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无拘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也没看出来这是哪门哪派的标志,这是代表了什么。
“这是什么?”
就听苹儿嘟囔了一句“这个白痴”,然后才答他:“这是我哥留下的,就画了这么个图,也不说他要去哪里,这下要去哪里找他嘛。”苹儿嘟起了小嘴。
“你哥画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苹儿也懒得再坐回去,直接就坐到了湛无拘的旁边,边嚼肉干边含糊不清地说,“就是那个白痴画的啦!你没看出来嘛,那是只架在火上烤的鸡。”
啊?湛无拘又凑近了一点,左看看右看看,这才看出来意思来。
“画只鸡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他饿了!真是的,白替他担心了,饿了还这么有力量画图,就不知道多写几个字给我。”苹儿恨恨地咬着肉干。在山上一直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这个哥哥有多重要,等到下了山,离开了家,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特别特别想他。她的心里这才明白,什么是家人。
爹娘不知道恩爱到哪里去了,哥哥也找不到,心里一直空落落的,看见这幅丑了叭叽的图,她一下子特别想家,特别想亲人了。
湛无拘看着她眼泪汪汪地咬着肉干的样子,知道她想家了,心疼得他马上把她抱在怀里哄着。这一哄哄了老半天,又是许愿带她去哪里玩,又是发誓一定找到她亲人,苹儿这才转涕为笑,就是怕他笑话,始终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起来,湛无拘也乐得美人在怀,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连赶路都忘记了……
四十
两个人一路上游山玩水,顺手捉捉小贼,顺顺当当的也就到了广阳府,正如苹儿前面说的,湛无拘给她准备了好几大包肉干让她嚼了一路,这下可真是把她嚼恶心了,进了广阳府就找最好的馆子要好好吃一顿。
“望江楼”--两个人打听了一下,都说这是最好的馆子了。
湛无拘和苹儿在二楼坐下,二楼的视野很开阔,四周的窗子都是开着的,能看到城内的建筑,远处的小山……
“看不到江啊,叫‘望江楼’也太名不符实了吧?”苹儿满心的疑惑。
湛无拘也没来过这里,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答不了她的问题。正好小二过来招呼了,“二位客倌,吃点什么?”
苹儿又抛出了刚才的问题:“小二哥,在这也看不到江啊,为什么叫‘望江楼’呢?”
“哦,是这么回事。”小二殷勤地回答:“咱这‘望江楼’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从前在这楼上是可以看到跑马江的。后来夏天一次洪水,跑马江改道了,咱这楼上这才看不到江的。”
“这样啊,小二哥,谢谢你。”苹儿心满意足地道谢。
“你们这有没有什么招牌菜啊?”湛无拘看着门口的菜牌,随口问道。
“咱这最有名的就是粉蒸肉了。”
“肉?”一听到肉字就受不了的苹儿当场干呕起来。引得湛无拘是又心疼又好笑:“还说你最爱你,才吃了这么几天就吃成这样了,你说你这是何苦?”
“人家哪想到吃多了会这么恶心啊。”苹儿委屈地皱着小脸:“小二哥,我们不要肉,给我们上个鱼吧!”
“哎哟,不好意思,二位,咱今天的鱼已经卖光了。”小二连连道歉。
“啊?不是离江挺近的吗?这才刚过晌午就没有鱼了?”湛无拘觉得很奇怪。
“是啊,最近这半年多都是这样的,二位还是吃点别的吧。”
“那就上几个素菜吧。”苹儿只好退而求其次,本来还想着换换口味,尝尝这里的鱼呢。
“好咧,二位稍等!”小二哥呦呵着就下楼了。
苹儿忍不住抱怨:“还‘望江楼’呢,看不到江就算了,离江那么近,居然连条鱼都没有。”
“嗯,连鱼都没有,这确实是怪了点。”
苹儿贼兮兮地凑过去:“湛哥哥,你闯荡江湖那么久,以你来看,会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因为有一只特别想吃鱼的大馋猫,把鱼儿都吃光了,害我们的苹儿吃不到鱼!”
“讨厌,人家问你正事呢。”苹儿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
“等会儿问问小二或者掌柜的喽。”
“你问!”
