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狐”收爪暴退……
一道排山劲气卷处,宫仇被震得撞向丈外的另一块巨石。
出掌的是“九心狐阎芸香”。
“千面狐”三次出手,竟未能收拾下宫仇,心里老大不是意思,就当宫仇身形未稳之际,冷喝一声:“小子接招!”
随着喝声,一股狂风匝地卷了过去。
宫仇震剑相迎,剑气竟然挡不住掌风,当堂退了八尺,手腕肢麻难当。
“千面狐”一声阴笑,欺身直进,招出如风。
宫仇奋剑接斗,怎奈对方功力太强,剑势无法展开,被迫得节节后退,在怪石夹峙中东绕西晃,片刻工夫,转出了十丈之遥。
“千面狐”始终不下杀手,好整似暇的招招相连,使官仇没有丝毫喘息的余地,存心要让宫仇力竭倒地。
宫仇五内皆裂,双目尽赤,怎奈技不如人,无力扳转劣势。
这种打法,可说极尽残忍侮弄之能事。
“九心狐”似乎十分欣赏“千面狐”的杰作,步步相随,语意森森道:“大哥,待这小子血涌力尽之际,赏他两指,让他尝尝‘八脉齐放’的滋味?”
“千面狐”边打边道:“好主意!”
宫仇虽不知“八脉齐放”是什么回事,但可以料想得到必是一种极歹毒的手法,怒、恨、羞、急,使他几近疯狂。
几次,他想施出“丑剑客”的“梅花剑法”,但当他念及自己曾默议“丑剑客”为师,答应他“丑剑客”不死,如果一旦拆穿谜底,将无面目见他于地下,同时,“梅花剑法”虽凌厉,可挡不住双狐联手,最终还是难免不幸,所以他勉强抑制了这念头。
“投石破井”一招,他更不能施展,否则将使仇人大快……
心念之中,又追逐出了五丈之多,逐渐接近峰沿边沿。
“千面狐”攻招更紧更密,就是不下杀手,有心逼使他力竭倒地。
气竭,力枯,逆血阵阵翻腾,掌中剑已不成章法,眼前金星乱迸。
死亡的阴影,已袭上他的心头。
“不能,我不能任仇人宰割,纵不能活,却不能这样死!”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大叫,一股莫名的力量,使他作最后的挣扎,衰竭的剑势,突地芒尾暴涨,连攻了三招十八剑。
“千面狐”意外地被迫得后退一丈。
而宫仇,也就在攻出了三招十八剑之后,元神耗尽,“哇!”地张口射出一股血剑,人也摇摇欲倒。
不能倒下去!他在心里狂喊着。
“千面狐”狞笑了一声,缓缓进迫。
“九心狐”得意地一笑道:“小子,你死之后,还得碎尸,以慰视三妹在天之灵!”
宫仇意识已陷模糊,只是倔强的意志与无边的恨毒,支持他不倒。
随着“千面狐”的进迫,宫仇步步后退。
转眼间已到了峰沿,即使“千面狐”不下手,以宫仇目前的情况,跌落下去,势必粉身碎骨不可。
就在此际——
“九心狐”突地沉声道:“大哥,算了吧!”
“千面狐”一翻眼道:“什么,算了?”
“小妹我欠他一笔人情,今天放过他,算是互不相欠!”
这人情当然是指宫仇向“青袍蒙面人”请求放过“九心狐”而言,其实,宫仇是别具用心,不愿自己要杀的仇人,死在别人之手。
“千面狐”顿了一顿,道:“也罢,下次碰上再说!”
宫仇以剑拄地,冷傲至极地道:“阎芸香,在下不领你这份情,今日不杀我,他日我必杀你俩!”
“九心狐”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倒是憨不畏死,本人言出不改,错过今天,要杀你易如反掌,随时都可以办到,你等着瞧吧!”
