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骞同时脚踏奇步,闪电挪移,钢鞭横扫刀锋,反应之快而精确,教人叹为观止。
寇仲大笑道:“好!以攻代避,确是高明。”
体内正反之气互动下,一个旋身,移往伏骞左侧软钢鞭难及的角度,使出“战定”,立
时刀浪翻腾,水银泻地的向这强横的对手攻去。
伏骞暗呼厉害,软钢鞭上拦下封,左挡右格,配以闪耀步法,施尽浑身解数去应付寇仲
有如长河激瀑,滔滔不断的凌厉攻势。
兵刃交击之声不绝於耳,火爆目眩,精采绝伦。
徐子陵则好整以暇的步出大门,在石阶台上观战,心中大讶。
要知他和寇仲在重回东都这段时间内,武功屡有突破精进,已到达可与祝玉妍那般级数
的绝顶高手全力一拚的境界,竟知伏骞竟能在寇仲的绝世刀法下,仍有反击之力,此人功力
之高,可以推想。
“当”寇仲一刀扫出,便把伏骞迫退三步,然后以一招“不攻”作结。
伏骞欲攻难攻,忽然长叹一声,把软钢鞭随手撇掉,然后大笑道:“痛快痛快!最后这
招有甚么名堂,竟使我感到若要强攻,只会自招败果?”
寇仲从容一笑道:“敬告王子殿下,这招乃小弟“井中八法”的起手式『不攻』。”
伏骞先是愕然,继而开怀大笑,通:“确是名副其实,不能攻也。”
台阶上的徐子陵问道:“伏骞兄为何要弃掉如此神兵利器。”
伏骞洒然笑道:“若本人用的是惯使的丈二矛斧,适才便可以坚攻坚,试破少帅的不攻
奇招。这钢鞭既今我棋差一着,不弃之尚有何用,这正是对它的惩罚。”
寇仲大惑此君妙不可言,欣然道:“王子勿要骗我,刚才王子弃鞭时,是想以铁拳代铁
鞭,后来才打消此意。”
伏骞双目电芒一闪,点头道:“少帅果然高明得出乎小弟意料之外,难怪能安然抵此,
找小弟来试刀。”
徐子陵淡然道:“寇仲擎你试刀,背后实大有深意。”
伏骞愕然以询问的目光投注寇仲。
寇仲点头道:“我是要试试王子有否向裴矩寻仇的资格。”
伏骞剧震道:“甚么?”
突利现身大门处道:“殿下何不到屋内把酒再谈。”
伏骞目光移往突利,对这本是宿敌的人射出复杂深刻的神色。
坐下后,寇仲首先问道:“伏骞兄怎会晓得到这里来找我们的呢?”他曾以同一问题请
教红拂女,却得不到答案。理论上这秘密巢穴该只有王世充、一方的人晓得。
伏骞却不能不答他,道:“你们坐船从伊阙来此的事,在你们入城前已传遍洛阳的大小
帮会,非常轰动。但到刚才洛水帮的荣凤祥始派人来向我告知你们落脚的地点,他这么关照
我,小弟颇感意外。”
寇仲拍桌怒道:“定是王玄应这小子泄漏给荣凤祥知道的。荣凤祥则以为伏骞兄和可汗
是势不两立。咦!王子不是要来和可汗算旧账吧?”
伏骞摇头微笑道:“在东突厥我的真正敌人是韵利和赵德言,不过这方面的事暂且撇开
不谈。裴矩究竟躲在甚么地方,是甚么人在庇护他?”
徐子陵道:“伏骞兄误会哩!裴矩只是一个虚假的名字,你这真正的仇人另有身份,本
身有足够的力量应付任何人。”
突利苦笑道:“若非我们尚有点运道,怕不能与王子在这里对话。”
伏骞沉声道:“裴矩的另一身份究竟是谁?”
寇仲一字一字的道:“就是邪道八大高手中排名仅次於祝玉妍,但魔功可能尤有过之的
『邪王』石之轩。”
伏骞终於色变。
寇仲再扼要地解释一番,伏骞倒抽一囗凉气道:“若非是从三位处听来,我绝不会轻
信。因为事情太离奇和荒诞,人隋就那么毁在一个人的手中。”
徐子陵笑道:“该说是毁在两个人的手里,皆因纵有石之轩,若无杨广这昏君去配合,
隋朝也不致步上秦廷的后尘,两世而终。”
突利道:“坦白说,比之石之轩,我们任何一个跟他仍有段难以逾越的距离,最糟就是
他神出鬼没,可以在任何一刻出没,我们却连他的影子都摸不着。”
伏骞没试过身历其境,还没甚么撼动感觉,寇仲和徐子陵却听得背脊寒气直冒,因为突
利说出他们心中的恐惧。
祝玉妍虽有资格令他们害怕,但总还略有蛛丝马迹可寻。而令佛道两门头痛多年的石之
轩,却可在全无徵兆下忽然出现。不由想起吉凶未卜的云帅,登时心情沉重,刚抵洛阳的轻
松感觉不翼而飞。
到这刻他们才深切感受到石青璇生母碧秀心的伟大,牺牲多年的修行,以一缕情丝把这
魔功盖世的那人紧缚,使他的“不死印法”难竟全功,不能一统魔道,否则还不知会带来甚
么大灾祸。
伏骞苦思道:“既然他的徒弟杨虎彦目下偏向李阀中建成元吉的太子党,那正表示石之
轩仍要通过建成元吉去完成他某一精心策划的大阴谋,而赵德言却与石之轩的崇拜者安隆紧
密合作,显示这两人均可能听命於石之轩,那石之轩第一个要杀的人理该是可汗而非云帅,
但为何他竟舍可汗而去追击云帅?”
