中微妙处,故出言指引侯希白。
换过说话的是其它人,面对漫空剑芒剑气的侯希白肯定会稍作犹豫,但因他一向信
服徐子陵,更晓得他的精神感应超乎武功,一声长笑,美人扇“竣”的一声张开,横扫
凌空的扬虚彦,其中暗藏变化,似要扫打影子剑,事实上可随时变招疾点对方中府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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