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玄方才胜了千漓歌,心情似乎不错,一边摆弄着手中的棋子,一边笑道:“我倒觉得她好似发觉了什么,以后我们要更当心才是!”
千漓歌抬眼望天,隐隐觉得这林子里似有不妥,清淡如风的剑眉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转身,欲离开这里。
却闻一道低沉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南宫绝轻点竹枝,如鹰般飞翔而来,落在千漓歌的身侧,有意无意的将手搭在了他的腰间,细细摸抚,带着微微笑意的唇瓣落在他的耳瓣,轻道:“怎么,想爷了?”
千漓歌似乎没料到来此处之人居然会是南宫绝,他以为又是那些偏院中的婪宠前来向他讨教赐候南宫绝的法子,因此才会想要转身离去。
却没想到,南宫绝居然会在青天白日里出现在这里。
他的眼中闪过短暂的怔愣,但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正欲跪下行礼:“奴见过太子殿下!”
手臂却被南宫绝一把捉住,微微有力,便扯进了自己的怀抱,艳红的唇瓣在千漓歌的耳瓣似有似无的轻轻游走着:“告诉爷,这些日子可有想爷?”
千漓歌敛下双目的同时,亦将眼中的厌恶如数敛了下去,低声,略带局促道:“有!”
不善于说谎的人,总是那么容易被人寻出破绽。
南宫绝勾唇一笑,却是抬眸瞧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夜景玄,一身靛蓝锦袍将他健壮的身段衬得更加的威武,英气十足的轮廓有着男儿的阳刚,此时,见了南宫绝却是紧锁了双眉,似愁似怨,似恨似伤……
“奴参见太子殿下!”即使卑微的跪在她面前,他仍旧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南宫绝不禁仔细的打量起他来,剑眉入鬓,眉眼冷冽,墨发似染,气势凛然,不难想象,他曾经手执长剑征战杀场,不难想象,他曾经一马当先,奋勇杀敌。
这么一个翩翩少将军,如今竟落到这个地位,真真是浪费的很。
“起来吧,爷见你们在下棋,待爷瞧瞧是谁赢了!”
放开怀中的千漓歌,南宫绝不着痕迹的拉了夜景玄一把,背手上前,仔细研究着方才未看得明确的那盘棋。
黑白两子,却也张显了两个男人南辕北辙的性子。
夜景玄英勇善战,而千漓歌却机智多谋,深藏不漏。
表面上看,这盘棋是夜景玄显胜,但他细细一究,不禁开怀大笑了起来。
侧头,瞧着千漓歌:“棋能相让,人却不能!”
千漓歌万万没想到南宫绝竟能看穿这盘棋局,不禁震惊的抬头瞧她,入府三年来,他从不知南宫绝竟懂棋艺,他每一回与她相处,都是粗俗至极,未曾有过半分学道。
虽说南宫绝还不曾对他有所进一步的侵犯,但,从他们相处的种种迹象来看,他所认识的南宫绝是绝对不会将时间浪费在琴棋书画这些文雅的事情上的。
她竟懂棋?
夜景玄不禁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暗道,不懂装懂,更加可耻。
“景玄,你的弱处便是太过好胜,这盘棋,看似你已经将对方围进了绝杀阵,但实则,四周险兵四伏,只要……”南宫绝勾唇,两指夹起一粒白子,‘啪’的一声,置于方才夜景玄下的黑子的后方。
整盘棋便被这一粒微不足道的白子搅了个天翻地覆,阵中有阵,局中有局,千漓歌反败为胜。
夜景玄不可置信的盯着已经落败的棋局,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几乎不敢相信,南宫绝居然懂棋,并且一眼便看穿了连他都未曾发觉的棋阵。
侧头,瞧见千漓歌亦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看来,爷……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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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让爷满意
“来,难得爷今儿个有闲情,谁愿意陪爷下一盘?”南宫绝勾唇一笑,已然坐定在棋局前,深遂如墨的眼眸在两人的身上扫了一遍。
夜景玄微微退后一步,方才,他已经输给了千漓歌,而南宫绝能一眼看穿千漓歌的布阵,说明他的棋艺远远在自己之上。
因此,这一仗还没有打,他已经败了。
“奴来陪爷下一盘!”千漓歌目光沉静,清澈如泉般的双眸带着不染尘世的干净,望进那里,仿佛一切愁忧事都烟消云散了。
南宫绝点了点头,执手,选了黑子,千漓歌用的仍旧是白子。
“我们来赌一盘棋,谁若是输了,便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可好?”南宫绝抬头瞧着他,嘴角微勾,带着几分戏谑的在千漓歌身上打量着,她发觉千漓歌其实很耐看,竹林间倾泄而下的花白日光打在他的脸上,犹如渡上了一层透明的纱,飘逸的不似凡人。
