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京失落地冷笑了几声,口中小声嘟囔道:“不错,或许是我太过心急了。”
刘飞则向门口着踱出几步,眯起一双小眼睛笑道:“其实,仅有以上两点并不足以引起巡按大人的怀疑。但暗门一开,你便要积极地进去看看,并非你鲁莽冒失、不顾危险。而是你知道并无危险;地上一堆白骨,其他人都还未曾开口,你便能清晰的辨认出那是人骨。”
刘飞这几句话,霍京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个细枝末节,当真是他自己都从未注意过的。他不禁在心中对文必正和他的师爷敬佩有加,暗挑大指。
文秀见霍京神色慌乱,便知他心中已有动摇,忙凑到霍京身旁。迫不及待地急速言道:“师爷所言皆可证明你实际上对这里了如指掌,且在前不久才刚刚来过这荒宅书房。而我们才一进密室,白玉娇他们便出了状况,这难道也只是纯粹的巧合吗?”
霍京听后,微微颔首,狭目叹道:“文大人果然聪敏过人啊!草民自叹不如。”
文秀一听这话,后退数步。神情立刻变得严肃异常,用手点指,厉声喝道:“霍京,你劫持朝廷命官,其罪当诛,但念及你也曾舍命救下巡按家人,本当从轻发落,只不过你这几年暗地里占山为王、杀人越货、危害地方,实在不可轻饶。本官也只好将你交予地方官员发落!”
霍京冷眼瞟了秀秀一下,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暗道:定是这巡按擒住了我手下人审问,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其实,文秀他们在脱离了书房暗室之后,也的确悄悄将几个小喽啰拎到远处的树林里详加审讯。不过只是从中得知了仇千重的真名而已。
而刘飞在听到“霍京”这个名字的同时,联想起了前几日其他官吏向自己提及了灵山劫匪一事。刘飞还清楚的记得,他们曾经说过,这伙劫匪的头目就是叫做霍京的。
难道眼前这个仇千重就是官府通缉的那个“霍京”?刘飞不觉心中一震。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文秀,秀秀美眸流转,低眉略略思忖了片刻,言道:
“此事事关重大,咱们若就此放过了劫匪头领,则实在遗憾,但现在又的确来不及详加调查。我看只有冒险试他一试了。”
刘飞也颔首同意秀秀的建议,于是此时此刻,秀秀才故意这样说来,以探虚实。而霍京见那巡按大人言之凿凿,以为他已查明了真相,他在气恼手下人招供背叛之余。便暗暗盘算着:为今之计只有硬闯出去了。
霍京也不辩解,只迅速抽出腰间宝剑,劈向眼前这个八府巡按,只在心中言道:虽然我知道你是好官,但如今你要取我性命,这是万万不可的,我也只得得罪一回了。
见霍京拔出了兵刃,文秀便心知他已中计,这个“霍京”必定就是那个匪首!秀秀并不惊慌。她早有准备,只一闪身,机敏地躲避开来。站在门口的李皓轩也闪电一般飞身上前,代替秀秀,与霍京战在一处。
那霍京虽说身手不错,但遇到了武功精良的李皓轩,却也是施展不开拳脚了。不出三十个回合,便被皓轩轻松拿下,五花大绑,扔在了前厅的角落中。
秀秀让李皓轩看管着霍京,自己与刘飞从前厅走了出来。前院中,白玉娇正亲昵地拉着儿子的小手,与他一同在草丛中玩耍。乐乐一见巡按大人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急切地询问着结果。
面对乐乐的热情,文秀可不敢大意,只尴尬地陪上了一张笑脸,简单敷衍了几句,便转身去找白玉娇和文小宝了。
乐乐撅着小嘴,心中不悦,暗道:你们原本也不是真正的一家人呀?做戏给谁看呢?乐乐越想越是生气,忍不住朝着秀秀他们扮了个鬼脸。
而刘飞生怕这小姑娘再惹是生非,忙凑上去笑嘻嘻地安慰了几句,关切地询问着昨晚是否受惊。小乐乐懒洋洋地应付着,那眼神压根儿就不曾从文秀的身上移开。刘飞在一旁察言观色,也只得无奈地摇头叹气了。
不一会儿,罗镇虎领着一队官兵赶到了荒宅,文秀将霍京交给了当地捕头,让他带回去请知县发落。
两名官兵推推搡搡地将霍京从屋中带了出来,此时,他的目光中充满着失望与悔恨,他真恨不得老天爷能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让他不要如此执迷不悟,以至于轻易毁掉了自己的幸福人生。
临走之时,霍京转头深情地望了白玉娇一眼,而玉娇心中一痛,眸子中不由得落下了一滴清泪。她自觉愧对霍京,含羞深埋下头,轻抬玉腕,用手背拭去了脸颊的泪珠,又将文小宝紧紧揽在怀中,再不敢多看霍京一眼。
这时候,文秀来到了白玉娇的身边,展臂将拥在了怀里,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沮丧的霍京,抿嘴一笑,温柔地说道:
“玉娇,你不必自责,人一生的命运永远都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霍公子走上这条歧途,只能怪他自己急功近利、是非不分,他由爱生恨,也正好说明他这个人其实并不懂得真爱。”
白玉娇听到这样的安慰,心中好受多了。她感激地朝着秀秀莞尔一笑,轻叹了一声,最后望了一眼霍京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分。
“他也是有妻有子之人,怎能不懂得真爱呢?如此不珍惜自己,今后,他的妻儿便要受苦了。”白玉娇低声感叹着。
文秀微微浅笑了一下,轻拍着白玉娇的肩头,言道:“放心,我已经让罗大哥叮嘱知县了,法不责众,不要重罚他手下的小喽啰,更不可牵连他的妻儿。”
白玉娇满意地微微颔首,略带哀婉地言道:“哎,希望他的儿子能平安长大成人!”
