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
寇仲恍然道:“这么说拜紫亭正是大草原上最高瞻远瞩的人,龙泉的建立,是要制
造一种凝聚力,先统一靺鞨,后统一草原,而学习中土文化是为将来入侵统治中土铺路。
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跋锋寒道:“拜紫亭的路是走对了,不过时机仍未成熟,因突厥仍是极盛之时,卧
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
徐子陵想起身处的这繁华热闹的奇异城市,即将受到战火的洗礼,偏又晓得无法改
变,心中不由涌起伤感的情绪。
寇仲兴奋的道:“我们趁这时间好好商量,待会当然是先到假朱雀大街趁热闹,明
天则该干什么才好呢?是否该将五采石送给拜紫亭,顺道看那狂僧伏难陀是否长得三头
六臂,辩才无碍。”
徐子陵道:“五采石一事不宜轻举妄动,否则我们便不用扮作室韦马贩子,我认为
应先打听越克蓬他们是否安全抵达,再配合他们进行刺杀狂僧的大计。”
跋锋寒道:“只要伏难陀横死,拜紫亭的立国大计必然完蛋。”
徐子陵暗忖这正是他能为小长安的无辜百姓稍尽棉力的地方,突利现在是分身不暇,
只要拜紫亭立国不成,他哪还有空来管这边的事。可是如果拜紫亭成功立国,加上毕玄
的压力,他说不定真会和颉利讲和,那不但拜紫亭大祸临头,中土亦不会有好日子过。
寇仲道:“那就留到明天才去想干什么事,希望术文回来后,集齐所有情报,我们
看看如何大干一场,闹他拜紫亭一个天翻地覆,取回他骗大小姐的八万张羊皮。”
此时术文回来,到池旁向他们报告。这室韦汉是真正的马贩,四十来岁,没有别勒
古纳台等蒙人的强悍,长得文文秀秀的,穿汉服,精通汉语,在东北滚打多年,对城内
的事了如指掌。
术文欣然道:“打听到车师国使节团的下落啦!他们比三位大爷早两个时辰进城,
落脚在朱雀大街近内城的外宾馆。”
三人知越克蓬安然无恙,立即放下心头大石,无比轻松。
术文续道:“没有美艳夫人的任何消息,她一向行踪隐秘,又神通广大,即使身在
城内,亦不会有人晓得。”
跋锋寒道:“深末桓又如何?”
术文双目闪起仇恨的火焰,狠狠道:“尚未有任何发现,只要他们真的敢来,我们
必教他们难以活着离开。这对狗男女在颉利撑腰下,近年不住抢掠我们室韦各族的牲畜,
奸淫掳劫无所不为,幸好有三位大爷出手义助,今次绝不能放过他们。”
徐子陵道:“他们的相貌有没有特征?”
术文颓然道:“我所认识的人中,从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跋锋寒叹道:“这是另一批狼盗。”
凭他们的实力,要杀深末桓不难,难就难在如何把他辨认出来。
寇仲问道:“有没有马吉的消息?”
术文道:“马吉住在城外南边镜泊湖旁一组营帐内,有大批武士随身,更得拜紫亭
礼待。三位大爷若要对付他,须小心一点。”
徐子陵道:“突利有什么动静?”
术文对答如流的道:“近日城内盛传突利、阿保甲和铁弗由结成联盟,随时兵临城
下。不过大多数人都不认为突利真敢来犯,因为颉利在奔狼原之败后,力图反扑,突利
理该无暇分身。”
接着又道:“至于中原来的商队共有三支,内情不详,他们均被安排住进外宾馆去。”
眼睛露出兴奋神色,续道:“秀芳大家将会在这两天抵达,因为今早拜紫亭派出礼
仪司率队往迎,显是收到秀芳大家凤驾的消息。”
寇仲颓然滑进温泉水里,心内翻起滔天巨浪,情关难过,尚秀芳是他最想见又最不
想见的人,那种矛盾把他的心撕开成血淋淋的两半。
术文讶然望向没顶池水内的寇仲。
徐子陵道:“不用理他,这里什么地方可吃到最地道的响水稻?”
术文道:“我在朱雀大街最著名的稻香馆订下一张台子,为三位大爷洗尘。”
跋锋寒道:“术文兄勿要和我们混在一起,因我们树敌极众,随时会与人动手拼命。”
术文为难的道:“这个……”
徐子陵道:“大家兄弟,何用客气,正事要紧。”
术文只好同意。
寇仲从温池水中冒出头来,嚷道:“稻香馆这么好的名字,听得我的肚子叭叭作响,
嗅完稻香,才再想其它的事吧!”