“好,我问你吃。”
“嘻嘻……”
说话间几个小菜就端上了桌,湛无拘叫住小二,塞给他几两银子,跟他打听事情。小二见有银子赚,现在又没什么客人,喜孜孜地坐下给他们讲了起来。
“跑马江虽然改了道,但离咱这也不远,不过因为江水太湍急,所以都是在稍微下游一点的缓坡处的小湖里捕鱼的。这湖虽说不大吧,产的鱼虾蟹贝是足够附近几个城镇的饭馆吃用了。”
湛无拘见苹儿吃得津津有味,也觉得饿了,端起碗筷,边吃边听小二说事。
“结果去年桃花汛的时候,出了事。连下了几天的大雨,江水猛涨,一场水比一场大,别说河堤了,就连城外的几道防汛堤都给冲垮了。多少户都是颗粒无收啊。”想到当时的情景,小二又感叹了几声,这才继续说。
“大水以后,就开始有怪事了,这小湖里不停的翻船,不断地淹死人。都是些一辈子活在水上的老水手啊,就是平时把他们扔在湖里,都能浮上几天的人,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地淹死。哪还敢有人在湖里打鱼啊?咱这店里每天有的几条鱼还是从好远的地方运来的呢。”
“啊?这么怪?那有没有人看到湖里有什么啊?”湛无拘忍不住插话。
“有啊,听他们说,湖里时不时地会连冒一大长串的泡,水面上就跟翻江倒海了一样,遇到这样的事,小船转眼就翻了,过个几天才能在别的地方找到几片船的碎片还有淹死的人。”
“水怪?”湛无拘和苹儿对望了下,异口同声地说。
“嘘!二位小声点啊,可别触犯了神灵!”小二赶紧做个噤声的手势,“咱镇上的法师说了,这是河神!是趁着涨潮的大水过来的,一定要好生供着,那些被淹死的渔夫都是触侵了神威才被河神给收去了。”
“它在河里啊,那得怎么供啊?”苹儿听得入了神,也顾不上吃饭了。
“唉,就是逢初一十五的三牲五果就往里湖里扔呗,水边也一直供着香火,唉,那些几辈子靠打渔为生的人天天在岸边拜求河神大发慈悲。”
“现在的江水还是那样吗?”湛无拘问。
小二压低了声音,“还是那样啊,有不少人都看见那水跟煮开了似的滚,唉,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这时候有几桌客人又上了楼,小二哥马上起身了,“唉哟,客倌,我得去招呼客人了,您二位有什么事再叫小的。”
“好的,谢谢小二哥。”
“唉,可惜,这回的热闹我是凑不上了。”苹儿托着下巴苦着脸。
“为什么?”湛无拘奇怪她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因为我不会游水啊,连船都没得坐,怎么去见识这‘河神’啊。你会不会游水啊,湛哥哥?”
“我只能算是不容易被淹死的水平。”湛无拘讪笑道。
“唉,要是我哥在就好了,他游水实在是厉害。”
不习惯她失落的样子,湛无拘安慰他,“没关系啊,我们下不了水,去看看‘河神’怎么兴风作浪的也好啊?”
“对哦!明天就是十五,我们去看祭河神。”
打定了主意的苹儿有了精神,吃起东西也格外来劲,两个人这些日子以来终于是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好饭。
※ ※ ※ ※ ※ ※ ※
第二天一早,睡了一个大好觉的两个人就循着人群来到了这传说的小湖边。
时间还早,天还雾蒙蒙地黑着,没想到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陆续有不少人往架好的祭台上搬些水果三牲。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妇人指挥着这些搬东西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穿着打扮的关系,苹儿总觉得这个老妇人有点邪气,悄悄问了句,湛无拘也是这么觉得。
“管她邪不邪性,反正今天是来看热闹的。”打定了主意的苹儿专心看着传说中会翻江倒海的水面。
果然,才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以后,本来只有微波荡漾的水面上渐渐起了波澜,水下就像有只手在不停地搅动,高高低低地动荡不安起来。黑袍老妇人大喊了一声:“河神显灵了!”湖边的男女老幼都跪下拜“河神”,边拜边求河神保佑一家老小平安。
这样的景象对于没见过海水波动的苹儿来说,确实是太震撼了。她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直到湖面上又恢复平静为止。
人群渐渐散去,他们打听了下才知道,原来祭神还要再等一个时辰,而且“河神”现灵以后,要等上一段长短不定的时间才会再显灵,所以大家都散了。
苹儿和湛无拘没什么事情做,就一直坐在湖边,没有回客栈去。看见苹儿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肉干来啃,湛无拘直笑话她,一会儿吃得直恶心,一会儿又开始啃上了。
“无聊嘛,只能在湖边看看热闹,还不许我动动嘴啊。”苹儿才不理他呢,径自吃个没完。
“湛哥哥,你说湖里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湛无拘摇头,“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
“会不会是什么鱼啊?”
“这湖里再产大鱼,还能有多鱼。不过小二不是说了,去年发了一场大水以后,这里才这样的,我想应该和那场大水有关。”
“又不能下水去看看,真是可惜。”
“想来这得潜下去才能看到水里有什么,潜下去我可不行。而且照刚才的架式看,就是个老水手遇到也难保命。”
“唉,这回只能看热闹,不能掺上一脚了。”苹儿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呀,别吃了,我们回去吃些东西再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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