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道:“此事包在我们身上,我们不但会把他赶出来,还会令他慌忙窜回西塞,
老哥甚么时候走?”
伏骞道:“我们后天动程,但小弟对你的话好奇得要命,找出云帅藏身处并非易事,
而在两位不能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有甚么妙法可迫他离长安返国?”
寇仲笑道:“他十有八、九是藏身于长安城内的波斯胡寺,即使我猜错,仍有秘法
可从建成手下里找到答案。哈!你说云帅最害怕的人是谁?”
伏骞讶道:“云帅竟有害怕的人?我真的无法想像。”
寇仲道:“那就是石之轩,陵少深悉石之轩的功法和行事的作风,若由他蒙着头脸,
包保可把石之轩模拟得维肖维妙,吓老云一个半死,当云帅侥幸脱身后,即使有全师长
林军向他提供保护,他仍不敢久留,其他的须看你老哥的本事。”
伏骞拍案叫绝,叹道:“少帅脑筋灵活,智计百出,教人倾倒,以李渊的势力,成
为石之轩的目标后仍要步步为营,何况是见不得光的云帅。建成若晓得情况如此,亦会
劝云帅离开,以免被石之轩公告天下,教他如何向李渊交待,此计必成。”
寇仲道:“我们亦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伏骞欣然道:“只要我办得到,定尽力而为。”
寇仲笑道:“贵国的马球游戏应是非常兴盛,如能找中土最佳的两个马球高手到贵
国切磋交流一年半载,当是球坛盛事。”
伏骞听得目瞪口呆,徐子陵皱眉道:“李渊需我们为他应付高丽和东突厥的球手,
岂肯放人?”
寇仲信心十足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少帅军肯与李唐结盟,球赛的胜负再无
关痛痒,所以王子必须找个藉口强调要立即把人带走,我们便可公然逃出长安。哈!”
伏骞去后,雷九指领着一位五短身材,矮壮结实,颇有霸气的中年汉来见他们,介
绍道:“这位就是我的老朋友黄河帮的老大‘大鹏’陶光祖,还不脱掉面具打个招呼。”
两人除下面具,起立相迎。
一番客气话后,众人围桌坐下,陶光祖豪气冲天的道:“我陶光祖兮趟得两位和秦
王赏识,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是完全豁出去啦!何况更得雷老哥给我出了大口鸟气?
以后有甚么事,即管吩咐下来,我陶光祖会竭尽所能办妥。”
雷九指补充道:“陶老大与正牌福荣爷是至交,一向有生意往来,所以今趟公然来
探望福荣爷,只会令人对我们福荣爷更不起疑,你们放心。”
事实上寇仲正为此生忧,闻言松一口气道:“我想先了解贵帮在长安的情况。”
陶光祖傲然道:一不是我陶光祖夸口,即使曾在关内称霸一时的京兆联,也难和我
们这种在黄河生根立足数百年的老帮会相比。我对杨文干、池生春那类巧取豪夺的兔嵬
子的作风一向全无好感,做生意讲的是诚信。我在长安谁不给我面子?因大家都知我是
牙齿当金使的人。”
寇仲喜道:“陶老大该知我们要棒秦王做皇帝,讲的是实力较量,陶老大有甚么办
法可让我的三千个兄弟在长安附近有个藏身之所呢?”
陶光祖断然道:“这个包在我身上,长安附近有数条渔村全是我们的人,有我们黄
河帮的庄园物业,藏数千人绝不是个问题,起事时还可由我们的船迅速送抵长安。即使
在城内,藏他数百人亦可轻易办到。”
寇仲放下心事,他们的第一批兄弟将于数天内抵达,现因事情有变,未知何时举事,
要他们长居暗无天日的地库下,会是大问题,在荒野立营又怕被巡兵发现,现在得陶光
祖这种有数百年历史的地方帮会收容,问题迎刃而解。
商量妥所有细节后,陶光祖兴奋地离开。
雷九指笑道:“你们可知在老陶来说,你们是久旱下的甘霖雨露,这几年来,他们
不知被池生春修理得多惨!所以听到你们全力支持李世民,比谁都高兴。所以我必须让
他来见你们打个招呼,以坚定他的信心。不是我捧你们,你们的朵儿比秦王还要响亮,
提起你们,江湖上谁个不竖起拇指赞一句英雄了得。”
寇仲哈哈笑道:“多谢捧场。咦!小侯为何仍未回来?”
雷九指道:“这表示香贵非是居于长安城内,而是在附近的某城某县。香贵瘦了很
多,显然生活并不好过,换我是他,瞧着自己一手创办的罪恶王国不住萎缩,当然不好
受。”
寇仲道:“他败于你手下是应该的,这叫此消彼长,他的将来一片暗黑,只能依附
魔门挣扎求存;雷大哥你则是前途光明,如日中天,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雷九指欣然道:“最重要的是我不怕输,因为赌桌上的得失并不能影响最后的结果。
哈!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是找个地方喝酒狂欢,我们去上林苑如何?”
