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多爱我?”止住笑,他问。
“不知道。”心微微抽紧,她答。
“我说过不准动她,还记得吧?”他的淡漠笑容一如往常。
“我说过有我没她,你记得吗?”心头如重锤敲过,胸口真气突然逆流,剧痛从四肢百骸同时升起,她眼前一黑,扶住墙壁一口鲜血哇地喷出来。看来,以后怕是再不能吹天御箫了。
“你怎么了?”他眉微敛。
“施梦琦的命我要定了!今日就先送你们一份薄礼。”她不答反道,迈开步子,傲然前行。
他转过身,注视她离开的方向,在朦胧夜色下一身白衣的她仿佛逐渐透明、渐渐的消失……
“来人!”他开了口,一个手势。
明亮的月色下霎时出现数十人,他们并排站在柳芊芊面前。
柳芊芊的视线扫过眼前的数十人冷冷一笑,“就凭他们,你以为能拦得下我么?”
“柳芊芊,我今日就教你一课。”他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音调,“皇宫可不是供人戏耍的地方,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如入无人之境。”
风很冷。
身体很热。
比身体更热的鲜血溅到了身上的月白衣衫上添了点点殷红。
柳芊芊光洁的肤色被剑身映得苍白,江无夜的神色冷漠。
“柳芊芊,我再教你一课,如果没有能力承担后果,千万不要挑衅你的对手!”他气定神闲。
她像失去灵魂的人偶,淡淡吐语,“江无夜,我也教你一课,放虎归山,其患无穷。”
“你倒是提醒了我,你说将你关进地牢怎么样?”他故意放慢语调一字一顿地说着。
她不驯地看着他。
“怕吗?如果你现在求饶,我说不定会改变心意。”他意有所指地暗示。
她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
她柳芊芊什么没有,就是有骨气。
“你当真不怕死?”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不是不怕死,而是你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不是吗?”她语带挑衅。
“好,很好。”他冷笑,“今日你就要为自己所说的这番话付出代价。”
他非得给她一个终生都无法忘怀的教训不可。
他冷声下令,“来呀!把她带到地牢银窟。”
侍卫马上架住柳芊芊将她往地牢银窟的方向带走。
柳芊芊连挣扎也没有,黑眸透着一抹冷然,双脚木然地往前走,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江无夜看着柳芊芊被侍卫架走,扔下手中的剑,转过身来面对一直旁观的另一个女人。
他缓步向前,“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施梦琦脸色一白。
江无夜走到施梦琦的面前,锁住她的表情,“梦琦,你不想解释一下,你跟她究竟有什么恩怨吗?为何她那么恨你?”
施梦琦无法从江无夜的眼中读出确切的情感,他总是有能将所有情感都隐藏在黑眸中的厉害本事。
“我的梦琦,还是你应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内力深厚的你会手无缚鸡之力?”炽热的唇瓣拂过她的耳畔。
“我……”施梦琦闪过一丝狼狈,柔美的脸上染上红晕。
“你最好趁我现在还有兴趣想听你说的时候告诉我。”细长的魔魅眼眸深邃幽黑如两泓无底冷潭。
施梦琦沉默了片刻,缓道,“无夜,我不是有意瞒你,离开你以后,我遇到一位高人,她将毕生功力传给了我并且叮嘱我,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曾遇见她的事,至于柳芊芊为什么会恨我,这个问题该问你自己。”
“梦琦——”江无夜低低呼唤的嗓音透着难以捉摸的诡异,“说的当真不错却还是不够有趣,让我很失望!”
“我——”施梦琦的嗓音出现轻轻的颤抖。
“也罢。”江无夜蓦然打断她,沉静的语气突然转得森冷,“你处心积虑接近我,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了?竟然能将我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再投其所好吸引我的注意。不可否认,你成功了,我很喜欢你,甚至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可是,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既然你把我了解得那么透彻就该知道我生平最忌讳的就是欺骗。我的不二原则曾为三个人破例,一个是陈悦珂,一个是柳芊芊,还有一个就是你,施梦琦。在我说「你最好趁我现在还有兴趣想听你说的时候告诉我」时你都还有机会,只是很显然地,你错过了。这一次,你犯了我的禁忌,我也还是给了你机会,可惜机会永远只有一次。”
施梦琦的手指紧紧地捏住,捏到关节发白,咬着牙,有些字在牙齿缝里翻滚着,却迟迟吐不出来。
空气凝重得令人窒息。
江无夜沉沉地盯着闪烁的烛火,须臾,他收回了视线,挺拔的身躯不紧不慢地走过施梦琦的身边,“施梦琦,我喜欢你,所以不会杀你,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
施梦琦眼神一黯。
江无夜在迈出门的那一刻,他顿下了脚步,“对了,还有句话想问你。”
回过头来,他语气淡淡地道,“你一直都把冰蝎针这么厉害的暗器随意乱放吗?”
烛光在风中飘摇,照耀在江无夜微笑的神色间,嘴角那抹讽刺的笑意越来越浓。
“去地牢银窟!”