就那么爬上池边去。
稻香馆坐无虚席,两层近五十张桌子全是客人。喧闹震天,聚满各族豪士美女,充
满异国风情,击桌高歌,猜拳对酒,大有中土之风,却又截然有异。
三人坐的是上层临街的桌子,透窗下望,朱雀大街人马往来。要在这么一个城市找
寻不知长相如何的深末桓和木玲,确是难若登天。
点下菜色,最重要当然是一桶响水稻米饭。
寇仲悠然道:“坐在这里,等若坐在长安,如若中土为外族所侵,真正的长安极可
能就是现在这情况。”
他们仍是室韦人的打扮,披散长发,弄得面容黝黑,满脸须髯,身穿革服,袒臂露
胸,腰配蒙兀族的马刀。这种装扮在中土必然惹人注目,在这里却如水乳交融,配合无
间。
跋锋寒道:“吃饱饭后,我们先去找越克蓬,我要亲自向他道谢。”
伙计送上响稻米酒,寇仲急不可待的斟满三杯酒,举杯笑道:“这里用的杯碗盘筷,
肯定是从中土运来的,干杯!”
三人情兴盎然的碰杯对饮,果然入口清醇香隽,甜不腻口,教他们赞叹不绝。
寇仲哈哈笑道:“老跋说得对,大草原果然是个多姿多采的地方,要什么有什么,
糟哩!忘记问术文龙泉城最著名的青楼是哪一所,怎能不好好见识一番。”
跋锋寒失笑道:“你要见识的不是塞外的青楼,而是各族的战术,这是兵法的修行,
回中原后,谁还可作你的对手?”
寇仲苦笑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何突厥狼军能以一挡十,那种悍勇和马术我们汉人
再学一百世也学不来。我们仗的是人多,你们则是兵精,但若在平野之地开战,就算我
们有压倒性的兵力,肯定必败无疑。”
跋锋寒晒道:“大家兄弟仍要骗我,照我看你已充分掌握到我们的缺点,更重要是
你寇少帅在大草原建立了声威,中土一天有你座镇,包保没有外族敢进犯中原。”
寇仲抗议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何况我能否统一中原,仍是茫不可测的事。
哈!再来一杯!”
徐子陵忽然低声道:“看!是谁来哩!”
寇仲朝登楼处瞧去,虎躯一震,愕然道:“我的娘!他们竟真的来到这里。”
一老一少两个汉人,正站在那里为没有座位而烦恼,显然是来自平遥日升行的二老
板罗意和存义公老板之子欧良材,却不见大道社的人。
寇仲忘情地长身而起嚷道:“这边来!有位子!”
两人愕然瞧来,认不出是寇仲,只见这室韦大汉“口吐人言”,又神态亲热友善,
遂朝他们走过去。
三人起身施礼,寇仲凑过去道:“罗老板和欧公子,认得我们吗?”
罗意和欧良材用神一看,同时色变。
徐子陵诚恳的道:“那只是一场误会,我们绝无恶意。”
罗意颓然坐下道:“有恶意没有恶意还有什么分别,我们不但丢失货物,更欠下一
身钱债,有什么好怕的。”
欧良材苦着脸随他坐下,叹一口气,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
三人当然猜到是什么一回事,坐好后,寇仲皱眉道:“你们没有经过山海关吗?我
已着人在那里警告你们,千万不要中那骗子管平的奸计。”
罗意愕然道:“骗子管平?”
欧良材沉声道:“两位究竟是什么人?”
跋锋寒代答道:“他们一个是寇仲,另一位则是徐子陵,两位该曾耳闻吧!”
罗意和欧良材立时剧震,在中土,一般平民百姓也知寇仲和徐子陵是谁,何况他们
这些在江湖行走的商人。
跋锋寒续道:“本人是跋锋寒,我这两位兄弟确是对两位一片好意,只要你们把事
情经过说出来,我们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罗意长长吁出一口气,点头道:“在路上我们断断续续收到三位在赫连堡和奔狼原
大败金狼军的消息,令我们大有面子,各族对我们汉人观感更大为改善,只想不到竟是
你们。”
欧良材疑惑的打量三人,道:“你们!嘿!为什么……”
徐子陵道:“我们敌人太多,所以要扮成室韦人。究竟你们有否经山海关出塞?”
欧良材点头道:“当然经过山海关,还由塞漠帮的大龙头接待,只是没有人来警告
我们。”
三人听得面面相觑。塞漠帮的大龙头不就是荆抗吗?难道他才是坏蛋。
罗意叹道:“我们在大道社的护送下,一路平安的来到龙泉南的小花河,正松一口
气时,忽然营地被数百马贼重重包围,贼首更邀大道社二当家冯跋单打独斗,不到二十
招冯跋就受伤落败,我们只好献出财货。”
欧良材苦笑道:“祸不单行,我们向这里的外贸司说出经过,希望他们能派兵追回
货物,岂知他们不单不理,还迫我们赔双倍订金,把我们几个主事人扣留在这里,太蛮
不讲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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