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皇上到野猪林了。”
“好，叫大家做好准备。”
皇上这次御驾亲征，是被群臣逼的，目的是为了给士兵鼓志气。至于打仗，皇上早存求和之心。打什么打呢，能赢固然好，万一打败了，自己做不成皇帝了，那岂不是吃大亏了。至于求和，最多是割地赔款。地，自己有的是。至于钱，国库里没有，便征收百姓。只要自己能够坐在宝座上，敌人爱什么就什么自己管不着。当然，这些想法，皇上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在肚子里烂掉。当然，皇上有时候，还得装出要抗敌倒底的样子来给群臣看。
夜，黑如墨汁，是鬼最喜欢的夜晚。风，在天际躲藏着，任人如何地翘盼，也看不到它一丝踪影。没有风的树，如同人没有了血液般，全无点生气。火，在这样的夜晚，给人以温暖和希望，但同时也向敌人暴露了目标。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有利就有弊。
“不好了。有刺客。”
“快来人呀！有刺客。”
军营乱了起来，到处是人影。梦露身穿士兵衣服，混在士兵当中。
“保护好皇上。”张一剑提着剑立在皇上身边。
侍卫们围拢成一个圈，把皇帝围在圈子里。
不行，再不动手，等他们稳了阵脚，那可就难了。梦露向圈子靠近。
“站住，你是什么人？”
看来这帮侍卫不是干吃饭的。本想乘乱对皇上痛下杀手，没有想到，这帮侍卫竟然能临危不乱。
“杀！杀！”
皇上站在保护圈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没跟敌人干上，却被自己的子民伏击，看来平日里自己对他们太关心爱护了，以至于他们这么惦记着自己。
“杀死他们。把他们全都杀死。”皇帝颤抖地叫喊着。
“又是你。”张一剑对梦露道。
“对。是我。不过这回不只是我一个人。有好多人呢。”
“你跟皇上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杀死他？”
“这皇帝太可恨可恶了。人人得而诛之。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即便再怎样的可恨可恶，也等他把敌人杀退，再理论也不迟。”
“指望他杀退敌人，还不如指望条狗呢。”
扑通。扑通。一帮人全都被踢飞，然后直直摔下。众人往外看，只见一个人在士兵和刺客中如台风般穿行，所过之处，刺客全都被踢飞，再落到地上时，则全没气儿了。
“小心有诈。”张一剑对侍卫们叫喊道。
眼看着保护皇上的圈子就要被冲破，刺客攻得更猛了。段鹏心急如焚。而张一剑呢，被梦露缠着，分不开身，也早已远离了皇上。
没想到，中途会杀出这么个人物出来，看来，这时候要干掉皇上，把握不大。没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最好还是放弃。
“风太紧，收摊。”梦露发出撤退的信号。
眼见自己快支撑不住了，突然冒出个高手将刺客打得七零八落的。张一剑正在疑惑，突听到有一叫喊声，“皇上，小心飞刀。”
张一剑向皇上看，迟了。张一剑闭上眼睛，他不忍看到皇上死前痛苦的样子，那是他的失败。
“皇上，我终于能见到您了。”
“你是——”
“我是段鹏呀。”
“段鹏？”
“嗯。段鹏。”心高兴不已。
“皇上还记得我。皇上没有忘记我。”段鹏心里念着。
飞刀并没有打中皇上，而是打在飞身挡在皇上前面的段鹏胸口上。听到皇上叫自己的名字，段鹏笑着闭上眼睛。
其实，皇上怎会还记得他呢。
站在段鹏的坟墓前，女人没有哭，只是不停地烧纸钱。纸钱迅猛燃烧，瞬间熄灭，化为灰烬，风一吹，飘散到草丛中，了无痕迹。
“大人，这回你可以安心地走了，皇上封你为忠义侯呢。皇上还说了，将来的你的孩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十五章苟且偷生
75、苟且偷生
房子还是那房子，可是，住在房子里的人呢？他们都到哪去了呢？残墙上，有几处绿苔下，模糊的血迹仍可辩，水井里飘浮着木桶。
阿龙阿虎俩兄弟站在家门前，却不敢再踏进。多少个夜晚梦见熟悉的门，熟悉的窗，熟悉的院子里的石凳，……现在好了，终于能够回来了，倒反迟疑起来。
怕，怕把门打开后，所看到的不再是梦中的摸样，那岂不是很失望。满怀希望而回，看到的却是失望，谁承受得了。
“爹。娘。我们回来了。”
“爹。娘。你们在哪儿呀？儿子回来了，回来看您们俩了。”
天悠悠，地黄黄，残叶翻飞，乌鸦在房子顶上盘旋。厅堂里，家什等被摔得乱七八糟的，想先前必有过激烈地争斗。厨房里，蜘蛛网如同茂盛的荷叶，一层遮着一层。揭开锅盖，锅内生了一层锈。米缸里，有一只老鼠的尸体。
爹和娘呢？他们都去哪儿了呢？难道——不敢想。但却又不得不想。颓然坐在院子的空地上，抬望眼，天空，日头依旧。
