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都不知该如何答他,一时哑口无言。
街上行人稀少,撞上的都是在寒风中瑟缩着匆匆而过的路人,分外显出三人步履的
沉重,有种缓慢得教人心头沉滞之感。
屠叔方叹道:“大龙头是真的受伤了,对吗?”
两人茫然点头。
屠叔方又道:“大龙头有没有说那偷袭他的人是谁?”
寇仲摇头道:“他没有说,我们却猜到那是李密。”
屠叔方剧震了一下,沉吟不语。
徐子陵环目四顾,屠叔力道:“不用看了,保证没有人敢跟粽你,沉落雁还没有那
胆子。”
寇仲吃了一惊道:“那婆娘什么时候回来的?”
屠叔力道:“昨大才回来。”
又道:“我早疑心是李密做的。他最顾忌就是大龙头的武功。这半年来大龙头定不
好过。不但要装作没有受伤,还要南征北讨,但若非如此,李密早作反了,真亏了大龙
头。”
寇仲乘机问道:“大龙头现该肯定了伤他的人是李密;召他回来开会讥,是否要杀
了他呢?”
屠叔方摇头逍:“自击败张须陀后,他们都互相防备,除非正面冲突,否则谁都不
会被对方所乘。唉!李密每赢一场仗,大龙头的地位便受一次动摇冲激,使我们处于完
全挨打的局面。大部分将领均暗中表示只对李密效忠。现在大龙头伤了,我们更没有与
李密对抗的本钱。”
徐子陵道:“那为何不劝大龙头一走了之,到别处另建基业,胜过在这里等人来宰
割。”
屠叔方停下步来,苦笑道:“此事须由大龙头决定,我们只能依命行事,我要回去
哩,你们不可太夜回来。”
挥手去了。
两人听得心似铅坠,茫然朝黛青院的方向走去。
寇仲仰起脸孔,任由雪花飘落脸上,感受着那冰寒的感觉,叹道:“争天下的大业
尚是刚刚起步,瓦岗军便出现内讧,看来瓦岗军都不是争大下的料子。”
徐子陵感慨道:“都在说是争天下了,自然是人人你争我夺,大有大争,小有小争。
仲少你还有与趣加入争夺吗?”
寇仲精神一振道:“若给李密,老爹那种天生奸人得了大下,万民岂非要遭殃,那
不若由我们来当皇帝。”
徐子陵哂道:“皇帝只能有一个,由你来当好了,我才没与趣。”
寇仲哈哈一笑,抬头看善黛青院特大的院子和金漆招牌,喜道:“到了!”
徐子陵扯停他道:“是否进去见人便说是找佩佩呢?”
寇仲愕然道:“不找佩佩找谁?”
徐子陵道:“这处是沉落雁的老巢,她虽不敢派人明目张胆跟踪我们,但总不会任
我们四处乱闯而不闻不问。事后若派人来查采,发觉我们竟第一次来就指明要找佩佩,
像是老相好的样子,不由此生出疑心就奇了。”
寇仲一拍额头道:“都是你想得周到,那该怎么办,是否不去呢?”
徐子陵道:“去还是要去,不过却须由鸨婆自己介绍才成,到时再随机应变吧!”
寇仲与奋道:“莫要糊襄胡涂的失了身。我给楚楚撩起的火头现在尚未熄灭哩!”
嘻笑声中,两人大摇大摆地步入黛青院里。
把门大汉见他们外袍上绣有龙头府的标志,那敢怠慢,打躬作揖迎他们进入会客大
堂内,交由鸨母招呼。
两人虽从未享受过青楼内中的温柔滋味,但对开始几个步骤则是耳熟能详,先出手
打赏,才在一组椅子坐下。
大堂内闹哄哄一片,数名俏婢在六、七组客人中来回穿梭,侍奉周到,调笑不禁,
春意盎然。
侍候他们的是个叫兰姨的鸨婆,半老徐娘,仍是颇有姿色,只看她的风姿,便知巴
陵帮经营的都是第一流的妓院。
兰姨见两人身型俊伟,徐子陵儒雅潇洒,寇仲气宇轩昂,如此人材,还是首次遇上,
一对美目差点射出欲焰,笑脸如花道:“两位公子是否刚投效大龙头随着他凯旋归来,
否则怎会今晚才头一遭来哩!”
寇仲接过俏婢奉上的香茗,笑嘻嘻逍:“什么事都有第一遭的。今次这第一遭便遇
上兰姨这么迷人的美人儿,我们前生说不定曾是夫妻哩!”
兰姨听得掩口娇笑,花枝乱颤道:“公子真懂哄人,小心奴家不理众女儿的怨怼,
先来缠死了你哩!”
徐子陵见寇仲装得活似花丛老手的模样,心中好笑,旁观不语。
兰姨那肯放过他,美目扫来,媚眼连拋道:“徐公子就比你文静多了,不过一样是
那么使奴家意乱情迷。”
寇仲软瘫椅上,花不迷人人自迷的哂道:“情迷是应该的,若让这小子到了你床上,
你看他还能装出现在那道貌岸然的酸学究样子吗?”
