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吗?因何甘心为拜紫亭冒开罪颉利、突利之险?”
徐子陵沉声道:“因为马吉认为拜紫亭会赢这场仗。”
寇仲叹道:“横想竖想,亦想不通拜紫亭凭什么去击败颉利突利的联军。若颉利仍
和突利缠战不休,马吉和拜紫亭大胆的行为尚可瞭解,可是现今两汗言和,拜紫亭他们
好该收手认错了事。”
徐子陵道:“关键处可能在伏难陀,他是个非常有魅力和说服力的人,感染得拜紫
亭和他的手下均变成对死亡一无所惧的人,最难是拜紫亭深信梵天站在他们那一方。”
寇仲摇头道:“我比你更明白拜紫亭和马吉这种人,他们必有所恃,才敢不把颉利、
突利放在眼内。不过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如能干掉伏难陀,保证靺鞨大军立即不战自
溃,那时岂到拜紫亭不屈服。”
徐子陵苦笑道:“事情虽非常渺茫,但我真希望化解今趟屠城惨剧,若杀死伏难陀
可达到这目的,我绝对会去做,也可为蓬兄完成他的心愿。”
寇仲默然片晌,口齿艰涩的道:“你是否认为我们车师国的兄弟已遭杀害?”
徐子陵反问道:“你刚才为何想掉头走,不是怕满馆伏尸的可怕情况吗?”
寇仲问道:“有否感应到邪帝舍利?”
徐子陵神色凝重的缓缓摇头。
寇仲知他在担心师妃暄,道:“那就成了。我们下去看个究竟,无论是遍地伏尸还
是空无一人,都立即离城,找个地方藏起来,静待石之轩出现。”
寇仲和徐子陵年纪不大,却是老江湖,不会先去碰隐现灯火的宾馆大堂,取道从后
院墙摸进去,由寇仲领头探路,徐子陵留在原处居高临下监视。如此若有伏兵,必瞒不
过他超人的灵觉。
看着寇仲没入后院暗黑处,徐子陵灵台空广澄澈,世上似无一物可以避开他的感应,
忽然间他感觉到大堂内有一个人。
那感觉很奇怪,似有似无。
肯定是毕玄那级数的高手,且胜过此刻受伤的寇仲,因为他能清楚感应到寇仲的位
置,而那人却像与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结为一体,故如幻似真。
梵我如一。
徐子陵心中一寒,井中月的境界立时冰消瓦解,对大堂那人再不生感应。而他惊惶
的原因是寇仲正从后院摸往那神秘人所在大堂的途上,如若自己发出任何通知寇仲逃走
的信号,给此神秘大敌察觉,立即全力对寇仲痛下杀手,他可肯定在自己赶往赴援前,
负伤的寇仲必捱不到那刻致一命呜呼。
正如他是师妃暄“剑心通明”的破绽,寇仲的生死亦可破掉他的井中月。
大堂内的敌人,绝对是毕玄那级数的高手,明明在那里,可是失掉井中月状态的徐
子陵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像那趟面对毕玄情况的重演。
徐子陵别无选择,长生气迅速在体内运行一遍后,腾身而起,往大堂阶前的广场投
去。
寇仲此时搜遍后方院落各大小厅房,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忽然发觉徐子陵离开隐
蔽处,往大门内的广场投去,知道不妙,忙往徐子陵落点抢去,因两人必须并肩作战,
始有能力应付强敌。
他心中涌起非常不祥的感觉,感到陷于完全的被动和落在下风。
徐子陵足踏实地,寇仲赶到他身旁,交换个眼色,目光投往大堂敞开的正门。
灯光倏灭。
寇仲虎躯一震,直至此刻,他才晓得堂内有敌人。差点要拉徐子陵落荒而逃,这样
的敌人,实在太可怕。
不过想到自己的伤势不宜全速掠行,那只会使他们更难幸免,只好摄心神,把希望
放在两人联手之术上,与敌决一死战。
徐子陵和他心意相通,双目射出一往无前的坚定神色,领头踏上台阶,来至大门处。
月色从左方窗透入,温柔色光笼罩半边厅堂,另一边则陷于黑暗中。
一人负手背门而立,直有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超然气度。
穿的仍是橙杏色的宽阔长袍,头扎重纱,不是天竺来的“魔僧”伏难陀尚有何人?
只凭他能在这里恭候两人大驾,已知此人对两人的心意情况瞭若指掌。
伏难陀缓缓转过身来,枯黑瘦瞿的脸容露出一丝令人莫测高深的笑意,油然道:
“大王请本人来为两位说最后一台法事,你们的伤势可瞒过任何人,怎瞒得过达至梵我
如一的人,透过梵天,我不但可看清楚你们身体的状况,更可看到你们心内的恐惧。”
“锵”!
寇仲掣出井中月,仰天笑道:“到此刻仍要妖言惑众,我敢肯定你今趟来杀我们,
拜紫亭是绝不知情,你究竟把越克蓬和他的人如何处置?”
