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听尽众人歌功颂德的话后,好不容易才偕雷九指返回舱内去,岂知韩氏夫妇早人
去房空。两人脸脸相颅,乏言以对。
雷九指摊手苦笑道:“他们都是好人,可能不想连累我们才这么一走了之吧!”
徐子陵无奈道:“早已连累,只有希望他们吉人天相。”
后面的林朗探头瞥一眼,道:“有人见到他们从船头偷偷下船,沿江而逃,那段路很不
好走。他们真蠢,有弓爷照拂他们,还有甚么好怕的。”
雷九指双目一转,问林朗道:“巴东郡有没有像样的赌场?”
林朗道:“要赌当然最好到九江的因如阁,不要说大江南北的赌客趋之若骛,连不爱赌
的人都要去见识一下,且现在正是因如阁一年一度的赌会举行的时刻。”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在这里只有个许时辰,那够时间去赌呢?”
雷九指笑道:“我只是顺口问问,只要时间足够,我们泊到那里就赌到那里,否则你那
来练习的机会。”
林朗心痒难熬的道:“要赌还不容易,船上赌具一应俱全,就让我们玩两手如阿。”
雷九指搭著他肩头笑道:“怎好意思赢林香主辛苦赚来的钱,到郑郡后我们三个就结伴
去赌个天昏地暗,无论嬴多少都分作三份,保证林香主回乌江后可起大屋纳美妾。”
林朗怀疑地道:“既然这么容易嬴钱,老哥为何又要奔波劳碌?”徐子陵没兴趣听他们
瞎缠,正要返回舱房,给人截著道:“弓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子陵认得是船上其中一个客人,年在三十许间,有点读书人清秀文弱的样子,身材适
中,作商旅扛扮。
点头道:“入房再说。”
那人随他入房后,自我介绍道:“小人复姓公良,小名寄,乃清化郡人。今趟到九江
去,是想收回一笔欠账,若弓爷肯出手帮忙,我愿分一半给弓爷,唉!若收不到这笔账,我
也不知怎办才好。”
徐子陵心中苦笑,不过听他语气真诚,眼正鼻直的一副老实人模样,亦难以断然拒绝,
只好问道:“究意是甚么一回事,公良兄请详细道来,但千万不可有任何隐瞒。”
公良寄叹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良家数代相传都是做药材生意,五个月前一个叫
贾充的人来向我们订下大批名贵药材,讲明以黄金交易。是我们遂往各地搜罗,集齐后一手
交货,一手收金。岂知当时明明是金锭,回来后全变作石子,才知受骗。贾充其实是假充。
为了付药材的欠账,我已是倾家荡产,变得一无所有。”
徐子陵皱眉道:“他既是骗子,怎会让你知道他住在九江?”
公良寄愁容满脸的道:“我也不知自己是好运道还是霉运当头,得一个江湖朋友告诉我
这人是九江著名的骗棍外号‘点石成金’的赖朝贵,弓爷请给小人主持公道。”
徐子陵正要说话,雷九指推门而入,道:“赖朝贵不但是大骗棍,还是个嫖赌饮吹样样
皆精的流氓,到九江时我们顺道把他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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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九章 异地重逢
第九章异地重逢
寇仲是第三次到九江来。
第一趟是刺杀任少名之行,使他和徐子陵一战成名,威震天下。
第二次是往解飞马牧场之围时途经此城,还误打误撞下救回骆方。
由於这是萧铣的势力范围,所以寇仲份外小心,不但戴上面具,化成络腮满脸的钩鼻汉
子,又把井中月用布缠刀鞘,这是很平常的做法,并不碍眼。
虽说宋家和萧铣关系良好,但际此非常时期,寇仲不敢在码头登岸,吩咐送他来的宋家
子弟把他在九江下游里许处放下,再沿岸赶赴九江。
他的计划是在抵九江后,乘坐客船沿长江汉水的北土襄阳,既省力又快捷口且在与船上
其他客人混熟后,一起进城会不那么碍眼。
千一会工夫他抵达九江城外,这长江水道的重领,繁荣热闹,沿岸泊有近千艘大小船
舶,舢胪相连,帆旗蔽天,岸上驴车马车,往来不绝。
萧铣的大梁王朝军队在险要和交通汇集点均设置哨站关卡,刁斗森严,令人望之生畏。
九江城乃萧铣的梁军和林土宏的楚军斗争的焦点。谁能控制这高度战略性的城市,等若
扼紧鄱阳湖以西大江水道的咽喉。现在既落入梁军手上,林士宏就算能控制鄱阳和南方水
道,但既不能西往,亦不能北上,致动弹不得。
东方则有杜伏威、李子通和沈法兴,更令林土宏难作寸进。
