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在场的高手,主动的朝两侧分开,剩下“玉虚真人”独对“丑剑客”。
宫仇狠狠地道:“牛鼻子,这半截断剑,将物归原主,照样的刺进你的胸膛!”
“玉虚真人”额上汗流如珠,全身籁籁而抖。
在场高手,迷惆的望着这两个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剑手,似明白,又似不明白,他们随同“玉虚真人”入谷的目的,是要证实“丑剑客”是否真如“玉虚真人”所言,落败身亡,然而事实却出乎每一个人意料之外,从“玉虚真人”的神情来看,这突变一样出乎他本人意料之外。
宫仇逼近数步,平举半截断剑。一动劲,一道白森森的制气,暴闪八尺。
高手群中,爆出一片惊呼。
“玉虚真人”骇上加骇,在他的记忆中,对方并没有这么精湛的内力,两年时间,难道会发生奇迹?能从断剑上逼出八尺剑芒,这近乎惊世骇俗。
“拔剑!”
随着宫仇这一声大喝,场中的空气在神秘离奇中骤呈无比的紧张。
“玉虚真人”手按剑柄,却拔不出来,似乎他已失去了往昔为争第一剑手之名,而与对方苦斗了三十五个寒暑的豪气。
宫仇冷冰冰地道:“牛鼻子,本人不杀不抵抗的人,希望你死得像个剑手!”
“玉虚真人”被这话一激,神志复苏,唰的一声,长剑出鞘,他与“五剑客”拚斗了三十五年,这证明双方功力无分轩轾,造诣几乎完全相等,现在虽发觉对方内力方面有骇人的进展,但对方手中只是半截断剑,拚斗起来,尚不知鹿死谁手。
心念之中,胆气也壮了许多。
当然,他做梦也住不到“丑剑客”不是那“丑剑客”。
宫仇自修习“一元宝箓”之后,内力方面,武林中已难找相与匹敌的对手,由于内功精湛,是以改变嗓音极为容易,他是有心人,把“丑剑客”的声音模仿得维妙维肖,即使有稍稍破绽,“玉虚真人”在目前的情况下是无法辨认得出来的。
“玉虚真人”右手抱剑,斜指上方,左手半抬,捏出一个刻诀,刹那之间,他象另外换了一个人,气定神闲,一派名剑手风范。
宫仇手中断剑一幌,八尺长的芒尾,幻出五朵工整的梅花。
高手群中响起几声惊呼:“梅花剑!”
“起手式!”
“梅开五幅!”
一场武林中罕见的剑斗,即将展开,而且是一场生死之斗。
所有在场的高手,一个个屏息凝神而待。
宫仇冷喝一声道:“出手!”
“玉虚真人”半言不发,缩肘垂剑,斜斜刺出,这一击之势,看似缓慢,其实快极,中藏玄奥变化,使对方无法判别攻向什么部位。
宫仇断剑一划,寒芒暴涨,“雪梅含苞”封住门户。
“呛!”
一声清越的脆响过处,双方各退了一步。
乍分倏合……
刹那之间,但见剑气纵横,寒芒打闪……
空气被剑芒划裂,响起一片刺耳的丝丝之声。
三丈之内,脸气森冷逼人。
转眼之间,过了三十招,宫仇竟然守多攻少。
“玉虚真人”豪情大发,着着进逼,专指对方要害大穴,招式也愈见凌厉狠辣。
宫仇虽参悟了“丑剑客”所遗赠的“万流同宗”剑笈,但较之“五剑客”本人,在运用方面,当然要逊色几分,而“玉虚其人”与“丑剑客”搏斗了三十五年,对他的招式变化,可说了如指掌,何况,宫仇手中是半截断剑。
但,内力方面,宫仇要凌驾“丑剑客”之上数筹,目前他所凭藉的就是这点。
奇招绝式,从双方的攻守之中层层叠出。
看得所有高手,目震心悬。
五十招!
一百招!
两百招!
主客易势,宫仇凭着深厚的修为,全力攻拒,“玉虚真人”每接对方一剑,必须使出全力,时间一久,招式上的优势,被逐渐削弱的内力消减,变成了守多攻少。
三百招晃眼即到。
宫仇剑气如虹,愈攻愈厉,由剑气卷起的罡风,追得近场的高手,纷纷变色倒退。
“玉虚真人”剑招已发不出应有的威力,险象环生,节节后退。
宫仇大叫一声:“寒梅吐艳!”
满空剑影,如朵朵白梅,向对方罩去……
“呛!”
挟以一声闷哼,“玉虚真人”倒纵一丈之外,手中剑已掉落地面,右边袍袖半裂,鲜血涔涔顺臂而下。
场外爆发了一阵惊呼。
宫仇用脚尖一挑,那柄长剑飞向了“玉虚真人”,口中道:“牛鼻子,再来,你还有机会!”
“玉虚真人”一手抄住飞来长剑,白发蓬立,老睑扭曲,目中射出一种似恨似悔的异样光芒……
宫仇一转身,迫近对方身前,冷声道:“出手、抵抗、本人要下手了!”