见到徐子陵胀红了脸,兰姨笑得乐不可支。探手过来拍了拍寇仲大腿,喘着道:
“寇公子现在已这样了,到了床上岂非要弄死人吗。”
寇仲心中苦笑,若真到了床上,自己根本不知该如何着手,表面当然仍装出纵横情
场的样子,一拍扶手道:“这里最红的是那几个妞儿?”
兰姨欣然道:“最高身价的都给人订了,但见是两位公子,奴家破例安排她们来打
个转,人家先行个见面,再预约后会如何?”
徐子陵微笑道:“先念她们的芳名来听听好吗?”
兰姨随口说出了五、六个名字,什么翠儿、卿儿,偏是没有佩佩在内。
寇仲两眼一转,笑道:“除兰姨外,今晚谁才可陪我们乐一晚儿呢?”
兰姨狠狠横了他一眼,风情万种道:“寇公子再逗奴家,看奴家肯放过你吗?”又
说出一串名字,仍是没有佩佩在内。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头痛,这时才悔恨没有向香玉山问清楚一点。但这时又骑虎难下。
往日两人虽向慕青楼,但际比危机四伏的时刻,既心悬素素,又急于脱身险境,那
来偎红倚翠的心情。
但若这么掉头就走,却是于理不合;而若追问下去,定会启人疑窦。照常理想,总
不会整个青楼上上下下都是巴陵帮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泄露秘密。
忽然有人来到兰姨身侧,俯身凑到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那人去后,兰姨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勉强笑道:“刚好有闲上房空了出来,不若
奴家先带两位公子前去,好过呆挤在这襄。”
两人均知内有别情,暗忖可能是那“佩佩”知道他们来了,遂欣然随她登楼而去。
房门敞开,映人眼帘是安坐房内的沉落雁,正以迷人笑容,欢迎他们。
兰姨低声道:“奴家只是依命行事,请两位公子见谅。”
两人有若给冷水当头浇下,大叫倒霉。
寇仲细察除侍候的小婢外,便似再无伏兵后,昂昂然的走了进去,在她对面坐下,
徐子陵只好坐在他旁。
小婢退出去后,寇仲斜眼兜着她道:“今晚陪我还是陪他?”
沉落雁淡淡道:“当然两个都陪了,但只限于在这厢房里饮酒谈心。”
今夜她穿回白色素服,后方窗外则是细雪飘飞,两人都感到很难对她生出敌意,但
又知动辄就是大祸临头,那感觉确教人心生矛盾。
徐子陵哂道:“有话快说,少爷还要回家睡觉呢。”
沉落雁举起酒杯,欣然道:“长夜漫漫,把酒谈心,乃人生快事,让落雁先敬两位
一杯。”
寇仲笑嘻嘻道:“怎知这些酒是否给你下了药?”
沉落雁没好气的放下酒杯,笑道:“若要下药,我就不会现身哩!好没长进,放着
龙头府那些大部分来自杨广行宫的妃嫔不去寻欢,却要到这里来花银子买笑,男人是否
都像你们那么贱骨头的?”
寇仲反唇相稽道:“有人受了人家恩德,不思报答,只是想着如何把恩人谋害,那
些人又是否天生狼心狗肺呢?”
沉落雁“噗哧”笑道:“骂得好!不过我现正是报恩来了。究竟耍落雁委身下嫁你
们哪一位少爷哩。”
徐子陵不悦道:“又来了!再是这样,我们立即拂袖离开。”
沉落雁道:“徐少爷莫要动怒,最近江湖传闻,宇文无敌给你们杀得落慌而逃,这
样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你们的声势能追上现在正如日中天的跋锋寒和‘影子刺客’杨虚
彦呢。”
两人听得跋锋寒之名,又知悉“影子刺客”的名字,均感心神颤荡,隐隐感到这两
个人,终有一天会成为他们对手。
沉落雁细察他们神色,大讶道:“原来传言非虚,这么看来,的确是你们自行运功
把散功药迫出体外的。难怪当时你们的额际隐现汗光哩。”
寇仲笑道:“怎么都与你无干,长话短说,少爷我还要寻欢作乐。”
沉落雁微笑道:“那就先答落雁一个问题,当今群雄中里,有谁能及得上密公呢?”
徐子陵脱口道:“李阀又如何?”
沉落雁不屑道:“四阀之主中,论武功,李渊只能排在榜末;论才略,他亦是倒数
上来第一人。为人胆小怕事,优柔寡断,更像你们般贪恋美色;明知是杀头之罪,仍私
下受了晋阳宫宫监裴寂从原属杨广所有的宫女中挑出的两名绝色,这样的人何能成大事,
你们的眼光不致于差得如此厉害吧?”
两人那知李渊是这样的人,不过只看李世民千方百计迫他作反,便知沉落雁所说虽
不中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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