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沮丧地看着遍地残花,忽然有些后悔,那滴滴如血的花瓣好像在向她哭泣,俯下身子,拾起那一片片悲伤,花瓣绒绒软软,划过指尖的刹那她似乎感觉到了忘渊的悲伤,这是他心上的血吗?
忘渊!好寂寞的名字,到底他想忘记什么?还要把这记忆投向深渊,就算投入了渊底就真的可以忘记吗?此时的荧荧又怎么能理解,忘渊实际上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回忆如深渊,欲忘而不能。
那个密室!荧荧想起了那个密室!蓝花树下,那个完美的回眸……她多么想弄清楚!可是忘渊已经在他们出来之后重新结下封印,就如同要封锁自己的记忆一般,牢牢地将那份神秘锁在密室的黑暗之中。
荧荧坐在花圃里,仰着头望着庭院上空一片火红,好似外面的天空!莲台现在怎么样了?愤怒过后,在这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废墟里,她终于冷静下来。
“如今天如血地飞沙,我们如何能生存下去,一百年了,多少生灵死于非命,多少灵魂沉溺在万劫不复之中,若是不扭转乾坤,恐怕包括人类的众生再无希望。就算我不是佛陀的弟子,就算你不是千年的狐妖,若是让我们承担救世的责任,又怎能顾及儿女情长!”
也许莲台是对的,可是她毕竟是妖,她有着妖的执着。她不是个不讲理的女子,她只是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难道一只妖不该有爱情,还是她不该爱上佛陀的弟子!
魔界的天空很少起变化,不知道白天有多长,黑夜有多久。荧荧从站立到坐,从坐到卧,她闻着泥土和红花的芳香,渐渐地休憩过去,梦里面蓝花树下……看不到的结局……
睡梦中有人轻轻呼唤她的名字“荧荧,荧荧!你醒醒!”是谁?在呼唤她,荧荧在梦中追寻着声音,忽地她兴奋起来,猛然睁开双眼,是……莲台!一把揽住了莲台的脖子,哇……孩子一样哭起来。在这许多地委屈,像洪水一样迸发。
可是莲台怎么可能到魔界来?哭罢的荧荧似清醒了许多,使劲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捏了捏莲台的脸,真的不是在做梦!莲台慈善地一笑,直起身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个错不了了,荧荧最烦他念着个,就算是在做梦也不喜欢。想到这荧荧腾地跃起身子,这才瞧见莲台身后一声不吭,却神情有些迥异的云泽。
这都是真实的,莲台真的来了,来到了最危险的地方——魔界!
猛然惊醒的荧荧,恨得咬牙切齿,上去揪过云泽的衣襟嚷道:“你怎么可以带他来这里,你难道不知道魔界的人想杀莲台吗?”接着又转身急着眼去推莲台,“莲台你快走,快走啊!”
无论盈盈怎么激动,云泽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淡淡语气,仿佛天大的事情,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就算已经燃眉之急,也丝毫影响不到他的有条不紊。尽管此时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淡淡地说道:“魔界两大护法忘渊和梵赐在找他,我若对付他们就无法照顾莲台圣者,所以我来找你,你带他速速离去,记得不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停下来,我会拖住魔界两大护法,助你送莲台去往云霄阁。”
“忘渊……”荧荧默默念着,难怪他不肯带着她,原来他是要去杀莲台!魔就是魔,嗜血的魔,惟恐天下不乱的魔!
说话间,已能感觉到远处风声雷动,是他们来了?不由得荧荧迟疑,云泽已经展开袍袖,挽起层层云海,将荧荧与莲台送向远方,雷声已落在云泽左右。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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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荧忽然担心起那个木头一样的云泽,他能平安吗?从来没有看到云泽有那么奇怪的神情,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神情呢?回首望去,云雾厚重,不知飞了多久,忽地眼前天光如血,低头看他们又回到了重重风沙之中的凄凉世界。
云泽在带着莲台踏入魔界忘渊谷的刹那,他的心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住波澜不惊地平静,强忍着头脑中没来由的痛苦,一步步踏入忘渊谷中,每走一步他的眼前就会出现一副画面,一个睡梦中的女子,一个重重封印下的女子在黑暗中沉浮,时而是无限的星光,时而是混沌不分的沉寂,又时而是惺惺相惜的呼唤,这呼唤扯的他心痛,忽然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他便是那个女子……
层层的云雾在上升,云泽闭起眼睛,凝神静气之间,手中已经悄然多了一把晶莹到无形的长弓。
忘渊和梵赐就落在云泽面前不远处,梵赐一声沉吟,却被忘渊死死拉住:“是他!”
“他是谁?”梵赐眼中闪过惊疑,“这个不魔不神不人的怪胎你认识?”
“我背后的伤痕就是拜他所赐!”
“你是说他就是……怎么可能,不该是女的吗!”
忘渊也不明白,难道他认错了,可是就算人认错了,那把弓他怎么会认错,这弓明明在这个人手中闪现着,虽不是那么明显,却绝对错不了!