“好!”千漓歌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心轻拧了一下,而后又舒展了开来,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南宫绝先下。
在他的心里,南宫绝即使懂得藏拙,却也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听了她的提议,心中涌起一丝厌恶感,想到她试图对他的侵犯,千漓歌已经别开了视线,专心致志的开始研究今儿个的棋局。
只见南宫绝执起黑子,落在了东北角的位置,不张不显,不紧不慢。
在她看来,千漓歌有着至深至细的心思,因此,她采取了八面围攻,以明制暗,以动制静。
却不知,才下了几个回合,她便感觉到千漓歌的棋路奇妙且变化多端,既有咄咄逼人的趋势,又有凌利霸气的气势。
她不禁挑眉,望向对面正专心研究棋路的千漓歌。
以棋观人,此人胸怀大志,果断沉静,能进能退,心胸广阔,若是放在朝廷上,定是治国良才,将来的前程不可估量。
风、雨上报的消息,却说此人傲骨清风,先帝曾亲自上千家庄请千家谋士出山,开出多好的条件,都未能使千家人动摇一分一豪。
而千漓歌则是在鉴宝大会上,曾一眼相中前太子的宝物泰山金塔,才被前太子以各种借口骗进太子府。
之后,千漓歌便被千家赶出了家门,之后,便一直窝在太子府,足足三年之久。
想来,他还是在夜景玄之前进来的。
只是,千漓歌不常露面,因此,府里真正了解他的人并不多。
细细思索了一番,南宫绝这才落下手中黑子,不动声色的布下破解的阵法,虽不见得能完胜他,却是抱着鱼死网破的打算。
她这人向来对自己残忍,即使玉石俱焚,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千漓歌震惊的抬头,见她神色凝重,低头思索之际,以手背撑起下颚,托住她俊美的容貌,日光凌凌碎碎的落在她的脸上,发丝间,褐色锦袍上,使得她原本冷傲阴戾的脸颊添上了一丝少见的柔和。
这一眼,让千漓歌微微失神,在他的印象中,南宫绝永远都是满面杀气,偶尔一笑,亦是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一刻,他眼中的南宫绝,好陌生!
“该你了!”见对方久久未落子,南宫绝轻声提醒,伸手,接过夜景玄递上来的茶水,眉宇舒展,大口一饮。
“谢了!”
夜景玄接过南宫绝已经喝下大半杯的茶水,身子一僵,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故尴尬道:“爷客气了!”
说罢,便安静的退至一旁,心中不知为何竟被搅得一团糟,再看那棋盘上的黑白落子,便觉得眼光燎乱了。
千漓歌慎重落下一子,再抬头看向南宫绝,很显然,半局下来,他已然将南宫绝视为了对手。
时光匆匆,日月斑斓,不知不觉,这一局,竟下到了夕阳西下。
林子里早已有小童掌了灯,下到最后,竟是难分难解,最后以和局告馨。
南宫绝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微微遗憾,不能骗得对方一个承诺,刚想起身离去,便听千漓歌轻道:“爷,奴输了!”
南宫绝脚步一顿,挑眉望向他。
“棋以先发制人,奴让爷先下,本是得了先机,若是这一局是奴先下,只怕奴早已溃不成军……爷说过,棋能让,人不能!奴愿赌服输!”
他向来清高,不管输赢,都容不得半丝作假。
方才南宫绝的话,他记下了。
夜景玄猛的望向他,千漓歌莫非是疯了不成?若是这局他输了,便要答应南宫绝一个条件,若是南宫绝让他献出身子,他也不后悔么?
他可知道,这三年来,南宫绝一直在等千漓歌自愿奉上自己?
想到这里,夜景玄迅速的挡在了千漓歌的面前,似乎南宫绝就是一头吃人的老虎,能让他尸骨无存。
想想自己以往受过的罪,他可不想让千漓歌步上他的后尘。
若说,这府里还有谁清清白白的,那么,便属千漓歌了。
“爷,漓歌的条件,让景玄来完成,景玄一定比漓歌更让爷满意!”浓眉紧锁,咬着牙,夜景玄羞愤的说出这些违心的话,一张脸已经红成了猪肝色。
南宫绝抽了抽嘴角,在这些人的眼中,他……真的只是禽兽吗?
轻笑:“也好,爷便瞧瞧景玄的本事,是否真的能让爷……满意!”南宫绝挑眉瞧向夜景玄,轻缓的语调,带着让人遐想的暖昧,伸手,将夜景玄抱进怀中,轻点脚下尘土,一眨眼功夫,便跃到了寝宫外。
冯公公正焦急的等在那里,瞧见南宫绝带着夜景玄回来了,微微有些诧异,忙上前道:“殿下,您可回来了,工部尚书、翰林掌院、户部侍郎……”冯公公擦了一把额间的汗,今儿个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他一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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