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进一对黑曜如潭的双目,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吹过她含笑的脸颊,黑色的劲袍越加衬得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
他突然一笑,伸出手,与她紧握:“既然爷爱以强压人,景玄便奉陪到底!”
说罢,他利索的翻身下马,震天动声的口号声随着他与南宫绝高举的手背而一声一声震动着整个连云城。
他给了她最高尚的放纵,亦给了她最温暖的柔情。
夜景玄身边的副将早已看傻了眼,自己的主子,何时竟会用这种温柔得近乎滴出水来的眼神去看人……
浑身打了个颤,继续清理这些不知死活的地方官。
军师已经就地拟好上奏密函,夜景玄盖上官印,便由信使快马加鞭的送往京都。
墨竹熙早已被人松了绑,此时正愤愤不平的一脚一脚的踩在周知县的身上。
“大爷我踩死你这只王八,居然敢打我家太子的主意,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呸……你给我家太子倒夜香,都嫌你不够格……”
周知县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哀嚎。
“妈的,我踩烂你这张臭嘴!”又一脚下去,连同那坏塞在嘴里的布,直直被墨竹熙踩进了喉咙,周知县满嘴的血,面容扭曲的用眼神向墨竹熙求饶。
却不料,得来的又是狠狠的几脚。
“妈的,刚才是哪个王八蛋撕大爷我的衣服?”打完了周知县,墨竹熙这才想起自己的衣襟被人撕破了一大块,他记得是个小角色,想他的玉肌冰肤,若是因那么一下下让南宫绝给嫌弃了,他岂不是亏大了?
气势汹汹的在人群中来回穿棱着,找来找去,却发现这里每个人都长得差不多,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怎么也认不出方才那人来。
南宫绝握着夜景玄的手,看着墨竹熙这炸毛的模样,两人相视一笑。
夜景玄体贴的放开了她的手,示意她上去安抚一下那只发狠的小老虎。
南宫绝头疼的撇了撇嘴,伸手将仍旧抓狂的男人揽进怀里:“傻瓜,爷将他们所有人的手都剁下来便得了!”
墨竹熙眼中精光一现,捧着南宫绝的脸便狠狠的亲了两口:“爷英明!”
夜景玄扶额……后头一排将领都满面黑线。
话说,太子宠人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特别……
处理完这里的事,夜景玄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位于连云城的军营处,南宫绝与他并肩而行。
月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后头的随从都识趣的退到了一里之外。
“爷明日便要走了!”南宫绝率先打破了沉默,这种气氛让她有些心烦意乱,看着北疆在夜景玄的手上安定了不少,她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负疚感,若当初……夜家没有被满门抄斩……
他们是否能不受阻碍的在一起。
如今,夜景玄虽然归顺于他,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这使得他们再也不敢向前靠一步。
夜景玄是,她亦是。
“嗯,爷多保重!”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想证明自己这些日子不曾思念过她。
眼中却不知不觉噙了些惆怅的泪花。
他每日操练兵马,每日挥刀舞剑,每日与将士们博斗赛马,只是……为何,一切都与三年前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这北疆的空气变了。
“就没有什么话要跟爷说!”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前头那一顶顶白色的营帐,在黑色的夜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南宫绝拉了拉疆绳,马儿立即听话的停下了脚步,侧头,望向夜景玄刚硬的侧脸,伸手轻轻的抚着。
他在纠结……她又何尝好过?
突然,夜景玄猛的拉住疆绳,手臂一伸,便将南宫绝捞上了他的战马,她的身子竟是如此的轻,抱在怀中,纤细得让人心疼。
底头,重重的吻上她的唇,捧着她白晰的小脸,仿佛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完成这个放纵的吻。
那坚硬的铁甲,几乎将南宫绝压得生痛,她正想斥责他不懂温柔,却已被夜景玄重重的放开,他紧握她的双肩,眉目紧锁,道不尽的惆怅。
“爷,人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么?为何景玄控制不了?我就快被这种痛苦折磨得疯掉,却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去忘记……爷,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他说的很用力……很无助……
南宫绝一声叹息,心里却能感觉到他痛苦的煎熬,正想伸手将他抱住,却被夜景玄重重的甩回了自己的马背上,随着一声洪亮的“驾……”马鞭扬起,他已经飞奔到了营帐前头……
她望着那抹失落的背景,喃喃道:“爷又何尝不想忘记?”
如果感情说收便能收,她又何需如此费神?
