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的话,其结果只会让蓝衣反被内力侵蚀而死。
“爷爷……”听到老人最后的遗言,蓝衣面色难过,心生悲凉。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爷爷终究一死,有什么好悲伤的。”老人气怒的吼蓝衣一句,倏然运功将艾文吸过去,并要求其盘腿坐好,手掌贴着艾文的背,将自身内力逼出来。
艾文不知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但感受到老人贴在背上的手发怒的加重了力后,她只得施展起内功,将老人的内力吸过来。
当此时,房门推开,陆续走进了与蓝衣合为“无极七色子”的其他六人,见到老人的所作所为,六人面色惊叹,骇然,想叫却又不敢叫的张大了嘴。
门主此刻正在运功,若是惊扰了他,有可能会出现内力暴涨而死的下场,因而了解情况的六人纵然知道门主此举后必死无疑,也是不敢作大的声响,光是悲伤难过地望着老人。
适才听到属下汇报蓝衣已经将身怀“嫁衣神功”的艾文请到了无极门中,几人先想不信,不过此时一看,门主身前的女子想必就是那艾文无疑了。
站在老人侧边,蓝衣薄唇紧咬,这些天来,爷爷有深厚的内力撑着,所以还活着,待内力释放后,爷爷还能活命吗?
不觉中,他因无能为力而双眸发红,与爷爷相依为命了二十五年,如今就要分别,这叫他怎么接受啊?爷爷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至亲之人,若是爷爷死了,那这世上便没有像爷爷那么关心自己的人了。
脑袋转向侧边,蓝衣隐忍着自己情绪的变化,不让人看出他心中的悲凉与酸楚。
约摸半柱香后,艾文觉察出老人手上气息越来越弱,心中一动,将老人的内力一下隔断,起身走到一边,让前来的六人与老人告个别。
“艾文姑娘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收起掌势,老人无神地靠着床头,释放了内力的他一下苍老了许多。
原本,艾文可以贪婪的吸干他的内力使他当场死亡,但艾文并未那样做,前来的六人似是有许多话说,而老人大概也会向六人交代一些遗言,所以艾文善解人意的成全了他,为此,老人心生感激,只是同时也有些遗憾,临死还要带走十年的修为。
“门主,门主……”见艾文起身,六人便奔了上来。
老人的内力深厚,艾文吸到身体中后,一时之间消化不过来,因而被内力反噬得气血翻腾。
隐忍了下,她抬目朝蓝衣艰难的道:“蓝衣,可以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吗?”若不是忍耐力够强,她只怕就要当场喷血了。
瞟眼艾文,再看看奄奄一息的爷爷,蓝衣迟疑了下,最后只得点头,“好。”
从艾文面上的反应,他看得出来艾文急需调息,并且耽误不得,是以,他只好舍弃送爷爷最后一程的念头,带着艾文出去,给她安排一个房间。
顾不得观察房间的布局摆设,艾文进了屋,迫不及待的上床盘腿调息,那可是无极门门主几十年的内力修为啊,不把她撑死就算不错了,哪还敢耽误?
但坐上床后,她还不忘朝蓝衣说一句,“我在这里就好,你去送你爷爷吧。”
蓝衣听之心动不已,正想走,脚下一动,却又停下直立在艾文身旁。
看他欲走又留的样,艾文嘲道:“莫非你怕我逃了吗?我真是服了你了,都这时候了还要将我看守着。”
鼻中哼了一声,闭眼,艾文不再管蓝衣,运功将老人传送的内力慢慢融合到身体中来。
艾文当真说到蓝衣心坎处了,艾文古灵精怪的,不看着她,此次逃了的话,怕以后就再难以将她“请”回来,拥有“嫁衣神功”,她已经够可怕,这会再加上爷爷的几十年修为,十个蓝衣也不够她玩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蓝衣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爷爷怕是走了吧!抱歉,最后的时刻蓝衣都不在您的身边送您一程,当真不孝啊!从此后,蓝衣将是一人了,爷爷,失去了至亲的爷爷,蓝衣不舍啊……
心中悲戚越来越浓,蓝衣鼻头酸酸的,隐有哭的冲动,但为了泪水不滑下脸颊,他坚强的忍着,忍的双眸赤红。
料想艾文运功调息好后就有机会去看爷爷了,哪知艾文往床上一仰,拉被子盖好径直睡觉,还道:“要看你爷爷你自己去,别忍着。”
蓝衣听得牙痒,气死他了。
——就是怕你走才留在你身边的啊,不然你以为我想留?爷爷死了,作为孙子的我不在他身边,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可是艾文才不管他难不难过,被子一拉蒙着脑袋睡觉,她就是要惩罚一下蓝衣,将梅雪吊在半空中,那么折磨梅雪,她要他也尝尝被折磨的滋味。不过,蓝衣也可以选择不被折磨的呀,只要不管自己逃不逃走,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说实在地,艾文还真想走,无极门与她八竿子挨不上边,她这个未来世界的人何必乱参一脚呢?搞不好把这异时空的秩序打乱了,未来世界还会变得一团糟呢。
于是,二人就这么矛盾的僵持着,一个睡觉,一个站立,一个淡漠,一个痛苦,均在等着时间的溜走。
天终于大亮,蓝衣整整地被折磨了一夜。