云泽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睁开清澈无双地眸,仿佛能洞穿任何一颗心,忘渊和梵赐不禁同时向后退了半步,魔的心都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神秘境地,支持着一份无坚不摧的执着,他们不想将其裸露在外,所以在面对云泽的双眸时,他们都不经意地躲开去。
忘渊的心中还惦记着小妖荧荧,她走了吗?和莲台一起走了!她知道他要杀莲台,会不会原谅他?也许她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毕竟已经过了一百八十亿年,毕竟她重生过一次,毕竟她早已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梵赐心中亦是沉甸甸地,不明对方的根基,不明对方的实力,他纵是想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敢轻举妄动。可他还是先动手了,他可没有忘渊那么好的耐性,手中是上古神兵墨血,这把诞生在天地初开之时的神兵,因为沾染了太多的血气,而堕落成魔刃,它嗜血如狂,跟随着同样嗜血如狂的主人往来寰宇内外,染、颜色也由清亮银白变成了黑红的血色。故而,梵赐给它起了一个更贴切的名字——墨血。
墨血夹带着血腥之气开天辟地一般向云泽的头顶劈过来,血色在蔓延,窒息着周围的一切,就连忘渊都不由得惊了一惊,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梵赐如此倾尽全力的出招,至少没有看到过第一招就竭尽所能,也许是他背上的伤痕刺激了梵赐,也许是眼前的云泽太过深不可测。
这一刀,红遍忘渊谷,唤醒无数孤魂恶鬼凄厉地叫声,那些沉溺在轮回绝境中的灵魂,散发出令三界都为之一振的哀怨。
云泽没有躲,白衣在红光中更显得轻盈飘逸,看似柔软温顺的流云似从体内慢慢散发而出,天衣无缝地护卫着云泽,云泽仍是不慌不忙地举起双臂,这一动似唤醒了天地万物之灵,随着双手在胸前结下奇怪的法印,周身的云雾轰然壮大起来,如阳光铺天盖地地蔓延开去,血红的哀怨在碰到这云雾的一瞬间消寂。
“小心!”忘渊甩袖揽挽,急忙将倔强地,决绝地梵赐从生死线上拖拽回来,那一刻梵赐想玉石俱焚,他不喜欢那个云雾,因为那个云雾比他更无情,比他更决绝,而这其中却又包含着一份让人不平静的爱。他不要这种感觉,他还不想放下,所以他逃避对抗的方法就是死!
可是他被忘渊拽了回来,他掩不住恨的目光瞪向云泽,忽地一口血喷了过去,血在云雾中亦化作了云雾。
云泽解开法印,云雾灵光向四周飞散,所到之处,闪现出一片片生机。花圃中如血的小花又重整妆容。
啪!啪!啪!
天边传来击掌声,像是有人在冷冷地喝彩,这举动绝非善意。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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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泽听得这掌声,心中莫名一沉,这个人他不认识,却又熟悉非常,什么时候熟悉的,也许是在他有记忆之前吧。
举目间,忘渊和梵赐向两旁一侧,闪出中间一条路,一袭红袍加身的男子边走边啪啪啪地击着掌,眼角唇峰带出一种说不出的邪恶笑意。
当男子走近,那份笑意就僵持在了脸上,惹得半边脸都是一阵抽搐:“你……你怎么是个男人!”语音未落,抽搐中又生起无限恨怒,“你竟然以男身托世,你存心和我作对是不是!”
云泽只是看着亦喜亦怒的男子,似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可是对方的话却也惹不出他用半点心思去思考,所以云泽只是空洞洞地望着这个男子从恼羞成怒到暴跳如雷。
“主……主上!”忘渊和梵赐从来没有看过一向深沉如暗夜般的主子如此激动,竟激动到如孩子一样暴跳如雷。
忽地,这位主子怒目瞪向忘渊和梵赐,开始愤怒自己在手下面前如此失态,周身泛起如烈火一样的红焰:“滚,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追!”
这一声喝震得梵赐胸口直发闷,忘渊拽着梵赐,在离去时还不忘向云泽瞥过一眼,有魔王在,云泽是不会追来的,可是荧荧却在莲台身边!
云泽看着忘渊和梵赐远去,不动丝毫声色,因为一切早有注定,就算是他也无力回天。
魔王终于可以踏实地发火了,面对云泽他没有半点掩饰,上去一把攥住云泽臂腕,云泽没有反抗,他知道即使反抗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个面前的魔王具有和自己一样的能力,虽然堕落成魔,能力却丝毫无减,更何况人家比自己更完整!
魔王当然清楚,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云泽,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拽住云泽,咬着牙道:“你不但是个男人,还三魂不满七魄不全,不神不魔不人的不老不死。你当真要与我作对,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云泽听着本该不懂的话,却好像明白似的不去质问。被魔王带着走,被捏住的筋脉胀的发痛,半边身子都显得无力起来,终于云泽忍不住说道:“你要如何?”
魔王冷着脸回头,眼神中闪过阴暗:“呵!我要将你置之死地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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