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洪亮且激昂,在山崖边荡起长长的回音。
南宫绝有些震惊的抬起头,停下脚步,往上望去,只见冷无夜正在离他几米之遥的地方,义愤填膺的瞪着她。
这种失态的表情,还是第一回在冷无夜的脸上看见。
如若他的话都是真的,那么……南宫绝便不是西凉的银面将军,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布的局,将凤傲天缠进这个局中,与她纠缠不清。
而这个人,十有**便是西凉的银面将军。
“皇上……”冷无夜见她仍旧没有上来的意思,气得再次狂喊了起来:“为了您,凤傲天曾被人植入巫蛊,像活死人一般利用着,在十里镇的那个夜晚,您可记得,您一剑刺在他的身上,而那时候,他正是最需要您解救的时候,他非但没有怪您,反而处处护着您,倘若听了这些,您还不肯出手相救,便算是微臣白来一趟了!”
说罢,冷无夜撩袍转身,快速的跨上了来时的那匹汗血宝马,扬鞭正要策马而去之迹,只觉得身后冷风四起,手中的鞭子已经落入了他人的手里,‘啪’的一声,冷鞭落下,马儿嘶吼中,冷漠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风和雨同时抱拳:“是!”
冷无夜一回头,便对上南宫绝如冷霜般的冷脸,她眉心紧拧,戾气横生,手中的动作亦是锐利难挡,真是苦了一匹好马。
他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却不敢多言,只得乖乖的任她将自己圈住,连满头的发丝被吹得凌利,亦不敢出手拂顺。
一路人,两人无语,冲进宫门,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人敢挡,要知道,南宫绝此时,已经是凤国名正言顺的皇帝,若是挡她的道,便等同于挡了天子。
手中早已紧握着凤国的玄铁令牌,高举过头顶:“凤国皇骑听令,将乱党墨太后拿下!”
高挂的艳阳,像聚光石一般从四面八方打在玄铁令牌的身上,将那金光闪闪的颜色,过渡给了这块小小的令牌,使得它如金子一般,迸射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五彩金光。
整个凤国的上空都被这种玄丽的色彩环绕着,如坠人间仙境。
明德殿中,还在商议着大事的重臣们,纷纷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的奇景,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皇家圣令?”一名白胡子老臣子激动的跪了下来,这种令牌,据说,只用在平反,或是国破之际,此时,被南宫绝拿出来,难道……她要处置谋反乱党了么?
有一人跪了下来,其余的人都不敢造次,纷纷对着那圣令,规矩的跪下。
便在这时,无数身着金色暗卫甲的皇家铁骑,从四面八方显现,将整个凤宫围得水泄不通。
墨太后一出殿,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她惊愕的瞪圆了双眼,跌坐在门槛上,嘴里喃喃道:“不会,不会,先帝怎么会……”
她一直以为这块令牌还在先帝的墓碑里,却不想,竟会落到南宫绝的手里。
“太后,若不是看在竹熙的份上,本宫现在便拿下你的人头以消本宫的心头之恨,但本宫知道,你是竹熙心中最重要的人,因此,本宫饶你一命!”
她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一半靠在冷无夜的身上,支撑着自己就快被抽空的力气,一半死死的硬撑着。
双眼微眯下,危险的气息四下乱窜。
是的,如若不是墨竹熙宁死也要护她周全,南宫绝早已一剑割下了她的人头。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逼死了自己的儿子,逼得竹熙跳崖自尽。
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自古来,情义两难全,左手是墨太后的狼子野心,右手是南宫绝的爱,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没错,若说责任,她亦不可推御。
“来人,将太后拿下,关押在慈宁宫,永不见天日!”盛怒的气息,是无法掩饰的悲痛,即使关她一辈子,竹熙也不会再回来……
铁骑立即上前一步,整齐的盔甲声,如一道死令一般,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恐惧的味道。
众臣纷纷散开,只余墨太后一人独守明德殿,她苍狂而逃,狼狈不堪。
“去天牢!”再也不愿意看她的丑态,南宫绝调转马头,脱口而出的声音,好似一缕轻烟,似真似幻。
冷无夜回头,不由自主的接过她手中的马鞭,默默的将背脊挺直,承受着她的重量和怨气。
马儿嗒嗒声中,天牢已经近在眼前,狱卒一见来人,已以识趣的开了狱门,屁股尿流的领着两尊大佛来到凤傲天关押的地方。
阴暗潮湿的环境中,凤傲天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如孩童受到惊吓时的低泣声。
铁锁一开,南宫绝轻唤他的名字:“傲天,过来!”