伏难陀的枯槁容颜不透露分毫内心的秘密,从容对抗寇仲发出的刀气,淡淡道:
“你们若能杀死我伏难陀,再问这问题不迟。”
徐子陵皱眉道:“找谁去问?”
伏难陀微笑道:“若你们能把我杀死,龙泉立时军心涣散,再无力抗拒突厥联军,
那时你们要什么,怎到拜紫亭不答应。”
两人暗呼厉害,伏难陀提醒两人此一实情,是要迫两人决一死战,不作逃走的打算。
否则两人若分散逃命 。35hf。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必有一人可脱出他的魔掌。
寇仲双目杀机大盛,勉力摧发刀锋透出杀气,不过由于顾忌体内的伤势,顶多只有
平常五成的功力,连自己也晓得不能对伏难陀构成任何威胁。
冷笑道:“国师可以开始说法哩!”
伏难陀微一颔首,道:“修行之要,在于内观,那就是所谓禅定或瑜珈,把自我的
心作为观察宇宙的支点和通路,脱离现实所有迷障,把自我放在绝没有拘束的自在境界,
实现真实的自我,臻达梵我如一的至境,始能捕捉自我的真相,把握到将所有问题解决
的关键。”
寇仲晒道:“你倒说得好听,但假若在现实生活中奸淫劫夺,根本不算是个人,就
算说得如何动听亦是废话。看刀!”
他口说“看刀”,实际上全无动作,只是加重催发刀气,把对方锁牢。
伏难陀像把他看通看透般,不被他言语所惑,继续淡定的缓缓道:“在宇宙仍处于
混沌的时代,没有光暗,没有虚无,更没有实体,只有‘独一的彼’,那就是梵天,万
物发生的一个种子。若我们不认识梵天的存在,就像迷途不知返的游子,永远不晓得家
乡所在处。”
两人虽对他的人没有好感,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法”非常动听和吸引人。
寇仲感到斗志正不断被削弱,可是对方依然不露丝毫破绽,尤可惧者是这魔僧真的
像与梵天合为一体,令一向悍勇的他,竟无法主动攻出第一刀。
如此魔功,确已达毕玄、石之轩的惊人级数。
纵使两人没有受伤,单对单恐怕也只有饮恨收场之局。
徐子陵在这面对生死的时刻,心境逐渐平复下来,精神缓缓提升,微笑道:“国师
的梵我如一该仍未臻大成,否则怎会给我察破人在厅内?”
伏难陀面容仍无动静,瞳孔却变缩敛窄,显示徐子陵的话命中他要害。他刚才本打
定主意先攻击寇仲,待徐子陵来援前把寇仲击毙,以乱徐子陵的心,然后把他收拾。岂
知徐子陵竟高明至看破他的图谋,使他打不响如意算盘。
寇仲立生感应。
狂喝一声,井中月化作黄芒,划过双方间两丈许距离,照伏难陀面门击去。
徐子陵则朝伏难陀左侧抢去,双手法印变化,牵制伏难陀为寇仲助攻。
伏难陀一动不动,似是对两人的夹击全不放在眼内。
忽然间伏难陀全身袍服无风狂拂,整座厅堂立即陷进一个风暴里,最奇怪是所有家
俱全不受影响,两人却像逆风艰苦前进,耳际狂风呼啸,全身如被针戳般刺痛。
如此魔功,确是骇人听闻。
井中月劈至。
伏难陀像一块木板般微往后仰,寇仲一刀登时劈空,心叫不妙时,伏难陀在背脊离
地只余尺许之际,忽然把身子扭侧,一足柱地,身子回弹,另一足向寇仲小腹闪电踢来。
寇仲因伤势牵累,根本无力变招,更想不到伏难陀的瑜珈法厉害至此,完全超离人
体结构的限制,刀势已老下,避无可避,正要硬捱伏难陀可能令他送命的一脚,徐子陵
横移过来,硬撞肩头将他送离险境,宝瓶印下封,力挡伏难陀的杀招。
岂知伏难陀竟能在徐子陵封挡前不可能地疾缩回去,接着整个人弹起缩塌陷,双膝
屈曲贴胸,双手抱膝,头却塞进两膝间,活像人球。
这般的防守招数,肯定尚有厉害后着,以徐子陵作战经验的丰富,应变的灵活,仍
失去方寸,不知该选择进击还是后撤。
伏难陀在徐子陵犹豫间“滚”至两人上方处,接着四肢扩张,左右脚分向寇仲右耳
侧和徐子陵面门踢来。
寇仲心知要糟,徐子陵宝瓶气发而无功,必会引发他体内伤势,两人要挡伏难陀这
两脚并不困难,问题是必被伏难陀硬将两人分隔,那时只要他全力攻打其中一人,凭他
可怕的魔功和难以揣摸的招数,必可重创他们之一,余下另一人亦只有待宰的份儿。
寇仲把心一横,闪电疾移,同时矮身避过伏难陀的左脚,井中月往伏难陀胯下刺去。
徐子陵见状急忙配合,暗捏内外缚印,表面是双掌齐往伏难陀切去,只要能接触到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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