处理完霍京的事情,文秀他们一行人继续向着绍兴府进发。当地知县为巡按大人送来的上好的马车和上等的良驹,众人高高兴兴地踏入了绍兴府地界。
只是霍京的事情在刘飞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又不禁想起了自己记忆深处那个莲花池畔的女子,一颗心便像是被细针刺过了一般,伤口不大,却很深很深,那点痛悠远绵长,让你怎么也无法忘怀……
其实,按照刘飞的行程计划,他的家乡绍兴府被安排在了最后,文秀多少心生了一点疑惑,又见刘飞这几日总是愁眉不展,似乎越是接近自己的故乡心情越是沉重一般。
阿飞这是怎么了?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他的家乡有他不敢面对的人或事吗?秀秀也忍不住暗自揣测了起来。
“阿飞,我可是从未来过绍兴呢,听说绍兴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你可要带着我和小宝好好逛一逛呀!”文秀明眸如水,故意在刘飞的耳边试探道。
刘飞机械地挤了一下嘴角,尴尬地一笑,眯起小眼睛讥讽道:“呵呵,世上哪有你这样的巡按,便只知道吃喝玩乐!”
文秀探身凑到刘飞的耳边,悄声说道:“我不是假巡按吗?自然只知道这些了!”
刘飞吓了一跳,忙惊慌地四下里张望,神情严肃地训斥道:“大人,如今还有外人同行,您万万不可胡言呀!”
文秀无趣地撇着嘴,低垂下眼皮,泱泱地点头答道:“哎,知道了,知道了,你一天要重复多少遍呀?”
刘飞苦笑了一声,只默默摇头,并不做声。文秀则眼眸一转,又机灵地问道:“对了,阿飞,你绍兴老家可还有什么亲人吗?”
刘飞一听这话,长叹了一声,放眼望着远处,略带凄凉地脱口答道:“我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哥哥刘翱,现在在京城为官,绍兴家中早已无甚亲人了。”
文秀同情地点点头,心中暗道:他家中既无亲人,那又何必如此紧张呢?看来到了绍兴之后,还要好好留意阿飞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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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集 夜宿山庄
一点心雨:那一丝瘦弱的思念望断了谁心底的方向?吟唱着熟悉的旋律,淡淡入心。一些伤口,无论过多久,依然一碰就会有隐隐的痛楚;一些人,不管过多久,还是一想起便会觉肝肠寸断。伸出手掌,总是有那几许孤苦,几许酸楚。爱情的路上,都不免有痛苦的经历,别怕,只管前行,希望之光总在你的眼前呢!
第4…32问:别人的话,你全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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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日的奔波,文秀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绍兴府境内。这一日,着急赶路的秀秀错过了驿站,弄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刘飞只好让李皓轩在附近寻了一处山庄暂且借宿一晚。
好在那山庄庄主马东盛是个心地善良的老者,他欣然允许文秀众人在他山庄前的几间客房内安身过夜。当然,刘飞只说是回家探亲的客商,并未言明真实身份。拜谢过庄主之后,众人便在山庄管家马福的引领下来到了那客房。
“几位公子啊,这客房狭小简陋,各位就在此将就一晚吧。”那马福点燃一间客房的灯烛,和善谦逊地言道。
文秀环顾了一下房间,干净整洁,所有用具一应俱全,简单但绝不简陋。她抱拳笑道:“管家这是哪里话,我看这里很好的,还要多谢马庄主收留我们呢,不然我们今晚便要露宿荒野了。”
那马福看上去将近不惑之年,身材矮小消瘦,额头眼角都已显出了深深的皱纹。眼角下垂,颧骨突出,那嘴角上永远保持着谦虚和善的微笑,让人倍感亲切。
不过马管家的体态如此瘦小,真难以想象他是如此能承担得起这偌大一个山庄的全部琐碎事宜!
马福见文秀众人衣着举止不俗。不敢怠慢,忙躬身笑道:“呵呵,委屈各位公子了,我这就叫人为诸位准备夜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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