寇仲愕然道:“你是旁观者清,我们倒没想过这问题。曾否石之轩因遇上祝玉妍延误了
时间,所以没有追上来?”
徐子陵道:“我认为石之轩第一个要杀的人非是可汗,而是李世民。据消息说,李世民
在离洛阳返回关中途上,被宋金刚率神秘高手袭击,致受内伤。我当时已大感奇怪,凭李世
民本身和随行的天策府高手的实力,宋金刚方面有甚么人够资格伤他,初时还以为是莪莪亲
自出手,现在再次想起,伤他的当是石之轩无疑。”
寇仲呼出一囗寒气道:“石之轩终於再次出来兴风作浪哩!”
伏骞看着他们犹有馀悸的模样,骇然道:“他难道比宁道奇和祝玉妍更厉害吗?”
寇仲苦笑道:“这个只有天才晓得。不过你若知道佛门四大圣憎联手跟他三度交战,仍
给他安然逃去,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当可有个谱儿。”
伏骞显然不知四大圣憎是何方神圣,经徐子陵说明,登时多添一重忧色。
说起石之轩,四人连喝酒的兴趣都失去。
突利道:“至少知道云帅可能逃过大难,总是令人安慰的一件事。”
寇仲叹道:“未必。石之轩之所以在南阳不对付你,皆因他不愁没机会杀你,迟些或早
些并没有分别。照我看当时他放过你,原因是在我和小陵身上。”
转向徐子陵道:“你有否感觉到他没有全力出手?”
徐子陵苦笑道:“我根本不知他全力出手会是怎样的一番景况。但当时我确感到他的目
标是云帅而非突利,真是奇怪。”
假若石之轩是站在建成、元吉的一方,他自该下辣手来对付徐子陵和寇仲,好让建成一
方的声势能盖过李世民,向李渊立功交待。
至於突利,石之轩既和赵德言暗中有勾结,当然不会放过他。除去突利,对李世民的声
势亦大有影响。
当时三人力战身疲,石之轩若尾随追蹑,凭他的绝世魔功,最少有八九成把握可一举把
三人歼灭。可是他却没那么做,故令人大惑难解。
寇仲却因与李靖的一席话,想到可能的答案,叹道:“若我所料不差,石老魔是希望我
们能成功起出杨公宝藏,那他将可坐得其利。”
三人愕然望着他。
徐子陵憬然而悟道:“我明白哩!他是想把邪帝舍利据为己有,俾可再有突破。”
寇仲一呆道:“我倒没有想过邪帝舍利,只是想起和氏璧和杨公宝藏任得其一者将是真
命天子的流言。所以李建成如能从我们手上把杨公宝藏据为己有,便可把李世民的声威完全
压下去。石之轩正因想到这点,才会放过我们,甚至还会设法令我们可安然潜入长安去起出
宝藏。”
伏骞同意道:“我虽不知道邪帝舍利是甚么东西,但既可令石之轩这种人物的修为再有
突破,自是无价之宝。故此任何一个理由,都可得到像少帅说的推论。问题是石之轩为何要
助李建成得天下呢?”
徐子陵肃容道:“这可视为佛道两门与石之轩斗争的一个延续。其中尚有我们不知的阴
谋,否则石之轩怎屑为之。”
伏骞叹道:“三位竟肯让小弟与闻这么秘密的事,伏骞感激万分。”
寇仲一拍额头,笑道:“我倒没想过该否让你知道的问题,因为早把你视为知己好友,
也可能因同仇敌忾的关系。不过如若你出卖我们,也没有甚么好出卖的。”
突利微笑道:“我曾想过这问题,当想到王子与我合则有利这事实,仅有的一点疑虑都
消失了:”徐子陵道:“我是凭直觉感到王子乃真正的豪杰好汉,若事实非是如此,只好怪自
己有眼无珠。”
伏骞举杯大笑道:“让伏骞敬三位一杯,喝下这杯酒后,我们便是好兄弟。”
四人轰然对饮,士气高涨,对石之轩的恐惧一扫而空。
突利掷杯地上,砸成碎片,拍桌道:“我决定不走啦!”
寇仲和徐子陵错愕以对。
突利俯前低声道:“石之轩绝不容我活着返回汗庭的。我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布局杀
他。”
三人均是挑通眼眉的人,立时明白突利之计。
寇仲和徐子陵只好同意,难道看看突利被石之轩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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