凤傲天这才抬头一瞧,待看清楚对方的脸,他的嘴里竟勾出一丝天真的笑意,七手八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奔着便扑到了南宫绝的怀里:“绝,我好怕,这里好多老鼠,咬人,这些丑丑的人都好凶,他们欺负我,还骂我是白痴,我们快点走,你不要看他们,不然,他们会瞪你的……”
凤傲天缩在南宫绝的怀里,神经兮兮的偷瞧着那开门的狱卒,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告着状。
南宫绝的手落在他的发丝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是百味交集着。
冷无夜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耳边,原来……在十里镇,他是因为受人控制,才对她出手,为何她没有多作他想,便将剑刺向了他。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是她将他害成这样。
“傲天,以后爷会好好保护你,谁若是敢欺负你,爷杀他全家!”她的话明明很轻,可开门的狱卒却吓得渐身哆嗦,双腿不停的打着颤,‘扑通’一声,便瘫在了地上。
冷无夜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就好似死神索命,叫狱卒直接晕了过去。
南宫绝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搂着情中仍旧瑟瑟发抖的凤傲天离开了天牢。
离开之际,凤傲天回头,不解的看着那吓得半死的狱卒,心里很是不明白,南宫绝明明长得这般好看,为何,那人不敢看她?
“绝,我好饿!”出了天牢,南宫绝一把将凤傲天抱上了马背,而冷无夜,亦早已跨上了属下准备好的马匹,三人快速的回到了凤宫,明阳殿。
这里曾经是墨竹熙的居所,眼下,却是冷寂寞然,好似扑面而来的风,都带着墨竹熙身上的味道,但闻起来,却又异常的伤感。
心中闷堵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南宫绝才缓过神来,看着正愣愣看着自己的凤傲天,终是抬头,唇瓣努力的勾起:“好!”
袁公公立马识趣的让人将饭菜都备上来,凤傲天一见香喷喷的饭菜,便猛扑了上去,手脚并用的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看来是真的饿坏了,只怕从晚儿个晚上开始,他便没有吃过东西,整整一日了。
袁公公偷偷揭了把眼泪,喉头哽着什么东西,难受的紧,往昔的皇上,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真不知道是谁的错……
“慢点!”南宫绝上前,抓住凤傲天油油的手,袁公公递上湿帕子,仔细的替他擦过,南宫绝便亲自为他布起菜来,放到碗里,凤傲天喜滋滋的又伸出手来,无奈之下,南宫绝只得亲自喂他。
张嘴,咽下,张嘴,咽下……反复的重复着这两个动作,总算是将他喂饱了。
冷无夜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禁提醒道:“皇上,你还没吃呢?是不合味口还是?”
话还没说完,南宫绝便抬手制止了他,起身,吩咐袁公公将饭菜撤下去,便准备去连云涯下查看墨竹熙的情况,怎知,他一起身,凤傲天便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腰肢。
“绝,我怕怕,他们都好坏,拿眼珠子瞪我,还说我是白痴,我不要跟他们在一块!”他神色紧张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将袁公公和宫里的一众奴才都归到了坏人的行列。
毕竟,在他失忆之后,便只有南宫绝一人没有凶凶的对他吼,在他的意识中,便认定南宫绝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听话,爷去办点事,很快回来!”南宫绝的心里已经乱作了一团,硬撑着细声安慰他。
话说出来,那轻飘飘的声音,她几乎不认识了。
“不,我不,我要跟着绝,他们都会欺负我,我不管……”凤傲天像是认定了这个事实,抱住南宫绝的手越加的紧了,整个人等同于挂在了她的身上。
冷无夜无奈的摇了摇头,欲上前劝解,却遭到凤傲天高分贝的尖叫,只得连退三尺远,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了南宫绝。
“你想跟着爷,也可以,只不过你要听话,知道吗?”
跟一个不懂讲道理的人去讲道理,是一个非常愚蠢的事,南宫绝很快便否决了跟他纠缠的想法,果断的开始讲条件。
凤傲天一听,只觉得心中好似开了花一般,咧嘴便笑了起来,兴高采烈道:“我知道,我会很乖的!”
说罢,一只手死死的牵着南宫绝的袖子,两人一同来到连云涯。
风和雨已经寻了整整一下午,派了上万名暗卫,连同宫中的禁卫军,却是丝毫都没有墨竹熙的下落。
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一方面,又希望可以早日寻到他,另一方面,又希望不要寻到他,这种煎熬让南宫绝的心中揪痛着,呆怔的下涯,跟在风和雨的后头,眼神所到之处,都是一阵剧烈的惊恐,每一回,有人来回报消息,她的拳头都会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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