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厉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然后指着那布包道:“快看我送的东西。”
“晋大夫如今有重要的病人走不开——我问过了,晋大夫说大概再过几个月他就能来给你治……”沈怀弃一边拆布包一边说,欧阳厉则拿过沈怀弃桌上的糕点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沈怀弃拆开布包,只见里面是一张折好的纸,于是立刻好奇地展开。
“糖葫芦,这是你写的?”沈怀弃惊喜道。
欧阳厉嘴里满是食物,于是只点了点头,然后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沈怀弃笑道:“不错啊,能写我名字了!——不过这个后头这句‘群龙之首,覆手天下’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这可是大哥说我写得最好的一次了!”
“不是字的问题……”沈怀弃看了一眼这个不过才十二岁的“假小孩”,叹了口气:“算了……糖葫芦,这贺礼我就收下了——多谢!”
“喜欢就好!”
突然,欧阳厉望着窗外眼睛一亮,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沈花糕,我们去粘蜻蜓吧!”
沈怀弃一扭头,只见夕阳下,红的黄的蜻蜓在莲池边起起落落,都飞得很低——恩,要下雨了。
沈怀弃对欧阳厉一笑:“走吧,我也好多年没粘过蜻蜓了!”
门外一直没出声的季拈商忽然插话道:“粘蜻蜓?——我也去!”
“大哥?”沈怀弃看着季拈商笑眯眯地进来,有些不解。
季拈商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望着那些蜻蜓嘴角上扬。
作者题外话:呼唤票~~~
话说要放假了,开心啊~~~
第六十四章
崔亦笑独自走在漆黑细长的巷子里,乌云蔽月,以至那道瘦瘦长长的影子都显得模糊不清起来。
“出来。”崔亦笑停下了脚步,扇子懒懒地握在手里。
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瘦高的人来,二十六七的样子,眼神阴毒,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弯刀。
“雷弛。”那个人冷冷道,声音枯涩而沙哑,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崔亦笑淡淡道:“我对死人的名字没什么兴趣。”
“死在我手里的人都必须要知道我的名字。”
崔亦笑笑了起来,好象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事:“好,我的命在这里,你来拿!”
雷弛没有动。
崔亦笑抱着手,眼里满是轻蔑,也没有动——他就是让他先动!
“我来报快刀门的仇。”雷弛又道。
崔亦笑扬唇:“我说了我没兴趣知道。”
雷弛的刀突然一闪,便疾速攻了过来。快刀门的雷霆刀法,要领就是一个“快”字——但偏偏崔亦笑的扇子更快,而且更毒辣!
“喀”地碎裂声与衣衫的割裂声同时响起,崔亦笑与雷弛擦身而过,崔亦笑手臂处的衣衫被划出了一道长口,而雷弛——“咚”地一声,他的弯刀应声落地,而那右手手腕,已经被震碎了骨头。
“比那些废柴要好一点……”崔亦笑转过身,嘴角上扬,“不过还是废柴!”
雷弛背对着崔亦笑,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片刻后,只见他忽然弯下腰,用左手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刀。
崔亦笑将机关扇一展,伸直了手臂横扇对着雷弛,道:“很好!”
雷弛站直了身子,突然猛地一个转身,下一刻,弯刀的刀刃便抵上了崔亦笑的机关扇,还将那道紫影硬生生逼退了四步半——第五步,崔亦笑用脚尖一点,然后叫二人僵在了原地。
崔亦笑的机关扇原是展开的,雷弛的弯刀从扇面正中切入,不过只来得及切开半寸,机关扇一合,便将刀稳稳固定在原处,再也进不得分毫。
雷弛将刀一撩,然后从左上斜劈而下,崔亦笑疾速用扇子一挡,然后一跃而起,一脚踩过刀背翻身到了雷弛身后。
雷弛迅速转身,全力刺出一刀,而同时,他只感到一件冰凉的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胸膛——崔亦笑的机关扇。
“你和丘山是一伙的?”崔亦笑问。
雷弛只是咧开嘴,血立刻溢了出来:“丘山……肯定会杀了你……”
“但愿。”崔亦笑冷冷一笑,手一松开,整只机关扇伴着银针四方射出化成了碎片。
回了虫楼,崔亦笑刚一推门,便听见身后一声:“崔大少爷身上有血腥味啊!”
崔亦笑一转身,立刻抓住了一封直飞面前的信:“大哥精神不错啊,这么晚还在外面晃。”
季拈商笑笑,指着信道:“六怪给你的。”
崔亦笑冷笑了声:“原来大哥还知道是给我的?”
“亦笑你这是什么意思?”季拈商作无辜状。
“大哥敢说自己没有偷看信的内容?”
“没有!”季拈商毫不犹豫地说——我可是当着蔡总管的面拆开看的,不能叫“偷”。
崔亦笑挑眉:“信里面说什么?”
