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心中清楚,却也范苦,情爱,真的是世间最令人难懂的东西。
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少主的脾性他最为清楚,阻拦不了,他只有尽全力完成他的使命:“是!”
千漓漠长舒了一口气,脚下一点,轻易便出了大子府。
次日一早,南宫绝服下万无双与大夫合力配制的药丸,苏醒了过来,冯公公正端着黑漆漆的药汁伺候在她的床头。
“千侍君为何不在?”南宫绝端起那药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千漓漠饮药时那滑稽的模样,昨夜的事,风和雨已经如数报给她听了,只不过,却没有人知道千漓漠的下落。
冯公公愣了愣,小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有些惊讶:“殿下,您难道忘了?您昨晚便命乔大人告知府中众人,千侍君因冲撞殿下被赶出了府去!”
在南宫绝的示意下,府中的众人都改称乔子隐为乔大人了。
南宫绝点头,乔子隐倒是十分明白她的心思,千漓歌迟早是要走的,而这一回千漓漠的搅局,倒正好给了千漓歌一个回归自由的机会,同样也给了南宫绝一个放手的机会。
看起来,一切都还算圆满。
冯公公也没敢多问,接过南宫绝喝完药汁的碗便弓身退了下去,从南宫绝的脸上,他隐隐看到了一丝失落,想想这些日子千侍君与南宫绝之间的微妙变化,却也在心中替南宫绝不平。
这宫里的事,他可是人精了,千侍君表面说是被南宫绝赶出府的,实际是他自己出逃还是另有隐情,不为人知了。
便在这时,乔子隐火急火燎的赶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笺。
“爷……”一进来,他便扑进了南宫绝的怀里,昨儿个他得知发生状况的时候,南宫绝已经昏倒在床榻之上,今儿个一早,宫里又送来回急快报,命南宫绝火速进宫。
手中握着的正是南启帝托他交给南宫绝的东西。
信上的内容,他早已经猜到,是凤国新帝登基,礼部准备好的礼单。
南启帝又怎会不知?凤国的新帝正是南宫绝昔日的男宠,这次前往凤国,是五国聚首的良好契机,凤国的新太后不知道在耍什么手段,只怕有心联合其余四国,要对南启不利。
去与不去,摆在面前,都是让人头痛的难题。
若是不去,又怕其余四国联手。
若是去了,又怕南宫绝有危险,因此,这些日子,南启帝亦是左右为难啊。
“手上拿的什么东西?”南宫绝伸手接住他,就着靠背往上坐了坐,接过乔子隐手中的礼单粗略看了一眼,嘴色一勾:“父皇便是糠慨得很呢!”
礼单上数目繁多,且样样价值连城,好比自己要嫁女儿一般。
乔子隐点头,看着南宫绝,心中已然明白,这一趟南宫绝是非去不可:“爷什么时候出发?”
除了苦涩,他刻意避开了朝事,生怕自己的话一说出口,南宫绝便会在心中鄙视他。
他想问,若是有一日,自己也如墨竹熙一般背叛了她,她是否亦会像对待墨竹熙一般的大度、不计前嫌?
这种想法让他十分的不自在,甚至在心中也痛骂了自己一通,但没有办法,他很在意!
“明日一早!”南宫绝收起礼单,在乔子隐的额上印下一吻,手臂更用力的将他圈在怀中,嘴角微微上扬:“吃味了?爷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若是有一日,你有难,爷一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是……”丢了性命。
只不过,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乔子隐捂住了嘴唇:“不许说那个字,爷长命百岁!”在万无双那里得知了南宫绝的情况,眼下的乔子隐十分介意那个字,一想到南宫绝体内的毒有可能无药可解,他的心里,就像是被刀子割一般难受着。
“好!”南宫绝轻笑,将下巴搁在他的发间,为他偶尔的任性感到好笑,心里却也是甜甜的。
起身,在衣橱中翻出朝服递到乔子隐的手里,张开双臂示意他侍候自己更衣。
“爷,你要进宫?”乔子隐接过朝服,不解的替南宫绝穿戴整齐,手指却捻在她胸前的玛瑙串上,自赵青江一事,宫里便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他原本以为,她定要过一段时间才肯入宫,怎知?
