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轻轻抹去两腮掉落的晶莹珠子。
“皇后娘娘,您一夜未眠,还请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微臣便可”白蜀躬着身子,言语间向一边老泪纵横的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是啊,皇后,听老身一句劝,咱们外面去等吧,您在这里,白太医也拘谨着放不开手,既然只有最后的打算了,你且叫他试试罢”华嬷嬷握上她的柔荑,轻轻拍了两下。
扶着身边唯一的依靠,万皇后痛不能持,勉强点点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她挺直的脊背几乎不堪重负,绕着这般,她都不能放弃身为国母的骄傲,嚎啕大哭、恸哭抢地是妇人行经,她不可,也不会,即便心中的疼快要把她掏空。
亲人垂危病态,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的阴阳相隔让姜檀心感同身受,她垂下落寞的眼眸,心中游离的惆怅堙没在这啜泣压抑的气氛中……
“好了,咱们开始吧”
白蜀从怀里掏出一只绣工精细的锦囊,伸出一只手指挑出一根半透明的茎根,他动作十分轻柔小心,轻声道:“这是龙刍草的根茎,千里马吃这个传说能长出肉翅来,虽然不比车马茎举世难寻,但也是难得一见的,我本来是留着给自己用的,现在既然认识了你那就大可不必了”
“你想拥有情花血?”
“自然,我又不像戚无邪那样七情皆绝,靠近情花池我不死了才怪!后来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寻得这个龙刍草,本想着换身情花血,再去情花孽海偷些情花研究一下……现在不用这么麻烦了,毕竟做贼也是有风险的,我帮你隐瞒身份,救活拓跋骞,你可要帮我一个忙才行”
“去东厂偷东西实在太过蠢笨了吧?”
“现在还偷干什么,你就是活生生的情花池了,隔三差五的放点血给我,白某感激不尽”
无奈一笑,姜檀心掏出匕首,掉了个头递给面前之人:“开始吧”
刀锋极快,茎管透明,殷红的血从她的手臂里缓缓流出,灌进了床榻上拓跋骞的心口处。时间一分一刻的过去,他的面色渐渐褪去了灰暗,红润浮现,连鼻下的气息也变的雄厚有力,原本死气沉沉的枯槁病人,此刻精神奕奕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生命之源流逝,姜檀心强忍不适坐到了床榻之上,她倾下身子试探着问道:“太子爷,太子?”
拓跋骞是有反应的,他眼皮颤了缠,喉结一动,声音像是刀锯拉扯般嘶哑。
“太子,你能听得见么?”
霍然睁开了眼睛,拓跋骞像疯魔了一般挥动双手,姜檀心被唬了一跳,猝不及防之下,只听哗得一声,头上的冠帽被他拍落掉地,勉强绾起的青丝瀑布般落下,遮挡在两人之间,挡住了姜檀心的容貌,却遮不住她黑亮如晶的眼睛。
手刀起落,她重重打在他的耳下三寸处,拓跋骞两眼一白,重新昏了过去。
惊出一身冷汗,脸色愈加苍白几分,不过确定拓跋骞已经没事了,姜檀心还是松了一口气,看向白蜀,指了指被打昏的人:“他怎么了?救活了么?”
耸了耸肩,白蜀翻了翻拓跋骞的眼皮,淡淡说道:“命是保住了,就是刚才又被你打昏,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算了,我去请万皇后进来,你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切莫再让人瞧见了”
撩起长发重新绾了发髻,姜檀心浅声应下,眼瞅着手臂方才划开的伤口还不断渗着血,一时找不到包扎的布,她眼疾手快的从拓跋骞身上擦下一块布料,一圈一圈缠好,赶在万皇后进来之前迅速放下了卷起的马蹄袖,起身退至一边,低下头。
------题外话------
最近两章有些慢热,汤圆更的有些烦躁,好想都发上来,可惜会影响数据。
看文的亲亲口以先养几天文文啦,过了这个剧情,汤圆就奉上塞外蜜月之旅啦,满盆的感情戏,保管吃的够。
么,大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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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嫁祸马雀榕
“骞儿!骞儿”万皇后快步走近暖阁之中,她神情压抑着失而复得的喜悦,眸色晶亮,喜极而泣的泪花盈目,哽咽着呼喊他的名字。
“太子爷并无大碍了,微臣斗胆伤了龙体放出毒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无妨……”她拭了拭泪:“太子何时会醒?怎么还是这般昏睡听不到我唤他的声音?”
“娘娘别急,太子爷失了些血还需调理,待微臣开些药方喝上几帖就能痊愈,只是醒后需要忌房事两月,至于是否还存在一些后遗病症,还需容微臣照料后再行回报”
点了点头,万皇后已然恢复了往日赏罚决断的威仪:“你考虑的甚好,太子的健康本宫就交予你了,来日痊愈之日,仕途高升、金银赏赉任由你挑!”