季拈商忽然神秘一笑:“六怪的去向——还有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崔亦笑进了门,“大哥进来说吧。”
崔亦笑掌了灯,季拈商坐了下来,道:“怀弃这小子,偷偷去找被你打劫过的商人,打算替你还债!”
“虫楼有那么多钱去还?”崔亦笑倒是惊讶了。
“自然没有,所以他暂时只找了三家……”
“他是不把我留的‘百年之期’当回事是吧?”话虽不领情,崔亦笑却是笑了起来。
季拈商忽然指着崔亦笑的手臂道:“和谁交手了?此人武功不错啊!”
崔亦笑坐了下来:“雷弛,快刀门雷家人。”
“当年不是说全死了吗?”季拈商一愣,“那个雷弛人呢?”
“我既然都回来了,你说那个雷弛呢?”崔亦笑抬了抬眉头,然后道:“对了,劳烦大哥替我尽快找件不错的兵器!”
季拈商不解:“要兵器做什么?你的扇子呢?”
“杀雷弛的时候沾了血,所以不要了。”崔亦笑淡淡道,“大哥最好找件能和蝉翼支撑久一点的兵器来。”
季拈商神色顿时严肃起来:“怎么了?”
“信你看过了,知道我让怀弃派怪剑和怪笔去越州的事了吧?”
季拈商点头。
“那个剑客姓丘名山,大哥想到了什么?”
季拈商缓缓道:“丘山——岳,名剑门。”
崔亦笑点头:“这就是了,这丘山是冲着我们来的,所以我才让怪剑和怪笔去试他——不过现在,我打算亲自去一趟!”
“怪剑和怪笔不是他的对手?”
崔亦笑摇头:“不知道,总之我不怎么放心。襄州就请大哥照看着,韩归章在东郊棋亭,明天我就把他弄过来。”
季拈商沉吟道:“你不带个帮手去?”
“没必要。到了越州我会小心行事——我自有分寸。”
季拈商想了想,最后说:“那你把蝉翼拿去,反正我也没什么机会出手。”
“这……”
“好了,就这么定了!”季拈商将蝉翼放在了桌上,然后道:“早去早回,免得老头子们发现了又要嚷嚷了。”
“大哥放心!”
第二日夜,虫楼后院。
季拈商好说歹说才让韩归章打消了和自己比剑的念头——开玩笑,他现在没有蝉翼,拿什么跟那个疯瞎子打?!
季拈商坐到石桌前,递给韩归章一碗酒,道:“老瞎子,沈楚为什么要砍掉你的手臂再喊你十年后跟他打?”
“你知道?”
“当时可有三个人在场诶,我能不知道?”季拈商瘪瘪嘴。
韩归章喝了一口酒,道:“他当时说了一句话……”
季拈商又倒了碗酒,静静喝着等着下文。
“把左手移到剑上去!”
“噗——”季拈商直接把酒一口喷了出来:“就这样?就这样他就把你胳膊卸了?!”
“恩。”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季拈商瞪眼道:“你移给我看看?”
韩归章一笑,淡淡道:“你不明白。”
季拈商抹了抹嘴:“我还真不明白——不过最好也不要明白,我还真宁愿手臂完好地糊涂!”
韩归章突然大笑了起来:“等你真的想让剑术达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你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明白的!”
“算了吧老瞎子,我看你是被沈楚给骗了——他的左臂可是好好的!”
韩归章却淡淡道:“以后你会懂。”
季拈商摇头喝酒,心道:以后你才会懂——你肯定被怀弃他老爹给骗了!
“你的剑在崔亦笑那里吧。”韩归章忽然道。
季拈商淡淡道:“没有,在我身上。”
韩归章一笑:“四大绝世好剑之间是有感应的,你骗不了我。”
季拈商给韩归章斟满酒,低声道:“你知道就够了,别让怀弃知道——更别叫蔡通知道告诉了那两个老头子!”
韩归章只是一笑:“我要是想说,早在刚进虫楼大门的时候就告诉沈楚他儿子了!”
“不错啊,你这老瞎子挺聪明的嘛!”——怎么连沈楚骗你都反应不过来?
韩归章突然问道:“季小子,若是你全力以赴正经和我打,能坚持多少回合?”
“什么叫‘全力以赴’?拼命算不算?”季拈商笑嘻嘻地问。
“就是拼命!”韩归章点头,“若是我要对你下杀手,你能坚持多久?”
“我怎么知……”季拈商话未说完,韩归章的手已经扣住了他的喉咙。
只觉得气息一紧,季拈商神色一凛:这老瞎子……好象是玩真的!
季拈商双手捏住韩归章的手腕,然后右腿一提。韩归章的头立刻朝后一仰,躲开了季拈商的腿,同时手里松了一分。
趁这一松,季拈商扣紧那手腕脉门用力一转,然后在韩归章的手松开瞬间一跃而起,退开离石桌三步之远,接着一个后空翻躲开了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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