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决心都不会动摇,直至我的生命在这异乡的土地上的最后一刻。
队伍的人数在寒冷的雪地里依然在不停地减少着。一个又一个的奴隶在饥饿、寒冷、伤病的面前倒下,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奴隶。伤口的疼楚和寒冷的天气我都能够忍受,但是,饥饿却让我越来越紧张。我心里十分清楚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我的体力最多还能够坚持两天。我也非常明白,奴隶贩子是不会把自己的口粮拿出来让奴隶们给“浪费”掉的。
我知道在两天的时间里绝对走不到马西利亚,我也知道我决对不能就这样死掉,至少现在不能。我冷漠地四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群,眼光渐渐地落在了远处倒毙在雪地中的奴隶的尸体上。突然之间在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可以让我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就在一个离我最近的奴隶倒毙之后,我停止了前进的脚步。队伍也因为我的停止而不再前行。后面的人不知道我为什么停下,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奴隶贩子的一个手下催动坐骑从队伍的后面跑到我的面前,大声地向我喝问为什么停下。我冷冷地回了一句:“我饿了,现在要吃饭。”然后慢慢地向刚刚倒毙的奴隶靠近。马上的打手很是奇怪,张开嘴刚说了一句“你要吃什么?”,便被我接下来的动作给惊得目瞪口呆。我坐在奴隶的尸体旁边,将他的手臂抓起来张口就啃。所有的人,不管是幸存的奴隶,还是奴隶贩子和他的打手们,全都被我的动作,准确地说应该是被我的吃象所震惊。
一只手臂被饥饿的我以最快的速度给吃掉了,连血管里的血也没有放过。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几根骨头。我站了起身来,用手抹了抹嘴巴,冷冷的看了看望着我发呆的人群一眼,转过身体慢慢的继续向前行去。这个时候,人群才清醒过来,怀着惊惧的神情跟在我的身后。队伍又开始向前缓慢地移动起来。
我不知道我身后的人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现在的我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会用一切我所能够想到的办法,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在别人的眼中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的我都会觉得很平常。吃尸体,在对于饥饿中的我来说再平常不过。我甚至还觉得美中不足:因为手中没剑,不能从尸体上卸下一条腿来带走,以备不时之需。
哈,这真是人性中莫大的悲哀。
而已经麻木、阴沉的我早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这便是适者生存,强存弱亡。在战乱的年代中生存的不二法门。只要还留有命在,就还有反抗的本钱,就还有翻本的机会。
没有命,就一切免谈。
天气越来越冷,雪也越下越大。满天的雪花就好象被撕碎的棉花一般,在寒风凛冽的天空中飞舞着,漫无目的的向下飘落。
在以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奴隶的人数又减了不少。不过,在越来越多的人都学会了我的讨食的方法之后,倒毙的奴隶就不再出现了。但是,奴隶们所面临的情况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好些,反而越来越糟。每一个人都再寻找下一个目标,即使这个目标是还没有倒下的活人。队伍前进的速度也因此变得比以前更加的缓慢。
因为人人都在防备其他饥饿的人群的攻击;也都在时刻准备着去攻击别人。
就连原本在一旁“欣赏”着这一切的奴隶贩子和他的打手们在接触了奴隶们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的时候,也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骑马远远的躲开去了。这场另类的“角斗”表演已经令他们感到恐惧。因为一个不小心便会有被奴隶们毫不留情地吃掉的危险,决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而有所改变。
在特殊的环境中就会创造出特殊的人类,这是不容怀疑的,除非你想死。
时间一天天的在过去,人数依旧在不断地减少。而走在前面的人一定是最倒霉的一个。因为,一个人从后面攻击另一个人比一个人从前面攻击另一个人要容易得多。所以,所有的奴隶都不愿意走在别人的前面;即使是避免不了这个危险,也要离后面的人群远一点,远远地走在前头,生怕遭到后面的人的袭击。
但是,我是一个例外。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尊敬”我,这是因为我是一个他们惹不起的人。我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来保护我自己。在经过了很多次的从我背后偷袭我的奴隶们都失败以后,谁都不敢再冒着被我一击必杀的危险来打我的注意了。我也决不会去攻击任何活着的人,因为我还有良知:去攻击活人,我还没有那么疯狂。但是,如果有人敢打我的注意的话,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并且将其做为我的食物。
一幕又一幕的另类“角斗”在这无边的雪地上反复不停地上演着。让每一个至身其中的人的神精都极度地紧张。常常出现走在前面的人每走几步就猛地转过身去观瞧后面的人的位置。如果距离过近,前面的人便会立刻向前快跑几步来拉开双方的距离以防不策。