“龙儿虎儿，回来吃饭了。”
“这么脏，哪儿疯回来。快去洗手。”
“给我跪下，看你们两个还野不野。”
“爹。娘。你们倒底在哪儿呀。龙儿虎儿回来看你们了，你们出来呀。”
星星出来了。以往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灯亮着。灯亮了吗？好象亮了，等下母亲在缝补衣服。
“龙儿虎儿，来，穿上新衣服给母亲看看。”
“龙儿虎儿，饿了吧。母亲这就去煮饭给你们吃。”
“哥，我好饿。”
“我也饿。”
哪儿有吃的呢？翻遍了房子的每个角落，但哪里还见有半粒米或半个红薯。
在段鹏豪华的坟前，摆放着香喷喷的煮鸡，还有白米饭，陈年好酒，果子等。
“大伯，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大婶，发发慈悲给点吃的吧！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街上，多出了两个乞丐。战乱的年代，就是多上几十个乞丐，也不足为怪，不过，多出的这两个乞丐立即引起周围居民的注意，因为，他们是缺胳膊少腿的人。许是因为他们残废，更容易获得他人的同情心，所以，好多人给他们食物。
“来，孩子，婶子给你馒头。”
“来。孩子，到我家去。我打饭给你。”
热泪，就这么容易溢出。好久没有流泪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忘记了。不是因为坚强，而是因为遭受的苦难太多。
一帮乞丐走过来，蛮横地夺掉龙虎兄弟手里的食物。
“你们怎能这样？你们还讲不讲理？”
“这样算是对你们俩客气了。”
“你们这分明是在抢劫。”
“抢劫怎么了。就抢你的，不服气？不服气就来呀。”
说者拍自己的胸膛。
“我——我跟你们拼了。”
“找死。弟兄们，上。”
一帮衣服褴褛的乞丐，对同样是乞丐的阿龙阿虎大打出手。那拳头落在身上，如同农妇洗衣服用木槌打衣服时发出的声响。这架势，好象阿龙兄弟俩跟他们有深仇大恨般，所以要置兄弟俩于死地。
“这次先放过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从这里彻底地消失。”
“你——”阿龙怒瞪双眼。
“弟兄们，走。”
他们都走了，带着胜利，高兴地走了。兄弟俩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雨，在这时候，飘了下来。是上天掉眼泪了吗，为兄弟俩的遭遇？上天就只有掉眼泪的本事吗，那些普渡众生的神仙们呢？
破庙里，火点起来，阿龙兄弟俩找个能避风挡雨的角落，相互搀扶着坐下来。
“小虎，饿吗？”
“哥。饿。”
“给。”阿龙把一个馒头递给阿虎。那是一个怎样的馒头呢？被严重压过，扁扁的。
“哥。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刚才乘他们不留意，藏进衣服里。”
“有两个？”
“是。有两个。”
“还有一个呢？”
“我等会再吃。你快点吃吧。”
“我要见了另一个才吃。”
“哥没骗你。真的有两个。”
“那你拿出来让我看。”
“我——我刚才吃了。”
“刚才，我们不是都在一起吗？你什么时候吃了。我怎么没看见？”
“反正我刚才吃了。”
“哥，你在骗我。我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么容易上当吗。”
“信不信由你。”
“哥，给你。”
小虎把面包拌成两半，递给阿龙一半。
“哥。你的。”
“还是你吃吧。哥不饿。”
“你不吃。我也不吃。”
“好。哥吃。哥吃。”
一人半个馒头，兄弟俩双手拿着，放到嘴边，细口细口地咬起来。他们的手，脏兮兮地，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看神位上的菩萨，不也蒙了厚厚地灰尘，蜘蛛还在她的头上结网呢。
庙外，明月将圆未圆。
放花灯啰。街上，尽是花灯，孩子们相互追逐着，多么温馨的中秋夜呀。阿龙眼里流出晶莹的泪珠。往日的美好时光，现在回想来，给人的却是悲伤。
离段鹏坟墓不远地草丛里，藏着两拨人，他们都在盯着坟墓前的煮鸡，喉结不时地上下滚动。
“走了。那女人终于走了。”
“小心。别让她发现了。”
“等她走远了再过去。”
女人的身影消失于山坡，躲藏在草丛的人，争着奔向坟墓。
“别动。煮鸡是我的。”
“凭什么是你的。”
“我先来。”
“我先到。”
打起来了。两帮人在坟墓前扭打起来，他们虽然浑身没力气了，但他们不能不打。只有通过打斗，才能决定食物属于谁。这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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