寇仲道:“今晚不成,因为池小子想找我们去祭旗。明晚如何?风雅阁该稳妥点,
还可为小杰助攻。”
徐子陵心中欣然,知雷九指信心尽复,重拾生趣,再不会拒绝在生活中寻找快乐。
生命的乐趣正在于此,只要坚持不懈,在逆境中不气馁,时来运到下或会出现令人惊喜,
有似柳暗花明的转机。
侯希白在黄昏时从秘道回城,香贵的行踪终有着落,藏身于长安西面黄河上游的始
平城,顺流而下,小半天可抵长安。
侯希白回房休息。
寇仲欣慰道:“几经辛苦,终得悉香贵行踪,我会派人到始平侍候香贵,摸清楚他
的虚实,在他最意想不的时间把他生擒活捉,彻底摧毁他香家的基业。”
徐子陵道:“我想先去见了空。”
寇仲皱眉道:“明天去见他好吗?池小子的约会时间差不多到哩!你这小子真不够
兄弟。唉!不过白清儿的媚眼儿确令人吃不消。”
徐子陵耸肩道:“我并非出卖你,而是心中忽然感到该去见见了空。放心吧!有福
同享,有祸也不会要你单独去消受。小弟速去速回,不用费多少时间。”
寇仲拿他没法,只好放他走。
待徐子陵去后一会儿,寇仲踏足大街,心中涌起奇异莫名的感觉,十天半月后,他
会以少帅军最高领袖的身份,重回长安,迎接他们的将是大唐朝的皇帝,这是多么令人
难以相信的事,现在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蔡兄大驾何去,容小弟送兄一程。”
赫然是沙家二少沙成功从马车厢探头出来,向他作友好呼唤。
寇仲目光移往御者位置,驾车的大汉叫张雄,懂点拳脚功夫,性好吹牛,是沙二少
的心腹。虽然他不大喜欢沙成功,但因丑神医的身份与他有过密切的交往,心中不由充
满古怪而亲切的感觉,更想看看这小子今趟示好下交有甚么目的,欣然登车。
徐子陵随在了空身后,来到大东寺西园一所精舍前。一直不发二言、默默领路的了
空微笑道:“子陵请进!”
说罢掉头离开。
滴喀,滴喀!
园内树木上的冰挂开始溶解,因天气回暖不断有水滴流淌,告诉人严冬已过,大地
春临。
徐子陵采手敲门,师妃暄柔美的声音响起:“子陵进来!”
虽明知精舍内该是师妃暄,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徐子陵的一颗心仍是无法控制的灼
热起来,又隐隐感到这样的反应不合乎他与这美女协定的关系。
推门而入,师妃暄安坐一角,露出充满欢悦的笑容,喜孜孜的道:“子陵你好!”
徐子陵给她亲切和大有深意的呼唤差些儿召去魂魄,深吸一口气,举步到她身旁隔
几坐下,叹道:“我不用掩饰见到妃暄你的激动,对吗?”
师妃暄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秀玉容平静下来,温柔的道:“当然不用掩藏,妃暄也
不愿看到你那样子。听大师说你们形势有变,情况究是如何呢?”
徐子陵把情况详说一遍,目光没法离开她清丽脱俗的花容片刻,看她秀眉轻蹙边静
聆边思索的动人表情,令他不知人间何世。
师妃暄待他说罢,迎上他灼灼的目光,道:“秦王的信何时可送到李渊手上?”
徐子陵答道:“应是明天午后时分。”
师妃暄横他一眼,似是怪他目不转睛地对她作刘祯平视,又似芳心羞喜交集,那表
情有多迷人就那么迷人,轻轻道:“徐子陵啊!你们的计算或者有差错哩!”
徐子陵像从一个美梦中惊醒过来般,栗然道:“错在何处?”
师妃暄目注前方小厅堂另一边窗外融在黄昏中的园林,道:“东宫的怪火后,李渊
当晓得秦王与建成、元吉的斗争,已臻势不两立的恶劣境地,他若接受秦王事先未请准
而私下与你们结盟的提议,等如忽然倾向秦王的一方,令秦王与太子的关系更趋紧张,
如此重大的决定,李渊将煞费思量,犹豫难决。”
徐子陵道:“当李渊问左右意见,封德彝会进言劝李渊邀寇仲来长安商谈,以示诚
意,此可让颉利晓得李唐和少帅军联成一气共御外侮。”
师妃暄道二此计本身异常巧妙,但由于整件事不利于建成,而封德彝又被视为倾向
建成,李渊会避过封德彝或裴寂这些太子党的拥护者,另向他人听取意见。”
徐子陵同意道:“妃暄之言有理,幸好我们尚有李神通为我们说话。”
师妃暄思索半晌,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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