说完,向“千面狐”招呼了一声,双双下峰而去。
宫仇眼望双狐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蹒跚的移身到一根石笋的阴影下,盘膝而生,服药疗伤。
一个时辰之后,气血归经,功力重行恢复。
此地既有“双狐”的踪迹,看来是不能久留之所,于是,驰下峰头,向更幽深荒寂的山中奔去。
经过半天奔驰寻觅,他终于找到一个十分隐僻的山洞,洞中倒是干燥,他略略清理一番,坐了下来。
心头,忍不住泛起一阵难言的激动。
他展开了那幅载有下半部“一元宝箓”的靴里布,聚精会神地看了一遍。
这一看,使他惊喜欲狂,这不但是真的,而且奇奥绝伦。
他不愿再去想“青袍蒙面人”慨然把这宝笈让给他的原因。
他完全沉浸在惊喜之中,憧憬着练成盖世身手,快意恩仇。
经过一阵激动,心情慢慢地又平静下来,从头再看,一遍又一遍,他被那玄奇莫测的武功沉迷住了。
夜,在不知不觉中来临,洞中渐呈昏暗,终至漆黑一团。
他卷起了布片,想……深深地想……
他领悟了一个道理,这下半部“一元宝箓”,全是实用的剑掌身手指法诀窍,而上半部却是增元练气之门,这些诀窍,上下相通,顺理成章,如果不修习上半部,下半部等于无用,因为下半部是根据上半部运气使劲的法则而生,彼此相生,互相为用。
于此,他才明白何以自己修习了上半部之后,内元已相当深厚,但却发挥不出威力,而照宝笈中运功使气之法,用之于其他的招式,却格格不相入。
他已把全部的口诀,熟记于心,此刻,他只静坐揣摩,而不必再参看口诀。
全部口诀,包含了一剑招,二指法,三掌功,和一式身法。
虽然把式不多,但却无一不是奇绝武林之学。
尤其那一招剑法,是全部武功中的翘楚,称为“一剑降魔”,威力之强,简直难以想像。
日以继夜,他完全沉醉在那些奇招绝式之中。
渴了,以山泉为饮。
饿了,采野果为食。
奇的是他并不感到困倦。
上半部所载的增元练气之法,因为下半部而发挥了全部功能。
也因为他曾以两年的时间,修习了上半部,所以练下半部时,事半功倍,一切都好象是顺理成章。
以往,这两半部宝笈,曾分别数次易主,但没有听说谁练成功,原因是从未有人同时获得上下两部之故。
他父亲南宫靖与二叔何一凡,号称“无敌双剑”!
临死赠笈的半个师父“丑剑客”三十多年前,有第一剑手之誉。
他母亲生前一直期望他习剑,成为杰出剑手!
现在,这些尊长都已长眠地下。
因之,他对宝笈所载的这仅有的一招旷世剑法“一剑降魔”,特别用心钻研,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参悟最玄奥也最艰深的武学。
七日七夜!
在他的感觉里,似乎只是一个时辰,或许更短,因为从开始参修以迄完成,他的意念一直没有离开过宝笈。
上半部宝笈,他只参修了八成,最后的两成,将能使他进入武人至高境界,成为金刚不坏之身,但,需要五年的时间,当然他不能再等五年,才着手索仇,武林风云瞬息千变,谁知五年之后是什么境况?
第八天早晨,一个俊逸飘洒的少年佩剑书生,如行云流水般地飘向山外。
他,就是绝艺已成的宫仇。
从他仅比旁人澄澈的目光来看,谁也不知道他怀有冠盖当今武林的绝技,神仪内蕴,是武学登堂入室后的必然现象。
象上半部宝箓一样,他在修习完成之后,把它毁去,是以全部“一元宝箓”实际上已不存在,如果说有,那就是深藏在他的脑海中。
他目前心如止水,意似古井,经常呈现在眉目之间的恨戾之气,也消失了,因为他已练成了绝世神功,气定神闲,六合归一。
正行之间,忽见不远处的一座谷口,人影幢幢。
宫仇大感奇怪,这深山组谷之中,何来这多武林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展开新习成的身法,如一抹淡淡的轻烟,向那谷口晃去,顾盼之间,已被他敏近到距谷口人群不及十丈之处,目光扫处,不由怦然心震。
聚集在谷口的,僧道俗俱全,总数不下五十之多,其中,也有“金剑盟”的弟子。
这些人何所自来?
有什么图谋?
他忽然想起盟主诸葛瑛对自己说过,各大剑派已与“金剑盟”联手,共同对付“丑剑客”,莫非就是眼前这一批人?
但,此刻他们又在联手对付谁呢?
心念末已,只听一个声音道:“道长,我们进谷?”
另一个声音道:“谢施主,贫道之意,以谨慎为上,好歹等‘金剑盟’三位护法来到!”
那被称做谢施主的声音又道:“凭我们这多剑手,难道对付不了一个受伤的人?”
“施主听说过两年前“张仙祠’的故事否?”
宫仇心中一震,两年前“张仙祠”的故事,当然是指抢夺上半部“一元宝箓”,联手对付“黑白双尸”的事而言,难道这谷中……
就在此刻——
人群略有移动,露出了当中一个空隙。
宫仇的目光从空隙扫向谷内,视力所及,不由大是激动。
距谷口约莫五丈的谷道中央,七个狰狞恐怖的白骨骷髅头,按北斗星序排列。
七星骷髅,是“黑白双尸”的标志。
不问可知,谷中必是“黑白双尸”的独生女儿陈小芬无疑、“双尸”毒发死于“张仙祠”,是他亲手埋葬之后焚祠,死了当然不会复活。
不过,“双尸”之死,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武林中还是一个谜,因为没有第二个人看到“双尸”的尸体。
陈小芬在获悉父母死亡的原因之后,径向“黑心国手”索仇,怎会被这些高手追踪,而且听说话声她似乎已受了伤,这就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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