脑海中浮现一个熟悉却陌生的面容,那记忆中宠溺的笑容,那记忆中呆板苛刻的训斥,她从未忘记……
北疆各处,立即进入了紧急调查状态,南宫绝将这里的一切都交由风全权处理,官员调配上,层层补进,已经暂缓了北方的局势。
再加上之前收复的土匪队伍,由风来调配,一方面缉拿余下的贪官,一方面,顺应民心,从中选举人才。
一场北疆的大变动,便无声无息的开展起来了。
南宫绝也顾不得多加休息,异日清晨便与墨竹熙踏上了征途。
奢华的双辕马车内,墨竹熙正侧卧在南宫绝的身旁,纤长的手指,熟练的剥着葡萄皮,再送进南宫绝的嘴里,顺手用袖子拭去她嘴边残留的汁水。
南宫绝好整以暇的躺了好半天,也不见这话唠子问什么。
“怎么?不好奇爷要去哪里么?”朝廷的三千禁军都留在了北疆,如今,她只带了自己身边的一百随身护卫上路。
闻言,墨竹熙勾唇一笑,伸手撩开车帘子,指向前头那座高耸入云的山,感叹那便是苍月大陆堪称世界之最的连云山。
据说,这山里住着鬼怪,无人能攀至山顶,以往总有人不信邪,攀上去后,都是尸骨无存。
“绕过连云山,便到了凤国,爷……您一早便知道了竹熙的身份!”他有些羞愤的瞪了南宫绝一眼。
害得自己一直想找机会坦白,可恶的爷,居然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
南宫绝勾唇一笑,伸手点起他白嫩的下巴,印上一吻:“竹熙,爷准备送你一样礼物!”
“礼物?”墨竹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话说,以前的南宫绝高兴起来,便会赏些金银珠宝,但自从她平乱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莫说是礼物,就连口茶都喝不上了。
因此,墨竹熙特别好奇南宫绝口中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看她的模样,实在是神秘的很,越是勾得他心里直犯痒,忍不住拽住南宫绝的袖口撒起娇来:“爷,您快说嘛,快说嘛……”
南宫绝摇了摇头,张嘴,示意他继续给自己剥葡萄。
三日后,抵达凤国的都城,传闻凤国乃五国之首,祖上君王曾一统天下,进到凤国都城,南宫绝才感觉传言并不假。
繁华热闹的街道,处处都彰显着帝都的繁荣,百姓丰衣足食,人人津津乐道,唱颂着凤国的民谣随处可听。
这在南启国是不曾有过的。
两人一路进城,豪华奢侈的马车比比皆是,墨竹熙滔滔不绝的向南宫绝介绍着凤国的风土人情,并非常自豪的告诉南宫绝,凤国的百姓生活富足,像南启北疆那般的情形是不曾有过的,即使某一处发生天灾,也立即有救援集资,迅速安抚民心的良方妙策。
这便是为何凤国数百年来独居五国之首的原因。
再加之凤国土地肥沃,商业发达,江南一带更是出了名的丝绸之乡,其余四国的丝绸之路,大多是从凤国发展起来的。
因此,凤国也有着最先进的技术研发,在布料与渲染这一方面,其余几国即使拼了命效仿,却也不及凤国的十分之一。
所以,每年都有他国的商户进凤国大量购置丝绸。
南宫绝与墨竹熙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身后的护卫已经穿插到人群中隐藏了起来。
一路走走看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处较为安静,却处处透着庄严的宽敞大街。
南宫绝曾经横渡过大海,经历过鲜为人知的惨痛,见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却是第一次见识凤国的强大,记忆中只曾听寒冰在文字上与她叙说过凤国的盛世繁荣,今日亲自踏上这片热土,心中既激动又有些黯然。
看着身边神彩飞扬的墨竹熙,她浅浅的笑着,寒冰……会在哪里注视着她前行的脚步?会在何处唤起她满身的傲骨?
那个心狠手辣,却又给了她十五年溺宠的男人!
“看,前面便是朱雀大街,那一处便是我的宅院!”墨竹熙笑的异常的兴奋,好似讨到糖吃的孩子。
放开南宫绝的手,便要冲了过去。
离家已足足三年,这一处,是他十岁时,答应太子的要求,与之作交换的筹码,想来,他是不喜宫里的争权夺势,早早便想将自己解脱出来。
南宫绝知道,在墨竹熙的心里,有着一片纯净的天地,他渴望的不是权势地位,不是富足安逸,他要的只是一片属于自己的自由。
“凤竹熙!”她唤他的原名,凤国不受宠的七皇子。
墨竹熙回头,妖媚的嘴角微微勾起,眼角飞扬间,抛下一个魅惑十足的媚眼,摇头:“不是凤竹熙,我是爷的墨竹熙,竹熙决意跟着爷,便早已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