“玉虚真人”突地把手中剑朝地上一插,栗声道:“贫道输了,下手吧!”
人影晃处,四个中年道人,各执长剑,飞投场中。
“玉虚真人”暴喝一声道:“你们下去!”
就在此刻——
只见“玉虚真人”老脸大变,身形一连晃了几晃,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仰面栽倒,一阵抽搐,寂然不动。
四个中年道士齐齐怒吼一声,四道银虹破空而起……
未及出手,银虹突敛,凝哼声中,“砰!砰!”栽倒,口血汩汩外冒。
宫仇顿时手足无措,心中寒气直冒,他想不透对方何以在刹那之间倒地而亡?
恐怖的怪事,紧接着出现。
外围观战的高手群中,惨哼之声此起彼落,人影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死状和“玉虚真人”等完全一样,个个口喷鲜血,奇突的死亡。
宫仇头皮发炸,胆裂魂飞,怔在当场,不能动弹。
这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这些高手何以会突然死亡?
前后仅半刻光景,场中除了宫仇一人之外,已没有半个活人。
死了!
全部入谷的高手,就这样突然地暴亡。
死尸,血,再就是无边的恐怖。
宫仇怔立了足足一个时辰光景,才按住满腹疑团,以掌劈了一个数丈大坑,把数十具死尸堆叠坑中掩埋了,又用一块巨石,树立坟前,用指大书:“乙酉仲春,武当玉虚真人等一行五十四众,入谷暴毙,死因不详。丑剑客”
然后,拣起原属“丑剑客”而为“无虚真人”所侵夺的那支长剑,佩在胁下,摘下了面具,叩别“丑剑客”之墓,飞身出谷。
到了集镇,他置备了一套行装,全身上下,焕然一新。
两年谷居,他已由十六岁的少年,变为一个玉树临风般的美男子,青衫佩剑,别有一番风姿。
第一个浮上他脑海的影像,是那刁钻慧黠的小弟冯真。虽然他对他的出身来历一点也不清楚,但,两人短暂的相处,已建立了不可磨灭的感情,两年,不算长,但也不短,人事沧桑,他不知是否能找到他,心中顿时充满了怅然之感。
其次,他想到本身。
母亲被奸杀,他泣血椎心料理后事的残酷记忆,历历如在目前。
于是——
那种剖心切肤的恨,又上了他的脸。
他想起母亲墓前的那株区松,巨松之下,埋藏着全部秘密,母亲生前留言,如他的功力可以一举而毁巨松,就可以发掘这秘密。
这秘密是什么,他无法想像,但可预知的,必是一件血的秘密。
他自信,自己已习得“一元宝箓”所载神功的八成,只差两成功候,便可以为金刚不坏之身,毁那巨松,当非难事。
于是——
一连串的幻象,涌现心田,访仇,缉凶,报怨,雪恨……
他的血液,在骤然之间加速,流露在眉目之间的恨意,山相对的加浓。
他取道直奔儿时故居——那偏僻的小村落。
发掘秘密,是他始终念念不忘,而目前亟于要兑现的梦,这关系着他的身世,也是他自有记忆以来,一直想解开的谜底。
傍午时分,来在一座镇市之前,他不由自主的缓下了身形。
这里,正是宫仇第一次介入江湖是非的地方。
镇外的“张仙祠”,他误打误撞的从“白尸”手中获得了被视为武林不世奇珍的半部“一元宝箓”,也同时得到“白尸”临死输功,这决定了他的全部命运,不幸的遭遇使他得到了意外的奇缘……
往事历历在目,他信步走入镇中。
甫入镇口,一声断喝倏告传来:“站住!”
宫仇应声止步,面前已站定了四个黑衣剑手,各人胸前绣着一柄小小金剑,不问可知,这四名剑手是“金剑盟”属下。他与“金剑盟”本无恩怨可言,但念及拜兄“青衣帮”帮主“辣手书生徐陵”的灭帮之恨,使他对“金剑盟”产生了仇视之心。
一双带着浓厚恨意的眸子,冷冷地扫向了四名剑手。
这种由于深仇极恨所孕育的目光,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四名剑手不期然的脸色一变。
但当四个骄横成性的剑手,悟及对方仅是一个文绉绉的书生之时,胆气立豪。
宫仇修习上半部“一元宝箓”,已到了神仪内蕴之境,是以表面上除了出奇地冷漠,和一双恨意的眸子之外,别无惊人之处。
四剑手之一狂傲地道:“朋友也是武林中人?”
宫仇冷冰冰地道.“是又如何?”
那剑手面上掠过一抹凶残之色,也斜着眼道:“既是道上朋友,该懂得规矩!”
“什么规矩?”
“解下你的佩剑!”
“解剑?”
“不错!”
“为什么?”
另一个鹰目马脸的剑手,狞声一笑道:“穷酸,你别混充内行,听清楚了,除了本盟之外,不许任何人佩剑!”
宫仇一怔之后,从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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