而奴隶贩子和他的打手们则远远地跟在后面,这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而且他们也不用担心会有人逃跑,人腿无论如何都是跑不过马腿的,特别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更是如此。
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在奴隶们的相互攻击中消失了。而这场另类的“角斗”并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只要还有饥饿存在,那么在这条通往马西利亚的路上的另类的“角斗”就不会停止。
我突然之间发现了这根本就是一条死亡之路。看样子,在队伍还没有到达马西利亚之前,死神是不会收回它的那双看不见的招魂的手的…
※※※
时间一天一天地在冬天刺骨的寒风中呼啸着流逝。越是接近高卢地区,天气越是变得更加寒冷。
我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拖着麻木的双腿,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迈进。脚上的伤口早已经被冰雪冻住,血再没有从脚上的伤口里流出来。现在的我甚至感觉不到伤口上的疼憷。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冷得要命。几天以前我就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改变目前的处境,不然,我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而且在最近的三两天里,我身后的奴隶们已经由原来的百十个人变成了今天的四十多人。再这样减少下去,奴隶贩子们就会考虑剩下的奴隶是否值得他们再继续押送下去。我最后拿定了主意,决定利用奴隶贩子的“经济”利益来打动他们,让他们分一些毛毯之类的御寒物品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当天傍晚,在队伍在一片冰雪覆盖的小丘陵边歇息的时候,我从队伍的最前头径自走向队伍后面的奴隶贩子们所在的马帮子里去。
看着渐渐向他们走近的我,奴隶贩子和他的一干手下立即警觉起来,纷纷提剑在手,一字排开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因为在他们押送的这些奴隶当中,我是最让他们感到害怕的一个。因为我这个能够让那些使他们产生恐惧的奴隶们都感到害怕,那么我这个人就让他们加倍地感受到了我所给他们带去的恐惧。而这个恐惧要比那些相互残杀的奴隶们给他们带去的恐惧要大得多。
“站住,不准再靠近我们。”堤米那多,这个肥胖的奴隶贩子的头目站在自己打手的身后大声对我喊到,“你到后面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到前面去。”
我在距离这帮家伙大约十米多远的地方站住,清了清喉咙,缓缓地说道:“堤米那多大人,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帮助你而已。确切地说,是帮助我们大家。”
“你在胡说些什么?”堤米那多显然以为我在戏弄他,竟有些老羞成怒。
“堤米那多大人,我并没有在这里胡说。”我依然用一种不阴不阳的腔调平缓地说道,“现在的天气非常的冷了,我们都没有御寒的衣物和食物。照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路上,决对到达不了马西利亚。”
“那关我什么事?”堤米那多的脑筋很明显的还没有转过弯。
“请听我解释,堤米那多大人。如果我们都死了,你不是就白白地损失了一大笔钱财么?更何况你还亲自千里迢迢地押送我们,假如大人你就这么空着手回去的话,你不是就吃了一个大亏,白费了力气么?”
“……”
堤米那多顿时愣在当场,半天没有吱声。我心里明白,这家伙已经被我击中了要害,动了心了。我马上趁热打铁地说道:“堤米那多大人,你和你的手下有的是多余的食物和防寒衣物,为了你的这些更大的财富,你大可不必斤斤计较这些小玩意儿。你也看到了,经过了前段时间的拼斗之后,我们这些剩下的奴隶都是千里挑一的格斗专家。我想每一个的价值都该是你手中那些多余的食物和衣物的千百倍吧。大人,如果你要想让你的财富能够维持下去的话,就必须让我们继续活下去。你说呢?堤米那多大人。”为了增加生存的砝码,我不得不夸大其词,将每一个奴隶都比作了堤米那多的活宝般的宝贵财富,务必使他下定决心将多余的食物和御寒衣物分给我们。
“你很精明,塞里斯人(这是当时的罗马人对中国人的称呼,意为丝绸之民,而把中国称之为丝绸之国,即塞里斯)。”在考虑了很长时间之后,堤米那多终于同意把自己手里多余的粮食和衣物分了出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所有的奴隶都惊呆了,全都被我能够从奴隶贩子手中搞到这些大家都十分需要的物品而目瞪口呆。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剩下的人都和自己一样不好对付,要想象以前那样杀死垂死的同伴已经不可能了,可是又对付不了奴隶贩子那一伙,所以这几天来大家都在饿肚子。正当所有的奴隶都感到绝望的时候,我却从奴隶贩子手里搞来了这些人人眼红的东西,自然是吃惊不小,惊喜万分了。
所有的奴隶都围了上来,不过由于我的关系,没有人敢动手哄抢。我站在堆在雪地上的食物和毛毯傍边,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些围着的奴隶们。我再一次清了清咽喉,吐出一口浓痰,然后说道:“这些东西来之不易,有了它们我们才能够活着走到马西利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谁要是敢多占,我一定会把他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