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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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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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头只顾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并没有抬眼瞧她,只是憨厚一笑,朗声道来:

    “能做就能补叻,坏了再捏上可比原先的要牢不少,因为你懂得轻拿轻放了,坏过一次才知道珍惜,哈哈,来拿我瞅瞅”

    拾起桌案上的断首,泥人张脸色一变,叹了口气道:

    “摔得真狠心,这是乔老头捏的吧?前几日他到我这儿来,跪了半宿求我教给他,说是生家性命都在这泥娃娃之上。哎,可怜他日以继夜的捏,废了一个又一个,熬得眼睛都快瞎了,终于出了这一个精粹,就这么给摔了……哎”

    “师傅我出双倍的银子,您能修补么?”

    “摔得是人心,你说能修么?”张老头有些生气。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姜檀心不由愣怔原地。

    想起昨日戚无邪离去的背影,其实他或许只是不想让自己涉险,他那样的人,能指望说出什么温柔劝慰的话么?犹记得儿时她偷跑出府玩,姜彻也总是一本正紧说:“走,滚出去,出去让人骗走了才好,谁也没有闲力气来救人”

    一如戚无邪所言。

    或许是真的,男人表达的方式总会不同,他用刻薄无情的语言来掩盖流露出的关心,如果你同他较真,那么顶尖麦芒,两头针,伤了他也痛着你!

    泥人已修,人心难补,姜檀心知晓自己是在乎的,在乎和他这一桩莫名的牵连。

    所以,她已下定了决心,先回一趟广金园看一看师傅和东方宪,傍晚便回浮屠园!利诱哄骗,抱腿撒娇,无赖手段,她都会腆着脸面上的,不磨得他脾气尽消她绝不罢手!

    这般想着,心境就和来时不一样了。

    她等着张老头修好了泥人,还特地寻了一只锦绣香囊将泥人装了起来,一条红络绳小心挂在腰际之上,她抛下一锭银子,朝人莞尔一笑:“谢谢你师傅,泥人你修,人心我补”

    噙着释然的笑意,姜檀心脚步轻快,朝着广金园方向小跑而去,到了拐角街口的一家街摊,倏然停下了脚步,她闻了到了一股熟悉的老汤味!

    心道:狐狸平日算然抠到了姥姥家,可关键时候还是能为小师妹舍得一身剐,不知他在宫里受了什么苦楚,反正总不会好受的,该买一只他最爱的老汤猪蹄聊表谢意,否则欠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情,不知会由他叨念几辈子

    “伙计,四碗猪蹄汤,加葱加蒜,什么都加!”

    “好嘞……四碗猪蹄汤!”

    小伙计把手里的白布毛巾往肩头一甩,单手启开大灶锅的木罩盖子,浓郁的高汤香味飘溢,光是用闻得,就令人食指大动,口水泛滥。

    啪啪啪,桌上摆上了四只碗,小伙计手下动作如风,大口汤勺舀起酱坛里的味料,从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一点不落得飞进碗中,轮到放葱花时候,姜檀心突然心中一突,下意识脱口而出:

    “一碗不要香菜!”

    这话口气特冲,乍一听还有些憋屈,小伙计抬眼奇怪得打量了她一眼,心中纳罕:不要就不要,怎么搞得要和人拼命似得架势?怪哉……

    姜檀心暗恨自己不争气,香菜香菜,都说是香得了,怎么是闻着有怪味呢?

    暗声一叹,近来有许多无可奈何,还有不少不知根由的奇怪举动,她已然见怪不怪了。

    捧着盛了四碗老汤猪蹄儿的漆红食案,姜檀心一脚迈进了广金园的大门,令她有些疑怪的是,外头门庭冷清,门可罗雀,里头居然也桌桌空位,人头屈指可数,虽然现在时辰尚早,可也不至于冷清至此啊?

    大堂无人,香气一飘即远,霎时吸引了不少饥肠辘辘的赌徒的注意。

    “师姐!”

    一声稚嫩的童声在耳边炸响,然后是噼里啪啦的一阵踩踏楼梯的声音。

    小五小胳膊小腿,圆滚滚的几乎是从二楼滚下来的,他好不容易走完楼梯,飞身一扑,朝着姜檀心迎面撞来。

    捧着食案一躲身,好不容易躲掉了着人肉弹丸,保住了这四碗老汤猪蹄,姜檀心连忙将食案放到桌上,遂即扭身抱起了小五,她嘿嘿露齿一笑:

    “小家伙又重了不少,过不了几年师姐可就抱不动啦”

    小手挽在她的脖间,小五把整张脸都贴了上去:“呜呜,小五都快被二师哥骂死了,他说是小五把师姐弄丢了,害得、害得师姐还是给太监当了新娘子!”

    伸手刮了他的鼻尖,姜檀心笑了笑:“你狐狸师哥呢?”