“谢恩典……”
扬了扬袖,让白蜀先行退下,万皇后总算注意到了角落的姜檀心,她威严不减,高高在上的发问:“你可是姜谭新?把太子从火房里救出来的马府随嫁太监?”
从角落挪了出来,姜檀心姿态谦恭的跪倒在地,俯首道:“是,奴才正是姜谭新”
“鲁显跟本宫说的事,都是你亲眼所见,不曾虚言?太子妃果真不在房中?只有太子一个人昏睡在床?”
姜檀心心知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自己一言之误,不但扳不倒马雀榕,还会丢掉自己的性命,所以之后要说的话,她早已思之又思,慎之又慎。
“当时奴才是那日睡在廊下守夜的,当时半夜奴才起夜解手,瞅见房中有火光,但是房门从里面落了拴,奴才迫不得已只能通过窗户闯了进去,那时候里头只有太子爷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太子妃的踪影,奴才看是案台的蜡烛倒了半截,连忙端起铜盆泼水,但是火已经烧到幔帐了,只得先背着太子爷逃到外头”
点了点头,万皇后高声道:“来人,掘地三尺也要把太子妃找到,立刻马上!”
外头侍卫队齐齐应了一声,他们不问因由,只负责执行命令。
不到半个时辰,神色不安的马雀榕被带到了东暖阁,她强忍着畏惧、克制着颤抖的手指,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儿臣叩见皇后娘娘”
除了姜檀心,万皇后退下了其余闲杂人等,毕竟这是后宫丑事,不足为外人所知。她冷冷眼风扫下,踱步走到了马雀榕的身侧:“好媳妇,这一夜你是在哪里睡得,怎么睡得这么不好?眼睛都熬红了,本宫着实见怜啊”
马雀榕无措之极,她本就藏在东宫后厢房之中,婚房起火之时她也是最先知晓的,可她并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也不知道姜檀心去了哪里,一切的毫无头绪,所有的似是而非,都令她手足无措,无法应对。
可她唯一确定的是,所有事情的巧合,都将矛盾指到了自己的头上。
“儿臣、儿臣一直在婚房……未曾离……”
“未曾离开?”万皇后出言打断,疏离冰冷的口气彻底点燃了马雀榕的恐惧:“本宫一向不是独断专行之人,要你伏罪必要你心服口服才罢”
她话音方落,门外便有小太监通传,说是东厂的人找到样证据,恳请面见皇后娘娘。
“传进来——”
转身落座与首座凤位,手搭在扶手之上,清冷的眼眸睥睨大殿。
“属下叩见皇后娘娘”
姜檀心闻声,微微抬了抬眼,待看清来人之后迅速低头,果然又是老熟人,这两天一见他就一定会和那个死太监有扯不完的关系。
“原来是夷则啊,本宫有些奇怪,怎么这件事轮到东厂插手了?”
“事关皇室辛秘,东厂不敢擅做主张,只是属下经过东宫婚房时找到了一件东西,所以赶着来呈送皇后娘娘”
他从宽袖中掏出一枚鎏金缕空护甲,金让火光熏得发黑。
万皇后眼毒,打一眼就认出了这时当时自己亲手放入东宫聘礼中的妆奁小件儿,这是马雀榕的东西。淡淡抬眼,鼻下冷哼:“这能代表什么?代表马雀榕当晚确实在房间,而是这个拼死救出太子的小太监说谎了!”
素手一指,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姜檀心的身上。身形有些熟悉,无论是马雀榕或是夷则,都微微起了疑惑之心。
“奴才不敢说谎!”刻意改变了声音,低着首,姜檀心立即伏地叩首。
“皇后娘娘,属下并不是来证明太子妃当晚人在何处的,属下还有一样东西”他顿了顿,另外拿出那一根烧了一般浑身发黑的蜜丝喜烛道:
“这是当晚的罪魁祸首,皇后娘娘细看这蜡烛外延断截处十分平整,而中心又毛躁不平,说明它事先就被人用利器划断了,烛台立在窗檐边,细风从窗口灌入,蜡水齐齐往这一边流下,到了后半夜,蜡烛这边积重过多就倒了下来,而倒下的位置恰好是太子爷所睡的婚床,贼子之心可见一般。”
皱了皱眉,万皇后不发一言,示意夷则继续说下去。
“而属下今日找到这支护甲上头便有蜜丝蜡烛的残屑,因为火烤泛而融化成蜡滴凝结在了上头,成了不可磨灭的罪证”
此话一出,马雀榕再不能持,她睁着无措的双眼,不断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太子是我的丈夫,我为何要怎么做?”
“本宫也猜不出你为何这么做,那你告诉我,昨天你究竟在哪里?!”万皇后气急万分,她一拍梨花木扶,指着马雀榕字字诛心。
晶莹的泪珠从香腮滚落,咬着薄唇,喉头的冤屈她喊不出来,她如何敢说代嫁一事,她又如何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