江无夜的话音一落,衣袖翩飞,随行的人数几,全部离开。
只留下满地怒气,一室清冷。
施梦琦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一直都把冰蝎针这么厉害的暗器随意乱放吗?」
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江无夜临走时的话炸雷似地回荡在耳边。
施梦琦倏地望向梳妆台。
与金钗银钗放在一起的根根玫瑰色银针闪闪发亮。
脑中四处嗡嗡响着,她轻轻笑了几声,一挥袖,梳妆台骤然裂开,四分五裂。
☆☆
地牢银窟。
昏黄的烛火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不时地跳跃闪烁着。
柳芊芊的脸失去血色。
她的双手被粗硬的麻绳紧绑在刑架上,勒出一道血痕。
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令苍白的脸颊更显凄美。
“明白吗?在自己没有抗衡能力的时候,绝对不要挑衅。”江无夜淡淡一笑,“不但没用,看起来也很愚蠢。”
伴随着魔魅般声音的是一道令人心悸的鞭子破空之声。
“在知道对手没有抗衡能力的时候,还花费精力来言传身教,不知道是谁比较愚蠢。”柳芊芊强忍痛楚,淡淡笑道。
她无畏地望着眼前的护卫还有站在护卫身后的江无夜。
长鞭如毒蛇一般袭上她的身体,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江无夜因她怵目惊心的伤口而心中一紧,只等她说出哀求的字眼便有意放过她,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双沉默的眼睛却有着沉默的无畏。
月色白衣裂渗出一道道血痕。
除了鞭打声有节奏的响起之外,再没有其它声音。
将近半个时辰后,江无夜终于因那眼中倔强的不屈服而怒气大盛。
明明已是凋零的梅花却仍固执地在枝头留有余香。
诚如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所看的那样!
他就不信听不到她哀求的声音!
只要她肯微微低头,他就不会以如此的方式折磨她!
再一次,长鞭破空而来。
又一道血痕浮现在身上,一阵天旋地转,剧烈的痛楚已经抽去了柳芊芊的意志,眼前的人物已因痛楚而模糊。
江无夜一挥手,让护卫退下。
地牢银窟瞬间变得诡异幽静。
“开口求我。”江无夜在柳芊芊的身旁站定,低沉的嗓音如是说。
汗水涔涔而下,染湿她额前的黑发,湿了她的长睫,她的眼里却仍然有着执拗的坚持。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江无夜的眸阴冷。
一丝针扎般的刺痛从颈部传来,柳芊芊已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启,她虚弱道,“你想要就拿回去吧。”
一字一音,一音一力。
未待江无夜动手,她已不支,昏过去。
淡淡的血腥气味从她身上飘过来。
江无夜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把她放下来!”
几个侍卫急忙冲过去把柳芊芊的铁链解开。
柳芊芊伏倒在地上,长发凌乱地落在血痕条条的背上。
江无夜蹲下,搭她的脉搏。
良久,他直起身子冷冷直视那名执鞭条的侍卫,“本王交代过什么?一鞭只能使五分力!”
侍卫急忙丢了手里的皮鞭,双膝跪地,颤声道,“属下已经尽力提醒自己使五分力了,可是……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改不了以前鞭刑犯人时的习惯……主君……”
“你过来!”江无夜脸色一沉,打断他的话。
江无夜骤然施出一掌。
蓦然一声闷哼,那侍卫摇摇晃晃地退了十几步,呕出一口血来。
“把他押下去,关起来!”江无夜声音低沉冷冷道。
周围侍卫惊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
chapter 10?
chapter 10
晨曦微露,天快亮了。
江无夜越看床上的柳芊芊越发觉心烦意乱。
陷入半昏迷的人还没有完全地清醒过来。
忍不住,他又重新把了把她的脉搏。
脉象依旧紊乱而微弱。
他站在床边注视着她闭目的眼睫良久,在床沿坐了下来。
他取出药丸拿水敷开了,手指揭开她破碎凌乱的衣衫,将药均匀涂抹在纵横分布的血槽伤痕上。
鞭痕累累的身躯在涂抹的刺激下轻微颤抖。
空气中响起隐忍的呼吸声。
江无夜知道她醒了。
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张开。
拉好她的衣衫,江无夜收起药瓶站起来。
“这药虽然不能立刻治愈伤口,却能镇去大部分的痛。”江无夜的声音依旧平淡疏离。
柳芊芊忽然笑了,这景况竟与初遇他时,有几分的相似。
“你说过人人皆为棋子,不过是相互利用,这样看来,我赌得没错,你体内的「鸳鸯偿」未解,你是不会让我死的。”凝滞的空气被她带着淡淡自嘲的口气打破了,声音犹自带着虚弱的沙哑。
江无夜面无表情,他问,“我那样对你,你还能说你爱我吗?”
柳芊芊强撑着压住的心头淤血猛地喷出来。
床单,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血迹。
她柔柔地勾唇而笑,“确实不能。”
他笑,冷笑,“所以,不要轻易说爱。这种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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