不过由於朱桨和萧铣交恶,多场火并后双方均元气大伤,一直给萧铣压得透不过气来的
楚军,又见蠢蠢欲动。
据宋家的情报,林士宏正在鄱阳湖集结水师,意图进犯九江。
寇仲身怀宋家发出的通行证,毫无困难的进入九江城,旧地重游,自不觉一番感触。
经过七天的潜修,他不但把从宋缺处领悟回来的刀法融汇贯通,进一步吸收,更趁这忙
里偷得的罕有空闲,把这几年来从实战得回来的经验作全面的思索和整理,当他离船登岸
时,感觉焕然一新,好像在刀道上的修行,在这一刻才算得上大有成就。
正要找家客栈落脚,一辆刚进城的马车从身旁驶过,隐约若传出女子说话的声音,寇仲
听得心中一懔,声音竟是这么熟悉,一时却记不起是谁。
更奇怪为何在这挤满人车的暄闹大街,自己竟能清晰听到一辆快速驰过的马车内的说话
声音,在以前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心中一动,吊紧马车追去。
目标马车沿北门大街南行,接而转进另一条往东的大街去。
寇仲功聚双耳,就那么偷听马车内两女的说话对答。
只听那颇为耳熟的女音道:“我们已查得弓辰春的身份来历,该是多年前曾在云贵横行
一时的高手,后来不知因何事犯众怒,自此消声慝迹,想不到今次重出江湖,竟变得这么厉
害。他是困脸上那道刀疤而得‘刀疤客’之名的。”
寇仲心中一震,难道她说的是徐子陵扮的刀疤大侠1.另一把女声冷冷道:“他能在法
难和常真的联手下一个照脸重创法难,其武功已臻惊世骇俗的境界,江湖怎会平白无端的冒
出这么一个人来?会否是徐小子假扮的,他和寇小子都有易容改装的本领。”
寇仲心中叫妙,他不但可肯定这个甚么弓辰春就是徐子陵,还因法难、常真而猜到两女
一是白清儿,另一个别是阴癸派的元老高手,在洛阳曾有一战之缘的闻采亭。
又会这么巧的?白清儿道:“起始时我也有同样的怀疑,因为时间地方均颇为吻合。可
是据传来的消息,这弓辰春是个不折不扣的赌鬼,船到那里就赌到那里,赌得又狠又辣,你
说徐子陵会是这种人么?无论如何,今晚他的船抵岸后,我们可摸清他的底子。”
听她这么说,寇仲立即信心动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徐子陵,他既不好赌,更不懂赌。
闻采亭显然被白清儿说服,道:“照你这么说该不会是徐子陵。但不管他是谁,能否把
小裳擒回来已是次要,掌门师姊亲下严令,要不惜一切下手把这人诛除。有没有你边师叔的
消息,在成都失散后,我一直没见过他。”
白清儿叹道:“边师叔在安隆和尤鸟倦联手下受到严重内伤,幸好被师姐及时救回送往
秘处疗伤,闻师叔可以放心。”
车子此时驶入一所大宅,寇仲不敢冒失闯进去,悄自离开,同时心中暗喜。
阴癸派当是在此集结人手,以对付一个叫弓辰春的赌徒,这家伙都算厉害,竟能惊动祝
玉妍派出元老级的高手到这里对付他,倒要看看他是否三头六臂?此时他也像闻采亭般,不
相信“疤脸客”就是徐子陵的疤脸大侠,暗忖就在九江混一晚,假如今晚那弓辰春没有来,
自己就摸上阴癸派巢穴打她们一个落花流水,最重要当然是试试给宋缺薰陶后的刀法。
想到这里不由心情大佳,刚步入北门大街,一队骑士策马入城,领头的赫然是与他不断
恩怨纠缠的巨鲳帮帮主云玉真。
寇仲早想过在这里碰见她的可能性,只没想过甫进城不久就见到她,新仇旧恨涌上心
头,悄俏追去。
徐子陵仍沉醉在对三峡的美丽风光回忆中,雷九指推门进来,坐到他身旁追:“尚有一
个时辰到九江,林朗会安排我们住在与他们有联系的客栈去,今晚我们就去踢赌鬼查海的场
子。”
徐子陵道:“你觉得公良寄的人品如何?”公良寄就是被骗棍赖朝贵骗得倾家荡产的药
材商人。
雷九指道:“我问过林朗,公良寄所说全是实话,公良家是清化出名的大善人,对穷人
赠医施药,所以药材生意虽做得很大,家底却不厚。乌江帮的沙老大把他送来九江是分文不
收的,还著林朗设法为他央九江帮会有头脸的人帮手,但当然及干上我们弓爷的手粗拳
硬。”
经过多日来的相处,两人混得稔熟,说话再不用客气。
徐子陵道:“我想先处理好公良寄的烂账后,才到赌场去。”
雷九指道:“所谓财到光棍手,一去没回头。杀了他也於事无补,不若我们看看可否在
赌桌上把公良寄的欠账一举嬴回来。”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这番话不嫌自相矛盾吗?若他早把骗来的钱花掉,那时用刀子或
用赌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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