    泪眼水汪汪的,小五小食指一戳,有些惧怕道:“在里面,好几天都不理人的”

    将人放下,拍去他衣服上的褶皱,姜檀心探头往里头看了一眼,轻叹道:“师姐进去看一看,你先在这里吃东西,刚从锅子里捞得,快趁热吃,小吃货”

    恩了一声,小五乖巧得点了点头。

    搓了搓手,她将掌心滚烫的温度搓染至指尖,方才烫碗脱手,此刻风凉空落,这样不着边的感觉并不好。

    姜檀心挑开后堂帐房的錾金钩帘,探身先行一瞧,见紫袍身影埋头在桌案前劈啪打着算盘珠子,半饷才抬头松一松指骨关节,他的后背透着一股谢绝靠近的冰凉寒意,不知因由的人一般都不会上去触这个霉头。

    背手在后,她一个阔步迈进后堂。

    姜檀心倾了倾身子,笑意满眸,像平日一般挪揄道:“师兄可是手指乏了?赶巧师妹买了你最爱吃的老汤猪蹄,吃啥补啥,要不来上一碗?”

    闻她声音,东方宪身形一顿,却并未回头,更是不加理睬。

    他只是抽过厚厚一叠账本中的一本,啪一声砸在桌面上,将算盘猛一摇拨回空盘,磨砺光滑的珠子顺着沿着细杆上下滑动,漂珠上下不靠,一如东方宪此时的心情。

    撇了撇嘴,姜檀心暗叹一声,心下却是存着几分愧疚,她蹑手上前坐到了他的身边,在桌角支着下颚一瞬不动的看着他——比往日瘦了几分,眼角还有些青肿,嘴角也裂开了一道口子。

    “二师哥,你……”

    姜檀心扶上了他的臂腕,力道之下,算盘应声一抖,已然废了全盘的计数。

    东方宪阴沉着一张脸,再无一丝狐狸的阴险狡诈,风流不羁,他侧脸线条刚硬,鼻下是紧抿着的唇,有些话吐不出咽不下,薄唇翕动无声,末了最后汇成百转千回的一叹,他到底还是认了。

    “小师妹,你喜欢戚无邪么?别跟我说你有无可奈何,你有悉心打算,这种事不是别人逼你就能做的,问问你自己,多少次你明明可以拒绝,也可以逃走,为什么还要留下?”

    姜檀心慌了神,她不明白东方宪为什么会问得如此直接,这么不留一丝余地?

    她别过脸,手指揪着了衣袖繁复花纹,秀眉紧蹙,眸色躲闪:

    “你怎么这么问,那日你将我送出宫,确实是赶得巧,又叫东厂的人抓了去,并不是……”

    “那后来呢?你能送小五回广金园,为何自己不回来?”东方宪目色忍痛,咄咄逼问。

    “我……”

    “你喜欢他,喜欢戚无邪,喜欢那个阉人”

    “我没有!”

    “你有!”

    四目相对,东方宪的声音如雷般击打中了她!

    不知觉中两人早已离开了椅座,一个厉声逼问,誓不罢休,一个仰头竖脑,哑声相驳。他那么笃定,她如此心虚,胜负已经分出,姜檀心仓惶得别开眼,委屈的泪水盈眶,倔劲儿从脊背一路攀上,她不能自抑得浑身发抖:

    “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发狠似得捶拳砸在了东方宪的胸膛,她一把揪过他贵紫炫目的衣襟,咬牙切齿:“我不许你胡说,没有就是没有!”

    苍凉的泪划过白皙的脸庞,是她输了么?不,认输得是他东方宪。

    自嘲一声,垂下眼帘,他伸手一捞将胸前的人锢在了怀里,同小时候一样,抚上她的发顶,顺着她如墨发丝,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东方宪哑然轻声道:

    “别哭,好丑”

    都说喜欢只是一个人的故事,我喜欢你与你无关,但感情必须两个人才有意义,少了一个人的陪伴,再美丽的景致,其实都是碧绿妆成的一片荒芜。

    她错付一生,他痛心疾首,曾经青梅竹马,携手春意的草长莺飞,此刻已一雨成秋,风卷残叶,他的心寸草不生,除了纵一把火燎烧心塬,已再无别得法子……

    留下期冀的秋草,只会让它**成灰,末了剩下一片不毛之地。

    埋首在东方宪的怀里,姜檀心双眸紧闭,银牙紧咬,她在和自己作对,在和自己的心叫嚣,不管不顾,不清不楚,似乎闭上眼睛她就看不见了,捂着耳朵她便听不到了,可心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和他此刻都是无措之人,都在渴望时间的停留。

    一直到冯钏撩开帘布走了进来,东方宪才不着痕迹地松开了她。

    “师傅”

    东方宪喊了一声,眸色一片坦然,只是胸膛口的泪渍滚烫,灼着心口,像小火慢炖,一点一点煎熬着他的心。

    暗叹一声,冯钏背手再后,走到了姜檀心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坐上了一边的暖炕,他圆滚滚的身子一落座,把一侧的炕桌也给挤到了一边,上头茶杯倾倒,一时响声一片。

    “檀心,师傅有话要跟你说,这些早在你要决定进宫的时候,本该说出口,由着为师自己说,总管叫你从外头自己听来得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那些事情为师不能带进棺材里去。”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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