被子掀开,艾文起身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一下,漫不经心地吃着早餐,反正那无极门门主和她不熟,死不死她当真没感觉。
蓝衣双手捏紧,隐忍,再隐忍,暗中想着爷爷那边发生的事,按无极门门规,死了的人要火化成灰,这个时候爷爷大概已经让人送到火化的木材上了吧。
侧头扫眼蓝衣赤红的眼,再折磨下去艾文都会觉得自己过分,因而无奈地叹了一气,她起身朝蓝衣道:“走吧,去送送你爷爷。”脚一抬,先行出门,绝情的事她终究无法做得彻底。
蓝衣怔了怔,感激地看着艾文离去的白影,赶紧跟上。
无极门门主果然死了,在昨夜告别了他所有的孙子,今日躺在了略有人高的木材上。
木材周围,所有无极门人跪成一片,仿佛蚂蚁一样多得不计其数。
行刑之人举着火把还未点火,等的就是蓝衣,蓝衣是门主唯一的孙子,蓝衣不来,谁也不忍心烧了他至亲的爷爷。
跪在木材前三米处,蓝衣难受地俯下身去,明明很想哭,却是一声不吭。
艾文亦是跪下,一般她不跪任何人,但无极门门主值得她这跪,那个才能卓越而威严摄人的老人,跪了是因为佩服,尊敬。
瞥眼身边的蓝衣因悲伤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艾文叹道:“蓝衣,难过就哭吧,没必要忍着,坚强无需这时候来体现。”
立起身子,蓝衣满是血丝的眼感激地望向艾文,仍然不吭声,然而悲凄而令人伤感的泪却是溢出了眼框,顺着他俊美的脸滑到了下巴,滴落到他蓝色的衣上。
和那衣服所显示的冷色一样,也许他的心也很冷罢。
行刑之人终于点火,瞬间后,殷红的火舌舞动着,炙热的高温烤得众人脸上发红。
望着那熊熊烈火,艾文不觉感叹,一代枭雄,就此了却了一生,带着一生也未解决的仇恨告别了这个世界,也许仇恨也将在他身上告一段落。今后,在她的带领下,无极门一定要显示出不一样的风姿,或许这仇恨真的很难化解,不过她会尽她最大的努力。
“谢谢你答应了灭虎头帮,让我爷爷没有遗憾的离开。”沉默了许久,蓝衣发自内心地感谢。
“也许,那是我该做的吧。”莫名的,艾文的心情沉重起来,向老人应承的诺言,她不是说笑,就因为这样她觉得自己有些包袱。
这沉重的心情在无极门人收殓起老人的骨灰将其放入供奉无极门历代掌门的祠堂中并将艾文强硬的推上无极门门主之位后就更加的沉重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的无极门也不可一日无主,在虎头帮和众江湖人士对其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一点不能掉以轻心。
因而,艾文坐上了门主之位,高高在上的看着下面俯首称臣的无极门人,她没有一点飘飘然的感觉,相反她心情越来越沉重,感觉肩上挑了一副担子,背上也压了一座山,很不舒服。与韩虓枫叶谷中徐徐飘动的枫叶相比,她宁可静静的看着那些枫叶呼吸,也不要坐上这万人敬仰的位置,说她胸无大志也罢,她就只想追求那平淡中的幸福。
只是,身不由己,她现在已经坐上了那位置。
蓝衣终于放心,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曾经他也觉得无极门门主若是给他当,他也会毫不推辞地站出来承担无极门的责任,但是无极门门规森严,上天注定了要让身怀“嫁衣神功”的艾文做门主,那么他也只得追随左右。
受礼仪式结束,无极门人散去,回到门主平常议事的大厅中,艾文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轻松,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委实的有些震撼人。
坐在那门主独自拥有的宽大结实的首席椅上,艾文心弦放松,斜身靠着扶手闭目养神,她现在是门主了,门下这么多的人让她管着……呃,貌似这一家之主不好当啊!
前方,“无极七色子”站着等候吩咐,在无极门中他们各人占一方势力,实力均颇为雄厚,幸而这几人对无极门忠心耿耿,从未生出背叛之心,而且经昨夜老门主临终前的一番教导后,今日便毫无怨言的以艾文为尊,即便有几许不服也埋藏在心底。
望着艾文长长的睫毛阖下时那安详的睡姿,几人兀自站立着,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令人敬仰的门主死了,应该说他们心情都很难过,不过看淡了生死的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伤心只是一时之事,过了也就抛诸脑后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兴许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没必要对死去的人有如滔滔江水阻绝不断的痛苦着。
眼帘睁开,熠熠生辉的眸亮如星辰,仿佛是那晶莹透亮的宝石在暗夜中掀开了遮盖的帷幕一般,突然的闪现出光亮来。
扫眼众人,艾文纳闷道:“你们不回去休息,看着我干嘛?”
自融合了老人给她的内力,无形中她仿似脱胎换骨一般全身轻松,就连双眸也异常的有神。
几人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