“嗯,替爷梳髻!”南宫绝点头,伸手在乔子隐的额间赏下一个爆粟,好笑的看着他担忧的模样。
他一定不知道,她不会为了太后的下场而伤感。
眼下,南启帝卖了她天大的人情,她临走之际,必须进宫去谢恩。
窦太后犯下如此大禁,至今还能安然存活,这对于南启帝,对于整个南启国来说,都是天大的恩泽,而这一抹恩泽,源自于南启帝对她的期望。
“爷……”乔子隐有些不安,握着玉梳的手落在她的发间:“皇上将礼单交给我的时候,便嘱咐了,让爷不必进宫了,毕竟窦太后那里……”
窦太后与赵青江勾结的事,眼下在京城是闹得沸沸扬扬,而南宫绝作为窦太后唯一的儿子,却也被有心人传言不是真正的龙脉。
若是此时进宫,他怕皇上会迁怒于南宫绝。
“利弊之争,父皇比你我都看得通透!”南宫绝握住他的手,看着镜中两人的模样,眼中浮现了一抹隐不可见的复杂。
是的,父皇看到了这一切,可曾看到,他并非前太子?
凤夕宫
“绝儿,绝儿,你过来,过来杀了赵青江这个混蛋,母后为了他隐忍数十年,这个狗贼却一直在欺骗本宫,本宫要杀他全家,你去,你去杀他全家!”
四周的宫女都隐不作声的低头而立,对于窦皇后的话,早已听得起茧了,如此,这凤夕宫里侍候着的全是哑巴,为了将这事压制下去,南启帝早已封锁了整个凤夕宫,即使是哑巴,也不能踏出这里一步。
“好!”南宫绝慢慢的走近她,看着那满头银发飞扬,身上的凤袍穿得有些不太端正,伸手,替她整了整衣襟,又替她将满头的银发重新绑好。
窦皇后一听南宫绝的话,立即堆起了笑容,拍着手大叫了起来:“赵狗贼死咯,赵狗贼死咯,太好了,太好了!”
说罢,又想起了什么,立即害怕的缩在了柱子后头,再不敢看南宫绝一眼,嘴里喃喃道:“皇上会不会将本宫五马分尸?或是凌迟处死?”
南宫绝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仍旧金壁辉煌的凤夕宫,想来,窦皇后今日的幸存,便是南启帝牵住她的引线,从今往后,她便欠下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是不能为南启效命,她南宫绝,便不配活在这世上。
出了凤夕宫,皇上的皇辇早已停在了那里。
南启帝从皇辇上走下来,抬手:“陪父皇走走!”
禀退一众宫女太监,南启帝与南宫绝来到宫楼最高处,俯看帝京城中满目的繁华,反观宫内的灯火辉煌。
“绝儿,你可知,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南启帝微微的笑着,目光悠远而宁静,经过了这一遭,他似乎也学会了太多以往不曾懂的东西。
南宫绝静立,并不作声,只是顺目望向南启帝手指的方向,这一大片土地,远处依稀可见的热闹街头,却被隔在这冰冷的高墙之内,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只鬼,或为了荣华富贵,或为了家族兴旺,或为了一己私利,而又有谁是真正不图得失的留下?
轻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身边的一众男人,他们呢?会留在她的身边吗?
“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心,绝儿,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留一双眼睛去看周围的人!”一双大手拍在南宫绝的肩膀上,看着面前南启帝亲和的笑意,南宫绝点了点头。
是的,这么些看来,谁又真正看清过南启帝,就连窦皇后也一度被他的表像所迷惑,才会如此的轻敌,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次日一早,南宫绝便押着数里路的贺礼,从永福门出发,前往凤国。
而与她同一时间离开南启的,还有一人。
他远远的策马跟随南宫绝的队伍,直到出了帝京,到达空旷之地,才止住了脚步,伸手握了握藏在自己胸口的银色面具,眉间之间是深深的阴戾之色。
待队伍走远,他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回落在城外的空地,久久示曾散去,千漓漠,这个小人,这一回,他绝不会放过他。
若不是昨日误入千漓漠的卧房,他便不会发觉这个东西。
这个银色的面具,即使是化成灰,凤傲天也记得一清二楚,将这一切都串起来,他再一次咬牙切齿,这些日子,千漓漠都将他当猴一样戏耍,利用他去杀南宫绝,而自己竟还将他奉成恩人一般对待。
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慢慢的将银色面具罩在了自己的脸上,手中的缰绳转了个方向:“驾……”马鞭高高的扬起,冲着西凉的方向,凤傲天策马狂奔。
眼下,他从元初的口中套出千漓漠不知所踪,而墨竹熙大婚在即,这无非是一个最佳的卷土重来的时机,只要他能进凤宫,他便不愁拿不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到时候,看墨竹熙两母子如何的向他跪地求饶。
看南宫绝,如何的心疼欲绝!
疾速的风打在银色面具上,带着他狂呼怒吼声,渐渐的离开了南启的地界。
凤宫
“姐姐,恭喜你要做凤国的皇后了!”如黄莺般清爽悦耳的声音,伴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内室中隐隐传来,使得整个慈宁宫,这几日都染上了与平日不同的喜色。
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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