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马车可真累。”萧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停的捶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双腿。
花满楼将茶水递到她手里,柔声说道:“先喝点水吧。”
他用手掌抵住她的腰,萧雅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注入她的体内,慢慢地朝四肢百骸扩散而去。
不一会儿,刚才的疲惫被一扫而空,人也精神了不少。
她好奇的问道:“刚才你用真气帮我消除疲劳?”
花满楼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你这样帮我,会不会很累啊?”萧雅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花满楼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起来。
这时,酒楼门口好像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一个学士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又瘦又矮的随从。可是,他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大家好像都不欢迎他,连酒楼的掌柜看到他,都是一副惊讶加防备的神情。
可那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人诧异的神情,越过人群,直直的朝楼上走去。
萧雅心里开始有些小激动:是不是有人要惹麻烦了?是不是有人要打架了?好期待、好期待……
花满楼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无奈的摇摇头,说:“想什么呢?”
“刚才那个人,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萧雅很自信的说道。
“所以,你在等着看好戏。”他不是在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嘿嘿……”萧雅傻笑着说:“还是你最了解我!”
花满楼好气又好笑,真是拿她没办法。
一阵风从窗外吹过,一股清幽、淡雅的花香铺面而来。
“是雏菊。”花满楼说道。
门口站着六个乌发垂肩、白衣如雪的美丽少女,每个人都提着满满一篮的黄色雏菊。她们从门外就开始撒花,边走边撒,也直直的朝楼上走去。
那些可爱、鲜艳的菊花,从门外一直延伸到楼梯上,铺成了一条长长的花毡。
一个人踩着鲜花,慢慢地走了进来。他的脸透着白玉般晶莹泽润的颜色。他的眼睛很亮,就像是两颗寒星。他漆黑的头发上,戴着顶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洁白如雪。
他走得很慢,走上来的时候,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宫廷,又像是天上的飞仙,降临人间。
“叶孤城!?”
萧雅皱起眉头,这人不就是上次被自己错认成西门吹雪的那个人么?他怎么在这里,还是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出场的?
花满楼也觉得奇怪,不过,他更为那满地的雏菊感到惋惜,唉,多么美好的花朵啊,就这样凋零了。
“小楼,咱们也上去。”不待他回答,她就已经离开了座位,朝楼上走去。
怕她闯祸,也怕她会出意外,于是,花满楼也跟着她上了楼。
楼上的情形却远远出乎他们的想像。
李燕北,是这里的地头蛇,连这家酒楼也是属于他的地盘。此刻,他正盯着叶孤城看,连呼吸都已几乎停顿。
叶孤城并没有看他,一双寒星般的眼睛正盯着另一个人——陆小凤。
陆小凤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一直微笑。
叶孤城冷冷的说道:“你也来了。”
陆小凤点点头,依旧满脸微笑:“我也来了!”
叶孤城也点点头。说:“很好,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啧啧,难怪自己当初会把他认成是西门,那不是没有原因滴!瞧瞧,他不论从气质、穿着、还是制冷效果,就连说话的方式都和另一块冰块如此相似。
于是,萧雅觉得:自己会把他认错,也不是那么丢人的事。
叶孤城的目光从陆小凤那里移开,忽然问道:“哪一位是唐天容?”
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已盯在左面角落里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本来很英俊的脸,现在突然扭曲僵硬。看样子,他的年纪不大,衣着也很华丽,应该是那家的公子少爷。可他那双眼睛,却带着种食尸鹰般残酷的神情。
他盯着叶孤城,一字一字清晰的说道:“我就是唐天容。”
话刚说完,在他和叶孤城之间坐着的七八桌人,忽然间全都“哗啦啦”的散开,退到了两旁角落里。
那速度,快到让萧雅以为自己产生幻觉,要不然,他们所有人都是轻功高手?
叶孤城问他:“你知道我是谁?”见唐天容点头,又接着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怎么直到现在还活着?”
唐天容嘴角的肌肉似在跳动,道:“是谁替你解的毒?”
叶孤城淡淡的说:“本来无毒,何必解毒?一点尘埃,又有何毒?”
唐天容脸色变了,不仅仅因为叶孤城对他的轻视,更重要的是:“本门的飞砂,在你眼中只不过是一点尘埃?”
这次,换叶孤城点头。唐天容也不再说话,却慢慢地站了起来。他解开了长衫,露出了里面一身劲装,在他左右胯骨上紧贴着两只豹皮革囊,而他的腰带上插着一双鱼皮手套。
唐天容脱下长衫,戴上手套。鱼皮手套闪动着一种奇怪的、可怕的碧光。那光说明,它上面是有着剧毒的。
叶孤城静静地在那里站着、看着,他身后已有个白衣童子,捧上一柄形式极古雅的乌鞘长剑。
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就要开始!
齐聚京城
唐天容盯着他手里的剑,忽然问道:“还有谁认为本门的飞砂只不过是一点尘埃的?”
没有人回答他,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环视一周又说道:“若是没有别人,各位最好请下楼,免得受了误伤!”
原本一大群人,立刻走得只剩下陆小凤、花满楼、萧雅、叶孤城的侍从,以及两个对峙着的人。唐家毒砂在武林人的心目中,比瘟疫更可怕,谁也不愿意沾上一点。
叶孤城却忽然开口道:“不必走!”
唐天容道:“不必?”
叶孤城淡淡道:“我保证你的飞砂根本无法出手!”
这丫太嚣张了!唐家毒药暗器的可怕,并不完全在暗器的毒,更因为唐家子弟出手的快!
不过,叶孤城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唐天容的暗器不会出手,他就真的没能出手。因为他的手才刚一动,剑光就已飞起!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剑光只一闪,就消失。消失的不仅是剑光,还有——人!
叶孤城又回到了鲜花上。唐天容却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手已无力的耷拉下来,脸也已经僵硬。鲜血忽然从他左右双肩的琵琶骨下流了出来,眼泪也随着鲜血同时流了下来。
在他倒下去的一刻,萧雅吓得用手蒙住了双眼,从指缝里往那边张望。花满楼揽住她的肩膀,同时也为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叹气道:“这又是何苦呢?”
一旁的陆小凤却大声叫好:“好一着天外飞仙!”
叶孤城颇为自信道:“那本是天下无双的剑法!”
陆小凤点头说:“我承认!”
叶孤城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奇怪的表情,接着问了句奇怪的话:“西门吹雪呢?”
陆小凤突然笑了起来:“我不是西门吹雪。”
叶孤城也笑了,凝视着陆小凤,缓缓道:“幸好你不是。”
然后,他微笑着转过身,优雅的沿原路走了下去。
“他居然也会笑唉。”萧雅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在花满楼耳边念叨着。
花满楼说:“每个人都会笑。”
“不对,西门吹雪就不会。”她反驳着,想了想又说:“他面瘫。”
“还好西门不在这里,不然,被他听到你这样说他,他一定不会让裴婄理你。”陆小凤环抱着双手,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
“那他就不只是面瘫,还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萧雅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陆小凤。
“我正要去找你,你却和丫头自己来了。”陆小凤不想和她抬杠,转而对花满楼说道。
花满楼笑了笑,说:“小雅是来找裴婄的。”
“不是来找你陆小凤的。”萧雅很顺溜的接嘴道。
陆小凤愤愤的瞪她一眼,无奈的摇头说:“你一点都不可爱,真不知道花满楼喜欢你哪一点?”
萧雅半眯着眼睛瞄他,凶巴巴的说:“要你管!”
陆小凤在她身边转了一圈,再回身看她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块玉佩。
他晃着玉佩,笑得很欠扁,说道:“我可不想管,我只是对这块玉佩很感兴趣。”
萧雅在腰上摸了摸,原本挂着玉佩的地方空空如也。
“还给我!”她伸手向陆小凤讨要。
陆小凤笑得连胡子都翘了起来:“那你得告诉我,这玉佩是哪儿来的?怎么会和花满楼的那一块一样呢?”
花满楼叹口气,说:“这是奶奶送给我们的。”
“哦?”陆小凤挑了挑眉毛,一脸八卦的问道:“那是因为什么事送的?”
“我和小雅订婚了。”花满楼微笑着道。
陆小凤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俩,半饷才说:“你、你们……订婚了?什么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萧雅说道,顺便把玉佩抢了回来,重新挂在了腰上。
陆小凤指着萧雅说:“花满楼,你真的要娶这个小魔女吗?”
“是。”花满楼笑着回答得很肯定。
陆小凤还想说什么,却被萧雅伸手制止:“闭嘴!陆小凤,在你说话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后果,不然,哼哼哼……你可别怪我!”
她这几个“哼哼”真是意味深长啊!陆小凤摸摸胡子,很明智的决定闭嘴。
陆小凤、花满楼和萧雅从春华楼走出来,沿着又长又直的街道慢慢朝前走。
陆小凤突然说了一句:“今天是九月十三了。”
花满楼怔了一下,也点头说道:“是啊,还有两天。”
一想到两天后的比试,两人不免都有些担心:这样两个绝世剑客对决,必定会有死伤。可无论他们谁败了,都会付出血的代价,而这正是陆小凤和花满楼不想发生的事。
萧雅感到他们情绪的低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